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齊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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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澗的語氣漸漸走向暴虐,他壓抑了太久太久,這是他從小就意難平的事情。從小他得到的就是次別人一等的東西,顧銘的是,顧安的是,這些他都認了,可憑什麼就連秦欽的都是?

明明他才是羽皇的血脈,明明他才是羽族正經的皇子,秦欽隻不過是那個人類女人帶過來的野種,憑什麼他卻能位至少將軍,而自己這個真正的皇子卻從來入不得顧南的眼。

有的時候,人的嫉妒之心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東西,它能讓原本溫和的生命變得恐怖猙獰。

顧澗沒有殺秦欽,他要讓秦欽活著,死算什麼,活著,有時才是最大的懲罰。

秦欽在髒亂的獄房中醒來,一睜一合的眼開關著昏暗的牢房。

他知道,他們帶走了顧北林。

他極力地想站起來,身體卻早已經到達了極限。傷口沒有被處理過,已經冒出了膿血,失血過多讓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秦欽艱難的蠕動著身體向著獄房門口爬去,他的手才剛接觸門崗,頭部便受到一記重擊。拿著鐵棍的兵痞子混賬一笑。

秦欽的兵和顧澗的兵從來不對付,兵痞子曾經受過秦欽手下的教訓,被人吊起來打。他想著這些,眼中乘滿惡毒,揮棍還要再打,獄外卻嘈雜翻滾。

秦欽握著獄門的手垂下去,昏迷之前,他迷糊的聽見嘈雜的驚叫。

「太子回來了…」

「報——西城門已破…」

「太……」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秦欽又看見了一片強光,在那光芒下,血液與淚水都被相繼吹去,過往與殺戮都被一一掩蓋。

意識猛地轉醒,秦欽尖叫一聲從夢裡掙紮著醒來。

醒來後他呆愣愣的盯著床頂的綾羅,眼裡還有那一片驚恐,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匯成大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秦欽揉了揉不知不覺皺起眉頭,放下手,癡癡的發愣。

疼痛的感覺至今刻骨銘心,那一片血眩暈在眼前,似乎還能覆蓋理智與靈魂。不僅僅是來源於身體上的痛,更是多日情緒的積壓與吞噬。

數半月不眠不休的浴血奮戰,身體變成廝殺的機器,好不容易等到勝利在望,這夢寐以求的安定卻是顧安拿命換來的。

回到宮中,迎接他的又是另一番地獄與淩遲,母逝、國危、失儲、內亂,身體早已麻木,意識卻不能隨著昏迷解放。

那一年,明明他才十六歲。

秦欽嘆了口氣,望向窗外。

月亮已經不見了,天光漸漸明了,始作灰蒙蒙的天空上又奇光異彩時不時閃現,那是九重城的翼空軍們在做巡邏準備,準備著投入到守衛羽族聖地一整天的治安中去。

往事過人已相繼隨著歲月的塵封漸漸而去,那埋藏在大雪深處的血水已經凍成了冰塊,塵封的忠骨與叛骨也已經灰煙作了。

如今的羽族,已經挺過來了。

這來之不易的盛世,秦欽絕不允許有人動不臣之心,也絕不允許有老鼠壞了這一鍋湯。

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可又有沒有人想過,也許至清的水,並不需要魚呢?

天光剛剛放明,天邊還吞湧著月色,十二部府之一的齊府就被敲響了門。

「奉旨搜查,速速開門!奉旨搜查,速速開門!」

金裝銀革,一身華飾,正氣逼人。

正是羽族聖地九重城的保護神北陽軍。

婢女還在為齊榮軍整理衣襟,齊榮軍揮手將她拋開,皺起眉探著身子,示意齊府管家:「怎麼回事?何事喧嘩?」

管家躬身守候在齊榮軍主房外:「回部軍,是北陽軍的搜查令,秦欽秦總領帶著來的。」

「搜查令?」齊榮軍喃喃幾句,眼底神色反轉晦澀,輕聲問管家:「人進來了嗎?」

「進來了,秦將軍在主堂坐著等將軍呢。」

齊榮軍聽聞秦欽在坐著等他,眼眸瞬間睜大,無不驚駭,低聲怒吼:「他坐著等我?!你們是死的嗎?一個個是嫌我官路順暢了是不是?!」

他一邊罵一邊向主堂飛奔過去,急得鞋子也沒有好好穿,鬆鬆垮垮的掉落一隻下來。

管家一邊挨罵一邊苦著臉撿上鞋子跟上他:「部軍,不是我們不報,是秦將軍不讓啊,他說就讓您睡,怎麼好意思搜別人的家還把別人吵醒呢。」

吵醒?

十二部的作息是卯時起戍時定,他昨晚喝多了,今早貪睡,如今早已經過卯時。

秦欽哪是不忍心吵醒他,分明在這裡等著參他!

齊榮軍在心裡罵他,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急急忙忙收拾好表情,一臉嚴肅莊重的進入主堂給秦欽行了個軍禮。

秦欽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也沒有叫他起來,心情看上去還不錯:「今日陽光甚好,齊部軍這處宅子買得正好,適合春日賞景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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