第15章 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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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蘊驚恐極了,與範玉華麵麵相覷。

看著範阿姨眼裡的驚疑之色,卓蘊很想解釋:範阿姨您別誤會,我什麼也沒乾,就是陪您兒子做了三天作業,這整得像我睡了他又不認賬似的,我真的好冤枉……

好在範玉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話既然已說開,也不會再勉強卓蘊,還安慰她:「小歸年紀還小,有時候講話比較沖動,你不要怪他,他估計就是一時接受不了,畢竟他真的很喜歡你……的課。」

卓蘊:「……」

時間到了九點整,卓蘊再也沒理由繼續待下去,起身與範阿姨告別,範玉華說要把這三天的工資結給她,卓蘊堅持不要,說就算收了,回頭也會還給丁虹老師,範玉華隻能作罷。

卓蘊臨走前去拿包,最後一次穿過短廊,看到那間清清冷冷的臥室。

趙醒歸坐著輪椅,背對著她待在落地窗邊。

窗簾拉開了,屋裡亮,外麵暗,還下著雨,玻璃就變成了一麵模糊的鏡子,淋漓的水跡在窗外蜿蜒流淌,卓蘊從玻璃上看見趙醒歸的臉,他低垂著頭,半闔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卓蘊收拾好挎包向門口走去,走著走著又停下腳步,回頭說:「小趙,對不起。」

少年寬闊的肩膀動了一下,沉默著,還是沒回過頭來。

卓蘊轉過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幾分鍾後,範玉華進來了,看兒子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窗邊,配上那架輪椅,背影顯得格外淒涼。

她又看到桌上那碟無人動過的紅豆糕,說:「小歸,其實小卓說的話,你別太當真,她可能隻是找了個理由。我剛和你表姑打過電話,告訴她小卓不做了,你表姑說……」

她頓了一下,組織著語句,「她說,今天中午,她在食堂看到了小卓,和男朋友一起吃飯。小卓……應該是因為談戀愛,不想花太多時間過來上課,才找借口那麼說的,你真的不要多想。」

趙醒歸:「……」

範玉華待了一會兒就出去了,趙醒歸看著玻璃上的自己,身下的輪椅如此醒目,是將他禁錮住的一方牢籠,到哪裡都甩不脫,再高大、再好看的人坐在輪椅上,都會顯得慘兮兮。

他轉著輪椅來到書桌邊,看到書桌角落裡的那個禮物盒子,伸手拿過來,想要丟進垃圾桶,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回到桌上。

這是他在紫悅城一家專櫃挑來的禮物,一起買的還有彩紙和賀卡,拿回家自己動手做的包裝。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親手包禮物,連媽媽和妹妹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結果,卓老師連拆都不肯拆。

趙醒歸看著攤了一桌麵的作業,一點兒也不想動,將作業本一本本疊起來,打算第二天請假不去學校了。

這幾天都會下雨,他背疼,好煩出門,那些課上著也沒意思,他本來就會,班裡的人也沒意思,總是會用奇怪的眼光來窺探他。

正收拾著,數學作業本裡露出半張紙來,趙醒歸一愣,把紙抽出來看,竟是一張人像素描。

素描並不精致,可能因為時間不夠,用線十分大膽,明暗也沒有表現得很好,但可以看出作者是用了心的,畫得很傳神。

畫中人歪著腦袋靠在枕頭上,碎發垂掛在額前,閉著眼,抿著唇,像個孩子似的睡得好香甜。

趙醒歸盯著畫紙看了許久,又看向畫麵右下角的空白處,自言自語道:「zoe,這次為什麼不簽名?」

——

卓蘊回到寢室後一句話都沒說,洗完澡就爬到床上,扯過毯子蒙住腦袋,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程穎、袁曉燕和蘇漫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最後蘇漫琴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另兩人默契地點點頭,不打算再去打擾卓蘊。

偏偏有人什麼都不知道,十點多時敲門聲響起,袁曉燕才打開門,卓利霞就咋咋呼呼地沖進來:「卓蘊回來了嗎?怎麼回事啊?給她發微信不回,打電話不接,我一直等她消息呢……咦?她怎麼在睡覺了?」

卓利霞沖著卓蘊的床鋪叫:「卓蘊,搞定沒啊?」

卓蘊一個翻身就坐起來,披頭散發,雙目圓睜:「搞定了!催催催!催命啊?!」

卓利霞嚇一跳,也不高興了:「你這麼凶乾嗎?你不是答應會通知我的嗎?我等到現在……」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卓蘊氣得渾身發抖,居高臨下地指著她,「你動動嘴皮子就行了是吧?老子一趟趟給你跑紫柳郡,你說過一句謝謝嗎?!催催催就知道催!不想乾的活兒你以後別他媽亂接!有本事自己去搞定!還好意思過來唧唧歪歪,誰他媽給你的臉?!」

卓利霞仰著腦袋震驚地看著她,想回嘴又不敢,蘇漫琴還在邊上盯著她呢,卓蘊一指房門:「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卓利霞咬著牙,最後問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和丁老師說了?」

「滾啊!!」伴隨著卓蘊的怒吼,一個枕頭從上鋪丟下來,嚇得卓利霞一聲尖叫,拔腳就跑。

316寢室的門關上了,程穎和袁曉燕安靜如雞,蘇漫琴也傻眼了,卓蘊的脾氣向來比她好,她還是頭一回見卓小姐發那麼大的火,很有些不適應。

蘇漫琴踩著梯子去看卓蘊,把枕頭放回她床上,發現她又把毯子蒙到頭上了,蘇漫琴隔著毯子拍拍她:「寶,你怎麼啦?」

毯子裡的人沒出聲,蘇漫琴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卓蘊居然在哭,縮在毯子裡,哭得身子都在抖。

「卓蘊,你沒事吧?」蘇漫琴擔心地問。

「我沒事。」卓蘊嗚咽著說,「你讓我自己待會兒行嗎?」

「行。」蘇漫琴爬下來,對另兩個女生說,「沒事,讓她睡一覺吧,睡醒就好了。」

卓蘊躲在毯子下狠狠地哭了一場,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明明離開紫柳郡時,她還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終於解決了。

雨一直在下,滴滴答答地打在她的傘麵上,她踩著積水往學校走,走著走著,不知怎麼的,心裡竟越來越難過,還有點後悔,有點愧疚,有點委屈……當時就想哭了,一直撐到寢室才徹底地發泄出來。

她想趙醒歸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後的?他聽到了多少?她對範阿姨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嗎?

其實那真的隻是借口,卓蘊待在趙醒歸身邊的確會感到惋惜,一開始也的確會難受和害怕,可後來,真的沒有了。

她陪著他,沒有壓力的,哪裡會有壓力嘛!這小孩那麼乖巧,那麼懂事,事事都會為她考慮,如果她有這樣一個弟弟,心疼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害怕嘛。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那些話是她親口說出來的,趙醒歸都聽到了,他本來就心思重,指不定會怎麼發散思維呢。

卓蘊明白,她的確沒有在趙醒歸麵前掉馬,但她還是傷害了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她哭得越發傷心,哭到寢室熄燈,哭到室友們都上了床,哭到她們的手機屏幕一個個暗下來,哭了好久好久,最後大概是哭累了,她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周四、周五都是雨天,趙醒歸請假兩天,沒去學校。

每天下午,他忍著背疼去醫院復健,練習站立,練習轉移,練習翻身,練習爬行……

爬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像一條狗,可能連狗都不如,狗爬得都比他快。他應該更像一隻烏龜,就如他的外號那樣,小烏龜,現在他還真是人如其名。

他會穿戴上護具練習走路,從月要到膝蓋再到腳,下半身綁得跟個機器人似的,雙手撐著助行器,兩條腿直挺挺地往前甩。

他的腿沒有感覺,甩腿往前靠的是月要部力量,走了沒多久就滿身是汗,卸下護具坐上輪椅,他喝著水聽別的傷友聊天。

他們在說外骨骼機器人,是一種可穿戴式智能輔助行走設備,早些年還隻是概念,現在已經有一些品牌、款式落地,都是進口的,價格高的一百多萬一台,低的也要幾十萬。

趙醒歸和父母都了解過,趙偉倫對兒子說買一台貴的吧,每天可以練習走路,防止肌肉萎縮。

趙醒歸說先等等,他想上外網了解一下,因為這是高科技的東西,更新換代也很快,價格又那麼高,他很怕這隻是一種概念上的炒作,萬一花巨資買了一堆垃圾回來,他心裡會過意不去。

「小趙可以買,小趙家裡條件好。」

趙醒歸轉過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他是車禍後月匈椎骨折導致的截癱,各方麵都比趙醒歸嚴重,心態卻很樂觀。

大叔笑嗬嗬地看著趙醒歸:「說你呢,你還小,我們都是半老頭子了,買不起也用不上。你讓你爸媽給你買一個,買來就能走路啦,還能上樓梯呢。」

另一個手功能都有障礙、正在練習拋球的大哥說:「小趙你好好鍛煉,以後保不準還能娶媳婦兒。」

趙醒歸沒說話,仰著脖子喝了口水。

復健結束後,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苗叔幫他把浴缸放滿水後就出去了,趙醒歸拉上窗簾,關上臥室門,坐在輪椅上脫掉了所有的衣物。

夏天還沒結束,這樣也不會冷,他轉著輪椅進入衛生間,先在馬桶上上廁所,再坐回輪椅,將輪椅停到浴缸邊。他把兩隻腳放到地上,又撐著牆上的金屬扶手,將屁股挪到浴缸旁定做的一塊防滑台子上。

三樓的套間原本是趙偉倫和範玉華的房間,在趙醒歸受傷後,整棟別墅大範圍地改裝過,裝上了家用電梯,父母還把套間換給兒子住,因為三樓的衛生間最大,適合輪椅進出,也可以擺下浴缸,還能加裝各種適合趙醒歸使用的扶手和器具。

趙醒歸在台子上坐穩後,才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撈腿,將兩條腿都放進浴缸裡,接著他雙手撐住浴缸旁的兩個扶手,讓身體慢慢下蹲,浸入水中,一直到熱水漫過他的月要線,他才有了被水包圍的感覺。

趙醒歸坐在浴缸裡將腿擺直,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他真的瘦了好多,曾經引以為傲的月匈肌、腹肌早就沒了,小腹的肉軟軟的,往上就是根根分明的肋骨,月匈膛變得很薄,肩骨、鎖骨都凸出得明顯,手臂上的肌肉還有一點,因為復健時多少需要雙臂用力,但和他打籃球時的巔峰狀態完全不能比。

兩條腿……更加沒眼看,又細,又白,又軟,苗叔總是擔心他會腳尖下垂,每晚入睡前都會在他腳後墊幾個枕頭幫他支撐腳踝,但他晚上會翻身,翻身時能不讓睡意跑掉就已經算是勝利,哪還會去管腳的姿勢變成什麼樣。

腳尖下垂,肌肉萎縮,骨骼變形,尿路感染……還有身體裡的各個器官,心、肺、胃、腸、腎……都有可能出毛病,隻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他還沒滿十八歲。

趙醒歸張開雙臂架在浴缸邊沿,想到自己以前也偷偷做過一些青春期男孩會做的事,出事以後就再也沒試過。

他不敢試,因為不想被打擊,他怕自己以後再也不行了,如果真是那樣,就……挺遺憾的,他都還沒嘗過那滋味呢,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趙醒歸到底年紀還小,這種對男性來說關乎尊嚴的敏感問題,他並沒有太往心裡去,與之相比,他更為遺憾的,是他再也沒辦法打籃球。

趙偉倫身材高大,是個籃球迷,趙醒歸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帶到籃球場去玩,路都走不穩,就會追著籃球跑。因為啟蒙比較早,趙醒歸四歲時還在幼兒園拍皮球比賽中獲得過冠軍。

每次趙偉倫在電視上看籃球賽,趙醒歸就坐著小板凳陪爸爸一起看,趙偉倫給他講解比賽規則和技術動作,趙醒歸聽得似懂非懂,轉頭就求爸爸帶他去籃球場練習。

後來趙偉倫工作越來越忙,很少再去打球,趙醒歸就自己去玩,幾乎是在籃球場上泡大的。

他身體條件很出眾,從小就比同齡男孩長得高,畢竟遺傳身高擺在那兒,初中畢業時,他的個子就超過老爸,直往1米85竄。

他打球時不莽撞,頭腦靈活,身姿矯健,彈跳力還特別好,有體校的教練相中他,想讓他進市青少年籃球隊訓練,以後走專業路線。趙醒歸和父母商量後沒有答應,隻自費、定期去體校跟著青少隊訓練。

他不想放棄學業,目標是考上國內to級的大學,就算不是體育特長生,他也有信心進入大學校隊,去打cuba(中國大學生籃球聯賽)。

以優異的文化課考進錢塘二中後,趙醒歸自然加入了校籃球隊,中學生也有省、市級的比賽,趙醒歸高一時就成為二中校隊的主力隊員,比賽後常常會拿到。

那時候,他的文化課成績在強手林立的二中名列前茅,又幫球隊、學校爭得了不少榮譽,十六歲的趙醒歸個子高,長得帥,家境富裕,性格高冷,在學校真是風光無限,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暗戀著他。

別說範玉華想不到了,趙醒歸自己也從來沒想過,在籃球場上可以輕輕鬆鬆跳起來扣籃的他,有一天會被困在一架輪椅上,這輩子再也不能走路了。

看著自己怪異的身體,趙醒歸苦笑了一下,他自己都不能完全適應如今的生活,不怪卓老師麵對他時會壓力巨大,感到害怕。

同學們說得也沒錯,他殘疾了,心理總歸會出點問題,比如聽到卓老師說害怕他,那一刻,他真的心如死灰。

「不要去想。」趙醒歸一遍遍地對自己說,「不要去想,說好了的,不要去想……」

過去,未來,都不要去想,想再多也沒用,先把明天過好吧。

他撐著浴缸邊沿,閉上眼睛屏了一口氣,身體慢慢下滑,最終將腦袋也浸到了水裡。

溫暖的水流包裹住他的全身,耳邊變得格外寧靜,他在水裡吐出一串泡泡,當最後一絲空氣從肺裡消失後,他雙臂用力將自己從水裡掙脫出來,抬手抹了把臉,重新睜開了眼睛。

——

周六晚上,蘇漫琴真的和法學院小師弟去了酒吧玩,叫卓蘊一起去,她提不起勁來,拒絕了。

夜裡快11點,卓蘊給蘇漫琴發微信,問她還回不回來。

【蘇漫琴】:不回來了,今晚有奶狗弟弟陪我[親親]

【卓蘊】:重色輕友!

【蘇漫琴】:弟弟好香!

【卓蘊】:色/欲熏心!

【蘇漫琴】:6塊腹肌!

卓蘊好鬱悶,獨自一人坐在公共陽台上,點起了一支煙。

纏綿幾天的雨水終於停了,天氣預報說下周氣溫會回升,秋老虎還要再肆虐一陣子。

卓蘊望著天上暗色的雲,心想,雨停了,趙醒歸的背應該不疼了吧?不知道一年四季,哪個季節會讓他的身體更舒適一些,又一想,一個人隻能坐在輪椅上,還能舒適到哪裡去?

這幾天,卓蘊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刪掉趙醒歸的微信。

他們的微信聊天記錄隻有兩條:

【zoe】:小趙,明天你別坐那把椅子了,聽話。

【醒日是歸時】:卓老師,祝你節日快樂。

簡簡單單,清清白白,刪了也不會影響什麼,可卓蘊就是舍不得刪。

最終她收起手機,打算把這個萍水相逢的男孩藏在她的通訊錄裡。

——

新的一周,天氣果然又熱了起來。

趙醒歸沒有理由再請假,必須要去學校上學。

他的生活又回復到以前的樣子,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慢吞吞地把自己收拾乾淨,七點下樓吃早飯,然後去學校上課。

中午苗叔接他回家,午飯後午睡一小時,再去醫院復健,復健回來後洗澡,吃晚飯,晚上一個人待在房裡做作業。

一整天下來,除了和家人、苗叔、復健師有簡單的交流,他根本說不了幾句話。微信上那些已經上了高三的老同學,每天被試卷包圍,沒人有時間聊天,他也不想和他們聊天。而新同學,他壓根兒就沒加他們微信。

還有些一起復健的傷友,他們建了一個群,經常會在群裡發一些和截癱病情、治療有關的東西,有時也會閒聊天。

然而趙醒歸年紀比他們小太多,很多話題都不感興趣,尤其是他們老會聊到房/事,明明一個個都做不好,甚至做不了,還聊得熱火朝天,看得小少年一腦袋問號,乾脆就把群給屏蔽了。

有一件事倒是讓趙醒歸感到愉悅,那就是妹妹趙相宜終於被接回了家。小姑娘未滿十二歲,個子已經長到1米6,眼看著就要往1米7奔去。她漂亮又活潑,每天放學後回到家,整棟小樓都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說來也很有趣,趙偉倫睿智沉穩又不失幽默,範玉華溫柔大方、知書達理,兩夫妻生了兩個孩子,性格南轅北轍,一個冷,一個熱,範玉華時常感慨,要不是身高長相在那兒擺著,光看性子,兩個都不像是親生的。

周五早上,一家四口外加苗叔坐在一起吃早餐,範玉華問兒子:「小歸,小卓辭職了,咱們得考慮新的家教,你是打算讓你表姑再給你介紹幾個,還是從之前來麵試的學生裡挑?」

趙醒歸說:「這事不急。」

範玉華勸道:「你別老是不急不急,家教總要請的,你這樣拖著有什麼意義?」

趙醒歸垂著眼:「不請也沒事,我不用人陪。」

趙相宜啃著玉米說:「我來陪哥哥吧,我去他房裡做作業!有不會的還能問他。」

「你少添亂。」範玉華瞪她,又去勸趙醒歸,「小歸,你不要任性,媽媽和你說,這次你最好還是找個男老師……」

趙相宜:「要帥一點的!」

趙偉倫說:「再帥,還能有你哥帥麼?」

趙相宜笑嘻嘻:「那沒有,我哥最帥!」

「你倆別打岔,我和小歸說話呢。」範玉華還要再說,趙偉倫勸她了:「好好吃飯吧,這事兒的確不急,小歸大了,自己心裡有數的。」

趙醒歸喝下最後一口牛奶,對母親說:「媽,我今晚給你答復。」

吃完早餐,苗叔開車送趙醒歸去學校,路過a大時,趙醒歸問:「苗叔,今天是十九號吧?」

苗叔說:「是啊,怎麼了?」

「九月十九……」趙醒歸一直在等這一天,九月十九號,是卓利霞二十一歲的生日。

他曾經想過,卓老師生日那天是個周五,他要給她買個蛋糕。

而現在,距離他最後一次見到卓老師,已經過去九天了。

早上的課結束後,趙醒歸回家吃完午飯,不打算午睡,對苗叔說:「苗叔,我們早點兒出發,我想去個地方,你別告訴我媽。」

坐上車後,趙醒歸給丁虹打電話。

丁虹在電話裡笑:「小歸!表姑好久沒見你啦,你最近好嗎?」

「挺好的。」趙醒歸手指摳著背包,盡量讓語氣顯得平淡,「表姑,你現在在學校嗎?我想和你見個麵,有個東西,想請你幫我轉交給……卓老師。」

「卓老師?」丁虹反應過來,「卓利霞嗎?」

趙醒歸:「對。」

丁虹說:「我在的,你來吧,要不要我把卓利霞叫過來?你直接交給她好了。」

「不要!」趙醒歸聲音都拔高了,「表姑,你別叫她,我不多待,東西交給你就走,還要去醫院。」

丁虹說:「行,那你來吧。」

掛掉電話,丁虹想了會兒,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來說,十幾歲的趙醒歸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說的話沒什麼分量,所以她直接就撥通了卓利霞的電話:「小卓啊,你現在有空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苗叔把趙醒歸的通話內容聽了個分明,心裡一陣唏噓,但他沒說什麼,直接開著車去了a大,登記後說明情況,把車開去了停車場。

趙醒歸坐上輪椅,轉著輪圈去丁虹辦公室所在的樓棟,他不是第一次來a大找丁虹,因為家住得近,以前也來玩過,還去a大的籃球場打過球。

一路上,坐著輪椅的英俊少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趙醒歸也沒在意,在苗叔的陪伴下到了目的地,坐電梯上樓。

丁虹是一位方臉大眼、身材中等的英語老師,辦公桌在一間大辦公室裡,老師們多在午休,丁虹就到走廊上來接趙醒歸,見到後立刻笑著去揉他腦袋:「小歸啊,表姑真是好久沒見你啦!你怎麼這麼瘦啊?要多吃點,你以前多壯的一個小夥子。」

趙醒歸躲著她的手,從輪椅後麵摘下背包,掏出一個彩紙包的盒子遞給丁虹:「表姑,幫我把這個交給卓老師吧,謝謝。」

丁虹說:「你稍微等會兒,小卓馬上就來了。」

趙醒歸大吃一驚:「你通知她了?我……我不用見她!我還有事呢。」

他很少有這樣慌張的時刻,轉著輪椅就想走,就在這時,卓利霞小跑著過來了,見丁虹站在辦公室門口,喊道:「丁老師,您找我什麼事啊?」

丁虹說:「小卓你來得正好,趙醒歸找你呢,有東西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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