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1 / 2)
西部三區,光明教會,克洛瑪恩牧師端坐在會議廳最高處的椅子上,銀白色發絲被梳得一絲不苟,露出那已有些許皺紋的腦門。
「池幸-羅德,一個剛剛繼承父輩爵位、年僅22歲的小姑娘,她想要見希維爾-哈特?」
克洛瑪恩的語氣很輕柔,帶著神聖慈和的味道,許許多多不了解他的人就這樣被他蠱惑,從而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是的,閣下。」
回話的是個身著灰色長袍的教士,他低垂著頭,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腳邊,並不敢抬頭去看椅子上的人,「她派來的人除了送信,還傳達了剛剛那句話。」
「很有趣,是不是?」克洛瑪恩依舊是那副悲憫的樣子,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敲幾下,「要不是我馬上就要出發,還真想見見那個小姑娘。」
灰袍教士把頭垂得更低了,作為跟隨克洛瑪恩多年的直係下屬,他深知對方那副悲天憫人的麵具下到底有多殘忍。
即便如此,他有時還是會被情不自禁蠱惑,所以若非必要,他在匯報和接取任務時,通常都不會抬頭。
「讓她去吧,我們不該隨便拒絕一名擁有領地的貴族。」身著樸實無華白色牧師袍的男人緩步從王座上走下,停在灰袍教士身邊,「即便哈特騎士犯下罪行,也要等審判結束後再行處罰,在此之前我們不能違反教令,限製他的會麵權利。」
「是。」灰袍教士應下,同時補充道,「我會盯緊他們的。」
「很好,你知道該怎麼做。」克洛瑪恩微微頜首,拍了拍對方肩膀,「還有,你不用那麼怕我,迄今為止你做得都不錯,我不喜歡頻繁更換助手,所以耐用一點,好嗎?」
說完之後,身著樸實無華白色牧師袍的克洛瑪恩飄然而去,留下汗如漿出的灰袍教士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不敢動。
另一邊,池幸帶著堅決要跟隨的管家福特,兩人坐在晃悠悠的馬車上前往西部三區的光明教會。
「等我有錢了,一定換一輛更舒服的車。」池幸靠在車壁上,望著窗外單調的景色,有氣無力開口,「之前距離近還不覺得,現在真是要了命了。」
「注意言辭,小姐,貴族通常不這麼說話。」福特投過來不贊同的目光,然後將手裡剛擰開的玻璃罐遞到池幸麵前,「嘗嘗這個,改良版的配方,當初老爺可是贊不絕口。」
「這裡又沒外人,況且隻要我強大了,說什麼都會有人贊同。」池幸拿起一顆蜜漬梅子塞進嘴裡,被酸甜可口的味道刺激得精神一振,「唔——好吃!!」
「這個能緩解旅途不適。」福特看池幸的目光很慈祥,像是想起了過去的時光,時間很短,不過是一瞬間就又回歸現實,「去參加招生季的路途會比現在還遠,我會將馬車準備得更舒適些。」
「你提醒我了。」池幸用舌頭在嘴裡轉動著梅子,眯眼說道,「我回去後就試試能不能做出點防暈車的東西,好歹我是個高級烹飪大師。」
「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先去做資格評定。」福特建議道,「我們回來的路上會途徑西部工匠協會總部,越早拿到等級評定證書,對你越有幫助。」
池幸挑眉:「在有人跳出來質疑我能力的時候,直接將證書甩在他們臉上的那種幫助嗎?」
福特笑而不語,眼中滿是贊同。
……
坐了足足12個小時的馬車,池幸終於抵達西部三區光明教會的總部,她在福特的攙扶下,拎著做工精細的華麗長裙下擺,緩慢而優雅地走下車。
克製住揉揉發僵臀部和腿的沖動,在前來迎接的灰袍教士麵前,池幸露出完美符合貴族刻板印象的所謂矜持假笑。
「很高興見到您,羅德女士,我是約翰遜-漢斯,本次負責接待您的人。」
比起在克洛瑪恩麵前的謙卑謹慎,灰袍教士現在的樣子更符合教會中負責對外事物的神職人員,他快速打量一番對方的裝扮,並沒看出與其他的貴族少女有什麼不同。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漢斯先生。」池幸簡單與對方寒暄兩句,似乎不耐煩在並非舞會的場地浪費時間,開口問道,「我的來意你們應該很清楚,雖然我很想多留一段時間參觀這裡,但可惜領地事物太多,我必須盡快回去,所以——什麼時候能見到哈特先生?」
灰袍教士心中略鬆口氣,他一點都不想讓池幸在自己的地盤上亂轉,他們也有專門對外開放的區域沒錯,但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呢?
不如早見完早送走,他隻要集中精神盯很短一段時間就行,灰袍教士不怕麻煩,他隻是不喜歡這種「可能會發生什麼,也可能無事發生」的緊張氣氛。
「這邊請,女士。」灰袍教士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動聲色詢問,「您隻是想見哈特騎士說幾句話對不對?有什麼東西要帶給他嗎?」
池幸雙手放在小腹處,保持著優雅的儀態跟著對方往前走:「當然不。我們隻是商家和客人的關係,在你說出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個騎士。我隻是,嗯,你應該明白那種……」
她打了個手勢,似乎在選擇措辭:「信譽,對,就是信譽。我隻是出於信譽我必須要對我的客人交代貨物的去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帶東西給他。」
「能有您這樣出色的女士,羅德家的榮光一定會被發揚光大。」
灰袍教士不走心地恭維著,所行之處越走越偏,然而不管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值守騎士,還是周圍的寂靜,都傳達出「不要惹事」的濃濃警告。
池幸表現得很輕鬆,她和福特身上都攜帶了可以定點傳送的東西,瞬發,說走就走的那種,再多的敵人她都不怕,甚至有閒情逸致和灰袍教士討論牆上懸掛畫像的繪畫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