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書 第三十八章 聲聲慢(1 / 2)
銅鈴聲響徹,那是駱駝。
沙漠之舟從白衣少年的身側走過,他在山丘上冷漠旁觀。
這斷橋搖晃,但走過之後別有洞天,他如蜉蝣一般凝望著蒼天。
「你在看什麼?」
「看你看見的世界。」羽翎將黏菌捧在手裡,小木偶踮起腳,眺望遠方的風塵。
「這裡,有沒有你熟悉的氣息?」娃娃神色平靜,但回眸時,帶著些許俏皮。
「懷刺,你說在這大漠的另一端,有沒有我們曾經的故鄉?」
提線木偶口齒伶俐,白衣默默,一時間想起了久遠的事情。
「我們,曾經很親近嗎。」
「怎麼可能,我都不認識你。」洋娃娃轉過身,「你忘了?」
「……,是這樣的嗎。」
「對呀,萍水相逢。隻是我恰好需要一個身份,所以,我們算戀愛?
「我也不清楚呀,但往事,我們應該有很好的關係。」提線木偶回過身,天際雲彩朵朵。
「剛才你說的故鄉,是哪裡呀。」白衣少年坐在山石之上,有些悵然。
「是嘛,我隨口了。」洋娃娃跺了跺腳,她也茫然。
大約是風塵吹起了往事的喧囂。
守歸的大狗熊在沙漠中前行,披著一件破舊的布衣。
浪子離家三百年,它等在雪山度過了無盡歲月,這是它如今做過膽子最大的事情。
逃兵?
大狗熊迷失在彼岸很久了。
它一直沒有了解自己的過往,直到遇到羽翎,這和自己同樣狼狽的乞丐。
過了斷橋,跨過那風雪飄搖的世界,這乾燥的世界讓守歸無比專注。
常平區劃。
默念這片世界的名字,大狗熊忽然開始想念金吾峰上的冰天雪地。
「有人在跟蹤我。」守歸的不遠處,羽翎和布娃娃說著話。
「這個世界,還有人知道你是誰嘛。」
「或許吧。」白衣少年心髒跳動,血液緩慢而溫柔地流淌著。
這個世界,我有記憶。
羽翎在黃沙大漠中仿佛回到月夜,在那庭院中,他見過天神下凡。
那少女用自己驚艷的美,動搖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美到一種境界。
陳二……
白衣少年的眼中突然多出來一地血,一地從森林深處滲透出來的猩紅血液。
「紅土終究會漫過來。」
「我等你很久了。」
悠悠得悲嘆在空洞洞世界回盪,明明置身於晌午,但羽翎如墜深淵。
他感受到了那隻烏鴉的氣息。
它在午夜梳理著自己的羽毛,等待無知少年的落網。
強大,那強大到超出自己意誌力範圍的存在不合時宜得出現。
羽翎靜默立在山丘之上,他現在毫無方向感,手中木偶獨立,仍舊微笑。
「我們是不是見過?你提著燈,我在亂葬崗哭墳。」
洋娃娃甜美,語調綿軟。
「是的。那是我巡視過的世界。你和他很熟?」
「萍水相逢,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可以喊他一聲戀人。」
「哦?很奇妙的關係。」掌燈微笑,明亮的白晝裡走出一披星戴月的黑袍少年。
他身形消瘦,肩頭得烏鴉棱角分明,極具個性。
「你就是我宮殿裡看到得那位嗎。」
「是的。你越來越不值一提了。」烏鴉不屑開口,望向那提線木偶:「你是怎麼跟沒有誠信品質的人走到一起得?」
「撒謊不是文明的天性嗎,他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你也是嗎?成為他信仰的替代品?」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金發優雅,絲質手套襯得她榮華富貴。
「我來吧。」三個字,烏鴉閉上眼,不再看身前,掌燈上前,一步步,繼續開口道:「你回來得,太早了。」
「或許,正是時候呢。」羽翎白衣勝雪,身後一輪雪色的星辰悄然出現,環繞著一圈圈白色的環。
守歸在鬆軟的沙礫之中行進,它感受到了熟悉的那位,至於關係,大約是泛泛之交。
大狗熊好似傀儡,它如幽靈般飄著,左前方有一輪太陰,冷冷得,很美。
羽翎。
黑熊知道白衣少年的性子,不太容易生氣。
遇到什麼危機了嗎……
舔著蜂蜜,守歸走得快了些。
它的耳畔是熟悉的催眠曲,每一段都在講述著什麼事情,一直哭,讓它有些生氣。
活著已經很難了!
大狗熊憤慨,討厭這靡靡之音。
羽翎在煙霧之中收回手掌,斷橋之後的全新世界吞噬了他的心神。
「他走了誒……」
空曠的白霧之中,提線木偶輕聲呢喃。
「剛才他為什麼要那麼說你呀,好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