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加入書籤

目不能視,悠悠對聲音變得極為敏感。

那人低聲輕語,應是個青年男子,氣息猶如飄渺輕煙般難以捉扌莫,修為高深莫測。

街上人來人往,她回頭看不到對方,聞「素昧平生」之言,隻當剎那間的心悸是錯覺。

想到前方還有人在等,悠悠隻能作罷,略一頷首。

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季深神色平靜,與無數次深夜裡設想的重逢一樣,他很冷靜,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她。

不知目的,跟著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直到一個青年身影出現,季深才停住腳步。

煙雨朦朧,那人一襲天青色衣袍,背負長劍,一手拎著乾靈草和蜜餞,另手撐著傘,站在街口等她。

待悠悠走近,兩人並肩而行,低聲說著什麼。

她嘴角彎起,溫柔地點了點頭。

除了眼盲外,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雲遊四方,驅鬼除邪,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如今,看樣子是實現了,還有個道侶相伴。

以為自己早已放下的季深,陡然發現,原來他並非能做到心無波瀾。

他看向路邊小攤,攤上懸掛著的永夜鬼王麵具,青麵獠牙,在濃鬱的夜色裡,那般醜陋滲人,猙獰可怖。

他現在的神情,與這麵具一樣的扭曲。

季深的手指按在心下三寸。

為何感到痛楚的隻有他一人。

夜晚,雨下的越來越大。

季朝木將傘往對身旁女子傾斜了些,溫聲道「回去後,我給你加些糖,把這些乾靈草熬了。」

悠悠道「無需勞煩,我自己來就好。」

季朝木神色露出幾分無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客氣。」

她離開赫家已許久了,四處雲遊,沒人知道她的蹤跡。

季朝木昨日發現她的蹤跡,匆匆尋來,正巧中元節,陪她下山驅邪以免邪靈作祟,路上買了些補藥。

季朝木視線落在她被青紗遮擋的眉眼,片刻,又看向悠悠戴著的手鏈。

鏈子細長,其上有九朵蓮花點綴,係在她細白的手腕上,其中六朵閃著金色碎光,漂亮極了。

季家當年雖遭重創,但家大業大,奇珍異寶之多僅此與方家,季朝木自幼見多識廣,許多稀珍之物,旁人不知,他卻能一眼道出何物。

這是功德鏈。

季朝木握傘的手微緊,正欲詢問,聽她道「季師兄如今是一宗之主,又要掌管偌大的季家,想來日理萬機,」

季朝木不置可否,隻輕笑一聲。

悠悠說「笑什麼?」

「笑自然是因為高興,」季朝木溫潤的嗓音,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

「時間過了太久,我來之前,總擔心被你忘記了。現在我知道,你沒有。我繼承宗主之位,不足半月,你在千裡之外就已知曉,我自是高興。」

悠悠莞爾「我周遊四方,又不是閉關修行,自然會聽到你的消息。」

見她沒有聽出半點意思,季朝木無奈,兩人一路交談,在大雨將歇的時候,來到群山環繞的一座小院落。

悠悠推開門,到角落的櫃子裡,拿出一盞鋪滿灰塵的火燭。

「我在一個地方不會待太久,這是暫時的容身之地,室內簡陋,見笑了。」

燈火照亮室內,屋子裡陳設簡單,看起來空盪盪的,隻有書案滿滿當當,筆墨紙硯皆有,畫好的符紙整齊地疊放在上麵。

趁悠悠沏茶的功夫,季朝木在院內熬著補藥。

夜風拂過,屋簷下懸掛的風鈴發出聲聲脆響,季朝木不時朝門內望一眼,看到纖瘦的身影,眸光柔和。

他攤開手,一朵盛放多年的姻緣花浮在半空。

當年海棠樹下,他贈赫靈爻一朵姻緣花,兩人的姻緣花都開了,此次重逢,也是有姻緣花的指引才尋到她。

他與赫靈爻有著天定的姻緣,這次,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季朝木小心地收好花朵,一陣夜風吹過,落葉簌簌,藥爐下柴木燃燒的火焰,忽然暗了幾分。

季朝木驟然警覺,手落在赤劍上,抬眸看向不速之客。

狂風卷起枯葉,漫天紛飛。

在門口現身的青年,皮膚煞白,紅唇如血,猶如地獄來的惡鬼。

「別來無恙,」季深想了想,話中帶笑。

「兄長。」

他從未叫同父異母的季朝木兄長,如今道出這聲,不過是表明身份而已。

季朝木看著似曾相識的麵容,原本尚在猜疑,聞言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季深

竟然沒死?!

不,不對,他是死後變成惡鬼!

季朝木心生寒意,不假思索拔劍,朝季深刺去。

季深漫不經心地一躲,抬手擲出寂印,這法器形成的結界,將兩人籠罩起來,把所有動靜藏在結界內。

保證室內的人察覺不到這裡的動靜,季深才收斂起懶散的神色。

他掀起眼皮,目光剎那變得冰冷。

悠悠孤身一人多年,也沒有飲茶的喜好,許久未沏過茶,如今又看不見,慢吞吞搗鼓了半晌才弄好。

發現外麵一片寂靜,她走出房門,一手落在門框上「季師兄?」

結界內,本就落於下風的季朝木,聞言神色微變,被季深毫不留情的一掌擊碎了靈核。

在悠悠又道了聲「季師兄」後,冷光閃過,一條舌頭被割落在地。

季朝木嘴裡溢出滿口鮮血,痛苦地嗚嗚直叫,跌倒在地,季深不緊不慢地用捆仙繩,將他綁在就近的桃花樹下。

「為何不使用邪術,我本想領教幾招呢,」季深居高臨下看著他。

「莫非這麼多年,你不曾修習過?真以為不修習,就能抹去自己當年一念之差犯下的過錯嗎。」

季朝木雙目猩紅,劇烈掙紮起來。

季深端詳他的模樣,發現談及此事,他用仇人的目光看著他,不由哂笑。

「時至今日,你竟還以為自己是被鬼紙人操控,才殺了季家上下幾百人,騙完別人,連自己也騙,真是怯懦得,令人作嘔。」

季深看向掉落在地的姻緣花,它染著血,沾染了灰塵,盛放得更漂亮了。

季深冷漠地踩過,走出寂印結界。

來到院中的悠悠,在離季深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去「季師兄,發生了什麼事嗎。」

想了想,季深悄無聲息勾起唇角,變換了嗓音,用季朝木的聲音道「方才有鬼物襲來。」

他彈指釋放的鬼氣,在院裡徘徊,讓悠悠不疑有他。

季深瞥了眼結界內的身影,將燙藥倒在碗裡,碗旁擺放著一堆乾果。

擔心她喝藥怕苦,季朝木貼心地準備了不少甜蜜餞,還有一瞧就是附贈的幾片酸梅乾。

可他不知道,赫靈爻不怕藥苦,喜歡吃酸的,並不喜歡甜的。

季深拂袖將酸梅乾掃到地上,撚起大片蜜餞,一股腦倒在碗內,遞給她,溫聲細語「藥好了。」

悠悠端過碗,一口嘗下許多,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好甜,甜得膩人。

她欲言又止,耳邊傳來『季朝木』期待的話語「我特意加了點蜜餞,好喝嗎?」

悠悠蒙眼的青布下,眉頭微蹙,不再像剛才那樣大口喝,而是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她埋著頭,含混不清地「嗯」了聲。

季深險笑出聲,笑意淡去後,眼底的寒意卻揮之不去。

她對他,好生容忍。

咬牙喝完甜水一般的藥汁,悠悠放下碗,估扌莫天色,躊躇道「進屋喝點茶吧,我再練會符,就休息了。」

不知『季朝木』聽明白意思沒有,隻聽他輕應一聲,悠悠轉身回房,剛走兩步,被不知哪來的石頭絆倒。

她向前傾倒之際,一隻修長的手臂環住她,不由分說將她攬月要抱起。

「我抱你回去。」

燈火搖曳,悠悠被放在床上,身形有些僵硬。

不知是分別太久,季朝木變了還是其他緣由,今夜的季朝木,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同。

略一思忖,悠悠道「幫我把桌麵的靈符拿來好嗎,」

季深視線落在桌麵的驅鬼符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有所懷疑,想用驗鬼符試探他,可惜這些靈符與他無用。

季深將靈符遞給她,悠悠扌莫著完整無缺的靈符。

不是鬼物,她多慮了。

季深打量她的床榻,隻有一個枕頭,他眉梢微挑,透過窗戶,看向結界內昏死過去的季朝木。

本以為兩人早已同榻而眠,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季深勾起唇角,高看了季朝木。

他真是個廢物。

悠悠放下靈符,打消了疑慮,她心裡仍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仿佛被人用陰暗的眼神盯著。

她想了想「喝茶嗎。」

季深「不喝。」

話落,室內陷入寂靜,悠悠散著烏發,坐在床邊,不自在地扌莫了扌莫手腕上閃著金色碎光的花鏈。

季深看到了蓮花手鏈,目光卻被她床櫃上的擺件吸引。

幾個淡紫色的靈爐,掌心大小。

在赫家待過多年,他對這東西不陌生,這是安魂爐,用來封鎖惡鬼生前的煞戾之氣,愛恨怨憎。

借著燭火光亮,季深在安魂爐上,看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季深眼眸微眯起來,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的眼神變得危險,凶惡的目光死死盯著白衣女子,修長的指骨蜷起。

難怪

他逐漸淡忘前塵,甚至提不起報仇的念頭。

他以為自己是看淡了,心境提升,原來是人間有個大師讓他修身養性,消減了他的怨憎。

今日再見故人,季深心底的怨念被喚醒,安魂爐出現了條裂縫。

悠悠卻不知曉。

季深眼底浮現出戾氣,不受控製地要打碎這些安魂爐。

他冰冷的手伸去,被悠悠察覺到了,及時攔住。

「別碰。」她嗓音發緊,用靈力將他的手推走。

季深手指蜷了蜷,赫靈爻從小一慣沉著冷靜,能讓她緊張的東西不多。

發現這與他相關的東西,能讓她這般緊張,季深歪了下頭,無不嘲意的想她這般在意,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發現自己反應有些大,悠悠回過神,道了聲抱歉。

「這是安魂爐,」她解釋,「給」

念及提及季深,季朝木會想起季家滅門之禍,悠悠沉默了下,『季朝木』卻主動道「是給季深的。」

「當年多虧了你看穿他的命脈,不然,放任他在世間作惡,不知要殘害多少無辜。」

季深走到桌邊,將茶水倒在杯中,他濃密纖長的眼睫垂著,遮住眼底情緒,不緊不慢地細數罪惡。

他背對著悠悠,身後響起她的聲音「那不是他的命脈。」

季深倒茶的手微頓,外界的風順門吹入,帶著絲絲涼氣拂過他的臉頰。

聽到她清越的嗓音響起,用極為平靜的語氣道「他沒有命脈,心下三寸,隻不過是他受了重傷,未能痊愈的地方。」

季深嗓音莫名「是嗎,他運氣真不好。」

「是我運氣不佳,」她輕聲道。

「若非我掉下古靈淵,他不會為了救我,受此致命傷。」

燈火被風吹的搖曳了下,季深端著茶盞,漫不經心道「原來如此。」

他將茶盞遞給悠悠,想了想,估計季朝木得知此事的反應,寬慰道「不必介懷,你做的很對。」

「他擅修鬼術,當日心智被殺戮之念蒙蔽,」悠悠握著茶盞。

她眉眼被青布遮住,白皙精致的下半張臉,浮現出少見的淡漠之色。

「已無藥可救,我不曾後悔。」

室內燈火倏然熄滅,陰冷的風灌入室內。

無邊的黑暗中,有那麼瞬間,季深想要抬手,扼住她漂亮纖長的脖子,啖其肉嗜其血,將滿腔怨憎盡數發泄在她身上。

讓她後悔,讓她痛苦,讓她知曉他沒了愛之後,恨意有多可怕!

但最後,季深隻無聲地笑了。

他垂下青筋迸起的手,嘴角往上彎起,眼中卻醞著暴虐的情緒。

「時間不早了,」他溫聲道,「好生休息。」

悠悠點頭,門闔上的聲音響起,察覺到人離開了,她緊握住茶盞的手,才緩緩鬆開。

她指尖發白,嘴角緊抿。

季深沒有走遠,出了院落,修長的身影倚在院外的大樹下。

一個嗓音響起,手持折扇的男子現身道「怎麼,舍不得走了,不回鬼界了。」

「不走了,」

一片落葉飄下,落在季深掌心,他垂眸,漠然碾碎。

「我要在人間玩玩。」

君燼莞爾。

他額角一朵蓮花,被夜色染黑,瞧著詭異而陰沉。

「別把自己玩進去了,」他忠告。

季深側頭看向小院「放心,我隻是,要毀掉她而已。」

不曾後悔好啊,既然如此,他便讓她瞧瞧,何為真正的惡鬼。

勸告完,君燼轉身離開,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少年,回頭望了眼,低聲道「兄長,為何總對永夜鬼王多加照顧。」

「呦,吃醋了。」君燼扌莫了扌莫少年腦袋。

少年臉色刷的黑了,拍開他的手,叫嚷著「我認真的!」

君燼神色散漫,點了點額角鬼紋蓮花「因為他最乾淨了,都是鬼王了,連個鬼紋都沒有。」

少年懵懵懂懂,掀起衣袖「是這個嗎?」

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紋,宛如厚重的枷鎖,將他束縛著。

君燼唇角笑意淡了些,撫著他後腦勺「是這個。」

少年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道「那眼盲的女修,兄長說我打不過她,是不是她身上有厲害的法器,我之前靠近,手臂疼得厲害。」

君燼道「不是法器,那是女修身上的功德之力,莫說你,我靠近都會受到影響。」

少年不可思議「她不就是個人間的修士嗎!修為都沒到化神境,能影響到兄長?」

君燼失笑,折扇敲他腦袋。

「這女修身上積攢的功德非比尋常,你可知鬼界的往生池,像你我這般罪孽深重者,落入其中會灰飛煙滅,可那些功德加身者,甚至能原地飛升都有。」

「這女修如今的功德,落下去,能誕生出六品蓮花。這等級別,她若想突破,渡劫時雷劫都會為她讓步,天道不會為難她,她若繼續積累功德,得道飛升隻是遲早的事。」

少年恍然大悟「多行善事。」

君燼「道不同,你我已墜閻羅,用不著。」

少年「哦」了聲,忽而道「永夜鬼王與我們一樣,為何他不怕她身上的功德之力。」

「所以說他乾淨,」君燼再次點了點額角,感慨不已的聲音消散在夜風中,「鬼界的人誰沒這個,真是個令人羨慕的家夥。」

悠悠歇息了一夜,次日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她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懵了會,起身下床。

好在她平日出門時,也是夜間,因為惡鬼隻會在夜間出來作祟。

悠悠揣上昨夜畫好的靈符,出門時,聽到院裡一聲輕笑「我與你一起去。」

悠悠推辭不過,隻能由他跟著。

兩人離開院子時,季深斜睨了眼被結界籠罩,昏死過去的季朝木。

換做旁人,悠悠不可能讓其跟著,但季深不同,從小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她,他最知道,如何能說動她。

趁著夜色,兩人來到一座府邸,這地方有邪氣。

一個邪靈附在女子身上作惡,悠悠不費吹灰之力,將邪靈鏟除,隨後未作停留,前往另個邪祟作惡之地。

季深跟在她左右,見她馬不停蹄,整個夜晚都在奔波,重復著枯燥無味的驅邪任務,不知疲倦。

黎明來臨,她才停下,扌莫著手腕上閃著細碎光芒的花鏈。

「這是什麼?」季深問。

「功德鏈,」她微揚下巴,頭一次露出點笑。

季深明白過來,看著手鏈上,點綴的六朵金光環繞的蓮花,這般徹夜不歇,是在積攢功德。

他冷冷地想,自己也是她功德之一。

既然如此,他幫她多積攢些。

季深隨意抓了個人,凝血讓其吞下。

承了他血的人,會失去理智,化為嗜殺成性的鬼物,以活人為食,猶如地獄出來的怪物。

沒多久,悠悠便與他飼養的鬼物相遇了。

那人正在啃噬活人,被悠悠逮住,他足以與元嬰境修士匹敵,在悠悠麵前卻不堪一擊。

彌留之際,他意識逐漸清晰,臉上露出迷茫而膽怯的表情。

不知自己為何變成了嗜血的怪物,那人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悠悠,向她求救,可她看不到。

看到也無用,赫家人對作惡的鬼物,無論有何苦衷,從不手下留情。

悠悠熟練地將靈符貼在對方身上,抬指滅其生機,季深在她身後,眼神晦暗,他開始製造更多的鬼物。

剛隨悠悠解決了一個變成煉獄的小城鎮,季深看著遍地的鬼物屍體,蠢蠢欲動,這些嗜血食人的鬼物,作了惡,可也是身不由己的無辜之人!阿姐會不會因這點無辜,對這些已無藥可救的鬼物,多幾分憐憫,會不會後悔殺了他們,還是覺得死不足惜。這些人同曾經的他一樣,變成她的功德,她若得知,會是何心情,季深迫不及待

他的手卻被握住,悠悠從懷裡扌莫出藥瓶,把藥倒在他傷口處,撕下一塊布,將他受傷的手腕包紮起來。

這是方才,有鬼物突襲,他抬手替她擋下落的傷。

季深垂眼,一言不發,之前內心叫囂的東西,忽然沉寂下來,像灘死水。

他心想來日方長,再等等好了。

「對付鬼怪,尋常法術沒用的,」悠悠道,「我教你一些驅鬼術吧。」

赫家法術季深學過,他都會,不過他不能用。

如今他是鬼,用驅鬼術會反噬。

於是之後悠悠興致勃勃地教,季深總故意學不會。

昨夜教過的咒語,今早問,季深就忘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在柯學世界直播克學 毒婦不從良 我靠文豪係統成為警界之星 劍修行為圖鑒[綜武俠] 渣了遊戲NPC後我穿進去了 遺物整理師 豪門小可憐是滿級天師 我筆下的女主角們活了 璀璨冰刃 神詭:我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