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巫鬱年快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啪的一聲在裡麵上了鎖,將後麵的任野與忍春一起鎖在了外麵。
忍春急的不行:「大人,您先讓屬下進去給您看看, 屬下才能給您熬藥。」
巫鬱年背抵著門, 半廢的右瞳已經控製不住漫上了霧氣,他低喘幾聲,命令道:「……你們先…不要在門口,離遠點。」
忍春與任野雖著急冒火,但還是順從的應下了。
聽到他們走遠, 巫鬱年才緩了口氣。
他還發著高熱,渾身虛軟無力, 隻能就著這個姿勢借力, 才勉強站直:「……滾出來。」
被慢慢緊纏的感覺緩緩褪去, 一股黑霧自他身上每一處散開,又漸漸凝成一個人形,寂殞出現在他麵前。
他低頭看著麵前這個人, 紫瞳輕閃, 說出來的話比昨日不知流暢了多少:「你身體好熱,很舒服。」
寂殞更像一個人了。
聽到他的稱呼——你。
不是『主人』。
巫鬱年深深擰眉, 在腦中飛速的思考著對策。從上次他就發現了,這家夥不知道為什麼, 對他的身體有著難以理解的執著和破壞欲。
之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家夥分明連話都不會說,可今天卻似乎可以正常的交流了。這種成長的速度, 簡直可怕。
寂殞抬起右手, 黑霧牽住巫鬱年的月要, 狠狠一縮。
「唔——」
巫鬱年被勒的悶哼一聲, 緊接著,他眼前一花,清瘦的身影驀的摔在了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痛……
巫鬱年整個後背都在疼,傷口似乎又撕裂了,他蜷縮著,試圖減緩五髒六腑的陣痛。
可沒過一秒,他就被強行打開,五股黑霧像蛇一樣鎖上他的四肢和脖頸,將他拉成了『大』字形,整個人猶如獻祭般,被呈在神明的祭台上——即使這祭台,不過是一張桌子。
他艱難的昂首,長長的黑發鋪開,垂落在地上,右眼失神匯聚的那滴淚,終於順著眼角沒入了鬢發。
巫鬱年嘴角流出一縷血:「咳咳…咳…你想……」
寂殞五指緩緩收緊,那與他共感的黑霧正在一點點的往外扯,要將這美麗脆弱的生物完全的撕裂。
他幽紫色的眼瞳慢慢加深:「我在皇宮看到,有人被這樣拉成了五塊,很……」寂殞眼中閃過一抹著迷,「很美……」
撕裂的那瞬間,很美。
巫鬱年疼的一時恍惚,很快就低笑起來,聽著十分愉悅。他仰起頭,望進寂殞的眼睛,失了血的唇色是淡淡的粉,卻被血染得妖異,活像個吸食人血的妖精。
他喟嘆道:「你……想弄壞我?可我早就被弄壞了。」
四肢連帶著脖頸處的撕裂感驀的一停。
寂殞頓住,雙眸眯起,他似乎在思索這句話什麼意思,片刻後,將鎖在巫鬱年脖頸的黑霧收回來,叫他好好說話。
巫鬱年快窒息的肺腔驀的湧進來新鮮空氣,他頓時低咳,喘息不止:「弄壞一件……咳咳……本來…就壞了的東西……又有什麼意思……」
寂殞身上穿的並不算是衣服,而是裹著流動的黑霧,頭發未束,和黑霧幾乎融成一體。
良久,他似乎並未在巫鬱年身上發現有哪裡破損——除了他昨晚留下的傷。
寂殞彎下月要來,冰冷的紫瞳充斥著未除的獸性,聲音低沉危險,他問:「哪裡壞了。」
巫鬱年此時半點力氣也沒有,在桌子上宛如待宰的柔弱羔羊,明明性命就懸在懸崖邊,他卻笑的愉悅,鴉羽般的眼睫沾了濕意,惑人無比,他沾血的唇彎起來,說的每一個字都含著血腥氣,命令道:「叫主人。」
他脆弱的、被勒紅的脖頸就這樣暴露在凶獸的眼皮子底下,在萬丈懸崖上踩著鋼絲,言笑晏晏。
「乖狗,叫了,我就告訴你,主人哪裡壞掉了。」
寂殞修長的眉宇皺起。巫鬱年的心跳在慢慢加速,緊繃到極點,他身體的溫度燙的嚇人。
良久,「主人。」
他俯身,兩人距離更緊了,「在哪裡?」
巫鬱年聲音微柔,「摘下我戴著的眼鏡。」
寂殞辨別了片刻,抬手將他的眼鏡摘了下來。沒了鏡片的遮擋,巫鬱年右瞳就徹底暴露了出來。
這隻眼睛也極美,隻是蒙了塵一般,沒有絲毫的神采,也裝不進光影,眼珠是霧氣般的灰白色,像是死人。
寂殞第一次認真去看巫鬱年的眼睛。
巫鬱年不適應的眯了眯眼,右瞳又緩緩聚起了點淚光:「這隻眼,是壞的,看不見東西。」
寂殞看了片刻,伸出手指在他眼角抹了一下,沾了點淚水,然後放進了自己的舌尖,舔了舔。
陌生的滋味在舌尖炸開,他似乎有些煩鬱,「怎麼修好,主人。」
巫鬱年:「鬆開我。」
這時候的寂殞似乎格外好說話,纏繞在他四肢上的黑霧緩緩鬆開。
巫鬱年卻沒有起來,倒不是不願意,而是沒有動彈的力氣。他稍鬆了口氣,眼前這團毀壞之氣,雖成長速度極快,但似乎格外的單純好騙。
他笑了下,抬起汗涔涔的手,無力的拍了拍寂殞的側臉,「你聽話,我就將自己修好,再讓你弄壞。」
破壞一個本就壞掉的東西,哪有摔碎一件完美的瓷器來的愉悅。這對寂殞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寂殞眼神冰冷,看不出絲毫屬於人類的情緒,深邃的五官極為俊美,他低緩道:「……聽話?」
巫鬱年悶咳一聲,低柔著聲音道:「對,聽主人的話,我就教你,怎麼弄壞我。」
受到美味肥肉誘惑的凶獸緩緩收回了自己的利齒,他冰冷的打量著這個自稱主人、脆弱無比的獵物。
片刻後,「好。」
巫鬱年竭力在與腦中的眩暈感抗爭,雖是睜著眼,但眼前已經開始發黑,此時聽到寂殞答應,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些。
他高熱燒的意識模糊,勉強保持清醒,啞聲命令道:「乖狗,抱我上床。」
片刻後,巫鬱年隱約看見寂殞高大的身影彎下來,毫不費力的將他橫抱而起。寂殞的發絲是涼的,落在巫鬱年臉側,叫他忍不住輕蹭。
寂殞微頓,眼中掠過一抹不解,他並不明白巫鬱年這動作是什麼意思,隻將他放好,等著下一步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