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話:如墜冰窟(1 / 2)
三日月一激動,把桌上的酒瓶給碰翻了。
「怎麼了?」
村上小姐發現他在顫抖,是那種冷到雞皮疙瘩滿身的寒顫。
舞台上的鋼琴彈奏很舒緩很悅耳,有種安眠曲的感覺,獻唱的那位正是剛才陪在她身邊的阿信,雖然聽不懂歌詞,不過從他的歌聲中,能聽得出來,這是一首哀傷的離別曲。
三日月捂住耳朵,他後悔自己當年為了成為檢察官奮筆疾書的那些年。
不那樣奮力學習的話,就不會了解阿信口中歌詞的意思,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當一艘船沉入海底,
當一個人成了謎,
你不知道,他們為何離去,
那聲再見竟是他最後一句」
鹿本信崇和萊德都把目光投向三日月,和他們預料的一樣,三日月坐在原地雙目失去高光,和丟了魂一樣。
隻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投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呼吸不能。
三日月星野仿佛能聽見水麵上有豺狼般的嘲諷,「突突突」地一陣槍擊之後,好幾具屍體繼續被投入海裡。
屍體滑落過他身旁,他下意識轉頭,那張蒼白卻熟悉的臉驚得他死死抓住不放:「政宇!政宇!」
村上小姐被三日月突然抓住手腕,嚇得酒杯摔在地上,拚命掙紮。
一旁的服務生見狀趕緊過來阻止,舞台上的鋼琴曲也跟著戛然而止,三日月從魔怔中醒來,渾身冷汗,像是真的從海裡爬回來一樣。
這裡是星海館
三日月深呼吸幾次,平復情緒,政宇早就死在海裡了,樸星燦,你清醒一點!他這麼告誡自己。
「可以放開我了嗎?」
村上小姐被抓疼了,眼角溢出幾滴淚珠。
「抱歉。」
三日月星野放開手,坐遠了一些。
這個噩夢他做了三年,每當摯友逝去的麵容浮現在眼前,他都如墜冰窟,不能自已。
「是不是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村上小姐試探著問。
小柳翔子說過,三日月總是冷著一張臉,令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他,看看他臉上出現其他感情會是怎麼一番光景。
村上覺得她今夜沒有跟自己一起來一定會後悔,短短數秒鍾,她從三日月的臉上看到了憤怒、悲傷、無奈等五味雜陳的情感。
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嗯。」
一個字的回答。
「那能不能」村上還沒問出口,綿葉芽衣出現在卡座旁,打斷了她的問題。
「不好意思,三日月今天狀態有點差,我給他預約了心理醫生,一會阿信會過來陪你的。」
綿葉芽衣半攙半扛把三日月從卡座裡扛了出來,並不吃力,她雖然年近三十,對身體的鍛煉卻沒停下來過,要不然怎麼能在南極待那麼長時間呢?
綿葉芽衣沒有問,三日月星野就沒有答。
她總是等對方主動開口,可兩個合作夥伴沒有一個明白。
吉原那家夥也是這樣,你也是一個樣,我們一起共事那麼多年,有什麼不能談的嗎?
兩人之間沉默得可怕。
演奏完之後,鹿本信崇很快從台上趕回卡座。
說實話,在島國彈唱華文歌曲並不明智,上次是因為萊德本身的人氣,加上鹿本信崇一手瘦金體書法太絕,才引起轟動。
而今夜的《後會無期》無論是文化底蘊還是傳唱程度都不高,店裡的客人已經很禮貌了,沒有發出噓聲,倒是有不少睡著了的,更別提給鹿本信崇和萊德開酒沖營業額了。
「剛才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