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男的(1 / 2)
錢如意差點兒沒給氣撅過去。她也學著那紅衣女子,側身而坐,試圖做出一個比那女子更加妖嬈的姿勢。可惜她的硬件兒條件不允許,畫虎不成反類犬。引得對麵艙中的人,轟然大笑。
錢如意索性盤膝而坐,拍著船舷,抻著嗓子唱:「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
果然,對麵紅衣女子的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隻見她抬手一招。一個六七歲的娃兒,笨拙的抱著一架五弦琴,遞給那女子。
那女子將洞簫撇了,把琴放在膝頭,叮叮咚咚調好琴弦,下一刻一曲滿含蕭殺之氣的琴音,驟然在雁棲湖上炸裂。
錢如意被那琴音一震,下意識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就算是外行,也聽得出那女子的琴,彈的極好,琴技造詣非同一般。
要是換了平常,那怕是走在大街上,驟然聽見這琴,錢如意都會心甘情願,對彈琴者佩服的五體投地。
可是,今日時機不對。對方越厲害,她越生氣。
她索性站起身,在船頭上放聲高歌:「滄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沉浮隨浪隻記今朝……」
對麵琴音一轉,陡然從蕭殺之氣變成了和風細雨,洋洋灑灑仿佛彩蝶戲花,美人春睡初醒。
錢如意一愣,思路有些跟不上,勉強湊一首:「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從來隻見新人笑,誰人看見舊人哭……」
反正,錢如意就是和對麵對著乾。她那邊猶如千軍萬馬,錢如意就唱湖海豪天,江湖遠去。
她那邊春閨懶起,錢如意就唱新人笑,舊人哭。
反正隻要能氣住對麵就行,也不在乎唱的好壞。
倆人對壘,少說也有多半個時辰。那邊琴聲不墜,這邊歌聲不絕。錢如意就這一個長處,嘴巴厲害,嗓子好。將近一個時辰,依舊字正腔圓,吐字清晰。
對麵忽然琴聲一停,那紅衣女子站起身來,沖著錢如意遙遙一拱:「敢問對麵娘子,尊姓大名?」
那聲音明亮則明亮矣,就是聲線有些沉。
錢如意渾身僵住,頭皮發緊,嗓子發乾:「男……男的?」
艙中的凝翠聞言,隔著簾子道:「胡大朗當然是個男的啊。」
錢如意鑽回船艙,雙手卡住凝翠的脖子:「我想掐死你行不行?你為啥早不告訴我?」
凝翠笑眯眯道:「滿京城,還有誰不認識胡大郎呢?我以為你知道啊。還有,姑娘,你掐不死我的。你力氣太小了。」
錢如意一肚子悶氣,轉而沖著那船娘而去:「對麵一個男的,你剛剛滿臉幽怨的是幾個意思?」
船娘十分的冤枉:「我哪有?」
「有,就有。」
衛如言強忍笑意,拉住就要暴跳的錢如意:「那胡大郎,傳聞風流蓋世,姿容無雙,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哪個女孩兒見了他不幽怨呢?」
錢如意指著自己鼻子尖兒:「那我怎麼沒有呢?」
凝翠插言:「你不是把他當女人了麼?要是你對著個女人那樣……」凝翠打個寒顫:「那太可怕了。」
錢如意恨的,真想甩自己倆嘴巴子。可是她怕疼,試了兩下放棄,坐在衛如言身邊:「我不管了,現在就我一個女的,你們這些男的總要保護我才對。」
凝翠恍然大悟:「原來你怕胡大郎打你?」
錢如意翻個白眼兒:「你們京城的男人不講究,我領教過的。要是再來個人打我一頓,我小命休矣。」
「你啊。」衛如言無奈:「生的嬌弱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愛惹事生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