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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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之夜剛過,又在夢裡經歷了這種屈辱的事情,拂知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他在寒潭裡浸了一夜,渾身又冷又涼,黑綢映的膚色更加蒼白。

拂知剛剛推開了自己竹屋的門,就聽到腳步聲,緊接著後麵傳來自己徒弟關切的聲音——

「師尊,您還好嗎?」

拂知一頓。

這才反應過來,他昨天並沒有讓殷嶺西離開蒼梧峰。

這一聲清澈的師尊,和昨日夢境裡魔頭叫他的那聲師尊截然不同,可他似乎就回到了昨晚。

魔頭的輕佻的聲音仍在耳畔:「……劍尊說謊呢,你不是喜歡你徒弟嗎?」

拂知扶住門框,另一隻手慢慢攥緊。

一時間,向來冷靜自持的劍尊竟有些無法麵對他這個乖巧單純的弟子。

他……竟對自己的弟子有這樣的念頭。

拂知踏步進去,冷淡道:「無事。」

卻是連頭也不敢回。

然而身上沒有幾分力氣,他情緒起伏之下,竟暈了一瞬,腳下踉蹌。

緊接著就被人攙住了。

殷嶺西雙手緊緊扶住他:「師尊小心!」

溫熱的掌心貼在冰涼的肌膚上,幾乎是瞬間就燃燒成了燙人的溫度。

拂知看不見,觸感就更加敏銳。

這雙手,和昨晚夢境裡桎梏在他月要上的手……

劍尊臉上驟然一變,猛地揮開,冷怒道:「滾!」

啪!的一聲脆響。

拂知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指尖在輕微的發顫。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才聽見自己徒兒委屈茫然的聲音:「師尊,我隻是想扶你一下……」

拂知一僵。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了。

他緩了口氣,強自繃住聲線,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

「抱歉,為師……失態了。」

他聽見自己徒弟說了聲沒事,然後又乖巧的過來扶住他,在他耳邊道:「沒事,師尊隻是,太累了。」

太累了。

這三個字他聲音放的很輕,宛如情人溫存的呢喃。

劍尊呼吸稍頓。

殷嶺西眼神閃了閃,嘴角愉悅的勾起來,他感覺出來自己懷裡的人很僵硬,卻假裝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他恭順地將拂知攙到床邊,甚至幫他脫了長靴。

知曉分寸,懂得禮節,一絲也沒有逾越。

等到拂知回神的時候,殷嶺西道:「師尊好好休息,徒兒先退下了。」

拂知下意識道:「等一下。」

殷嶺西回頭:「怎麼了師尊?」

相貌冷峻的劍尊薄唇微抿,眉頭也不自覺的擰了起來,像是在思索到底該不該問心裡藏著的一句話。

片刻後,他猶豫道:「你……」

「你有…心悅之人嗎?」

過了會。

他才聽見自己的徒弟很溫柔地笑了一聲,很不好意思道——

「有啊。」

拂知頓了下,才道:「這樣啊。」

「嗯,他是個很好的人,是我想一輩子都放在心裡,相守終生的人。」

「師尊,您有心上人嗎?」

心間泛起密密匝匝的窒悶。

拂知安靜了會兒,偏頭冷淡道:「……沒有。」

直到殷嶺西安分的退出去很久,他渾身上下才鬆了力道。

掌心握得太緊,已經被指甲掐出來了一點血痕。

……他的弟子有喜歡的人。

******

第二日,拂知修為恢復。

他沒有再用殷嶺西做的早膳,甚至狠下心不去聽他的懇求,兀自離開了一貫居住的後山竹屋,重新回到了蒼梧峰大殿。

冰冷厚重的殿門被風雪吹刮,殿內沒有絲毫人氣。

淡淡的安神香在角落裡燃著,隻有安靜的落子聲。

拂知又落下一子,道:「師兄,來我這裡,除了看望,還有什麼事嗎?」

棋盤上有靈力刻出來的紋路,他即使看不見,也能感應到棋局走勢。

他對麵坐著一個麵貌清雅的人,一身藍衣,月要間掛著算子。

海生平聞言挑了挑眉:「怎麼,沒事師兄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他是拂知的三師兄,天機峰峰主,常年遊歷在外,觀天象悟天道,一手推演之術神乎其技,千金難求一掛。

「之前聽說你反噬昏迷了將近半個月,我緊趕慢趕才回來,這麼不歡迎師兄啊?真沒良心。」聲音溫和含笑。

拂知無奈:「師兄。」

「好好,不逗你了,」海生平笑道,他撫上月要間的算子,信手扌莫了幾顆,「這次來找你,確實還有兩件事。」

他眉間的笑斂了幾分,微微嚴肅:「前些日子,路途無聊,我給你起了一卦。」

拂知落子的動作一頓,「哦?」

他推演著棋盤的走勢,顯然不是很在意,等海生平接著走了一步之後,又撚起一子,「命數向來難測,師兄不必費心。」

拂知的命盤算不透,海生平算了無數卦,也才隱約有一點感應。

大多數都是四子散,天機掩,無法扌莫透,不可揣測。

海生平難得有點愁慮,「我此次算的不是你的命盤。」

拂知執子欲落,隨口道:「師兄算的什麼?」

海生平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師弟,你……是不是有心悅之人了?」

啪嗒!

拂知指尖輕顫,黑子直直落在棋盤之上,將原本清晰的局勢攪亂,隨後又彈起,當當當的滾出去老遠。

聲音在安靜空盪的大殿內顯得極其刺耳。

安神香的裊裊香線,像是被大殿內微變的氣氛驚了一下,極輕的抖了抖。

海生平一雙透徹的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落出去的黑子。

片刻後,拂知收回手,被黑綢擋住的眼睛看不見神色,他淡聲道:「師兄何出此言。」

海生平雙指一抬,用靈力將那枚彈出去的黑子收回來,在指尖摩挲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放在拂知手邊。

「我前些日子算出,你修的這無塵道上,竟生出了一抹浮著的無根紅線。」

「這無根紅線一出,你原本的修道之路上,就陡然岔開了另一條道,且這條道——極窄,極黑。」

海生平緩聲道:「師弟,無根紅線,當斷則斷。」

紅線,有三種情況,一種歸天道掌控,是為天定之緣,無論如何都會走到一起。

第二種是自生紅線,兩個人相互喜歡,羈絆越來越深的時候,也會產生紅線。

而第三種,就是無根紅線。

縹緲若煙沙浮塵,散而不聚。

它是強求出來的緣分,糾葛不清的孽緣,一旦沉陷其中,能掙脫者少之又少。

拂知手指微蜷。

無根紅線。

他喜歡自己徒弟,自然違背倫常,是孽緣也理所應當。

「師兄誤會了,我沒有心上人。」

拂知麵色如常,將海生平放在一旁的黑子丟進棋簍,隨即手一揮,混亂的棋盤變得空盪盪。

海生平看他這副模樣,心底的憂慮稍稍散了幾分。

他這師弟向來單純冷清,且命格難測,說不定,這次是他算錯了。

不過,這件事等他回了天機峰,還要借助靈器算一遍再下定論。

「你沒有最好。」

海生平暫且將這件事按下,他挑眉:「再來一局?」

拂知頷首。

篤篤篤——

兩人正欲接著下一盤的時候,大殿的門被敲響了。

海生平看向拂知:「……你那徒弟?」

「嗯。」

冷冷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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