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如蝗箭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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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玄鐵軍的炮擊離彈幕差得遠了,那是羽王宮上所有設置的炮台全數發動才能達到的效果。而現在能操炮的人太少了,這十六門炮,發出的矛彈,連稱彈雨也很勉強,充其量隻能算是稀稀落落的毛毛雨罷了。盡管如此,每一根弩矛都仍能貫穿三、五名士兵的身體,每一顆石彈也總會將三、五名士兵撞飛。

冒著炮擊,步軍司的重裝步兵依然保持著整齊的步伐,有序而勻速的前進著。他們肩並肩緊密的排成陣列,高舉著長盾掩護左側的同伴。一旦因減員出現缺口,馬上就會有人填補上來,用忠誠和勇氣保證盾牆的完整。因為每一名重裝士兵都知道,他們是全軍的屏障,盾牌是他們的榮譽,這榮譽由完全信任他們的同伴授予,他們必須對得起這份信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前進六百步的距離,即使是重裝步兵陣列,也用不到一刻鍾時間。然而,就在這不到一刻鍾裡,步軍司已經扔下了七、八百名再也無法行動的重裝步兵。這其中,為完成攜行巨樹任務而傷亡的人數,大約占了一半。

那些重裝步兵,有的三、五個被一根弩矛穿成一串,又被牢牢地釘在地上,至死都不能躺下來安息;有的被弩矛穿月匈而過,屍體上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大洞;有的被石彈砸成一張血肉模糊的大餅,身上的骨頭沒有一塊兒還是完整的;還有的被石彈打掉了腦袋,腦漿四處飛濺,隻剩下無頭的屍體孤零零的橫在那裡。這些人都還算是得到了上天的悲憫,真正遭受殘酷的是那些未能立即死去的人們。有些被貫穿的士兵,用浸滿鮮血的手,徒勞的握住傷口附近的矛柄,痛苦又無能為力的殘喘著;有的被戟叉掛斷了胳膊或腿,或坐或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生命和血液一起逐漸流逝;有的被利刃劃開了月匈肺,大口大口的咳著血沫;有的被石彈撞飛又摔在地上,不住的打著滾,哀嚎著;有的被撞斷了脊骨,上半身怪異的對折下來;還有的被撞癟了肚子,整個人癱軟的像一個破舊的麻袋。

最淒慘的卻是,沒有一個人能有空顧及他們,哪怕隻是回頭再看他們一眼。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還不到十八歲,有些還一次都沒牽過女孩的手。他們的人生在真正開始前就凋零了,帶著他們這樣那樣的夢想、理想或是野望一起凋零了,從這一刻起再也沒有人會記得這些,甚至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記得他們也曾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過。

早在炮擊開始時,輕裝步兵就將陣列分散開來,或伴隨在重裝步兵陣列的翼側、或跟隨在重裝步兵陣列的後方前進著。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炮擊並不是漫無目的,弩炮和石炮隻是瞄準那些不能散開的重裝步兵陣列,絲毫沒有觸及他們。不過,這種忽視很快就結束了,輕裝步兵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箭樓中的弩手們,早就盡可能多的開好了月要弩,每人至少開好了十張。開好的月要弩,被整齊的、由上至下的碼放在弩手身後的多層弩架裡。那是一種特製的金屬鏤空的排架,可以保證弩手們順利的抽出月要弩,而不發生刮碰。錐矢則成袋的排列在他們身前的齊月要案台上。他們早就蓄勢待發,就像他們手中的勁弩一樣。

他們端著填裝好錐矢的勁弩,目光與矢尖一起指向步軍司輕裝步兵分布而成的散兵線,慢慢地跟隨著那些前進的線條微微移動。他們在等待著射擊的號令,也在計算著目標的距離,隻待等到恰當的時機,就可以把死亡的矢雨,射向那些不知恐怖何時從天而降的輕裝步兵們。

眼見步軍司的攻擊陣列快要脫離炮擊射界,進入勁弩的射程,賀 平章隨即下達了二號指令,「各操炮手脫離炮位,稍作修整,視情投入城牆守衛;勁弩手齊射十連發,長弓手就位準備。」

當傳令兵剛剛傳達完指令,一支錐矢就搶先飛出了箭樓,躡影追風的閃動到四百五、六十步的距離上,狠狠地的釘進一名正在快速奔跑輕裝士兵的左眼,連尾翎都沒入了眼眶。那名士兵又繼續跑出了好幾步,才悶不吭聲的一頭栽下,身體兀自向前滑出數尺。除了濺起的雪沫外,他撲倒的那片地上,再也沒有出現其他一點動靜。接著,密密麻麻的錐矢,才像不服氣被搶跑了的賽馬,爭先恐後的奔湧出箭樓。

「好小子!」建鴻羽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女兒牆邊,「戰後,讓八號箭樓查查,誰射的第一箭。」

「好的。」賀 平章記下這個吩咐。

「打他三十板子,長長記性!」建鴻羽接著說,「信號發的是他媽的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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