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2 / 2)
碼頭的周圍有三個人,應當是這次聯絡到的人,漁船就屬於他們,也是這次出海的水手和船長,艾維艾什把瞄準鏡對準站在中間的那個人,壓下心裡的躍躍欲試。
離碼頭不遠的地方,琴酒示意外圍過去確認情況。
「喔喔喔,兄弟,你等等,你就是我們要等的人?」領頭的大約是船長的人大聲的問:「薩沙可沒說你還帶著槍。」
「如果不是因為陷入了大麻煩我為什麼要找你們出海?」外圍麵對這幾個人並不怵,這應該隻是三個賺外快的漁民。
「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拿著槍讓我們很不安。」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這單生意不太好做。
「我的錢是那麼好拿的嗎?」外圍一邊說一邊扔出一個袋子,那是走過來時候琴酒給他的:「自己看,都是緊俏的物資,算是添頭。」
三人組中隻有一個動了,緩緩的走近那個袋子,打開看了看:「老大,是軍糧,不少。」
「你們要知道現在到處都在飢荒,這可是硬通貨,比錢還有用。」外圍冷笑了一下:「而且我也沒少給錢,乾不乾一句話。」
「行吧,行吧,就你一個嗎?」船老大撓了撓頭,還是覺得讓拿著槍的人上船不太妥,可財帛動人心,他隻是個業餘的通過運一些不該運的東西弄點小錢的人。
「當然不是,還有幾個人,他們在後麵,我得確認安全了才能讓他們過來。」外圍理所應當的回答,之前就說過不是一個人乘船,這種疑問還是正常的。
「那你可以讓他們過來了,我們這就出發,等天亮了就不好走了。」船老大催促道,「伊克爾,準備出發,我們得趕在天亮前到巡防範圍外。」
那個大概是叫伊克爾的是檢查外圍扔出的包的人,他抓起那個包:「好的老大,我先去船上準備。」
「我的人很快就到。」外圍抓緊槍,如果要出問題就是現在了。
接下來的五分鍾他都精神緊繃,但事實上什麼都沒發生,既沒有埋伏,也沒有突然黑吃黑,他順利的等到了琴酒帶著人過來。
艾維艾什看到遠處琴酒給的安全信號就把槍拆了又塞回衣服裡,整個過程才兩分鍾,然後開車到碼頭不遠處,帶著埃克萊爾步行和琴酒匯合。
「他們有武器。」琴酒冷冷的說,他的□□已經放回衣兜裡,他的手揣在兜裡握著槍。
「沒關係。」艾維艾什拿出一頂鴨舌帽戴到頭上,帽簷壓低,整個人看起來無害了不少。
琴酒走在最前麵,麵色平淡,收斂了身上過於危險的氣場,甚至看起來有些青澀,艾維艾什走在最後麵,微微低頭肩膀向內微僂,看著像個畏縮害怕的男孩。
船老大看到這麼一個有女人有孩子,唯一的男人是個青澀的年輕人的組合,果然放鬆了不少,甚至有些理解外圍的緊張,一個人帶著這麼些人逃跑可確實太難了,他倒不疑惑於這些人為什麼要跑,逃債的,躲安全委員會的,吃不上飯換地方討生活的,在這兩年都不稀奇。
外圍最先上了船,四處看了一圈,示意所有人上船,船老大最後一個上船,把船繩解開,一步跳上了甲板:「好了,我們出發。」
船老大帶著他的兩個兄弟開船向著大海的方向前行,他在掌舵,他的一個兄弟伊克爾幫他開船,另外一個一直留心著船上的乘客們。
艾維艾什用擁抱自己驅寒的姿勢靠在船邊,就好像被凍得整個人縮起來一樣,他的手揣在懷裡,像是在握拳取暖,他的目光對上琴酒經過掩飾的平和視線。
琴酒也靠在船舷上,他們兩個人之間是埃克萊爾和她的女兒,琴酒表現的像是個對環境不安的年輕人,目光掃過船舷上暗紅色的鏽色,肩背繃緊,對上艾維艾什的視線他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這要是一般的出海乘客,還能絮叨幾句你為什麼出海要去哪裡之類的話題,但這是偷渡,別說問了,就是猜出來對雙方都是危險,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管住自己的嘴。
「所以你們是去奔向新生活的?」那個留心他們的人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他覺得這像是一家逃難的人,「從哪裡出發的?」
「基輔。」琴酒隨口報了個和他們出發地南轅北轍的地點,他特意調高了聲線,雖然他不會變聲,但讓語調裡染上緊張和青澀還是沒問題的:「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看見海,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艾維艾什差點笑出聲,這是什麼知識青年人設,他不由得低下頭掩飾了一下。
「嗯哼,黎明前的大海最可怕了是不是,黑的像能把人吞下去。」那個人非常隨意的搭話。
艾維艾什隱晦的目光落在開船的兩個人身上,就像緊張終於有所緩解的孩子,但又在船老大和伊克爾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倉促的轉開視線,表現的異常無害。
天邊漸漸亮起了微光,在他們前進的方向,天際線上漸漸出現了溫暖的橙黃色。
「天亮了。」琴酒和艾維艾什默契的把目光投向太陽即將升起的地方,像是一對第一次在海麵上看到日出的兄弟。
一直留心他們的那個人雖然看過很多次,但還是不由自主的跟著把目光投向日出的方向。
人的從眾心理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