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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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朕方才突然有了些力氣,坐了一會兒子……」

周淩清開始此地無銀。

我並不理他,嘀裡叮當往茶幾上擺著藥膳。

大約是瞧我麵色不善,他終於企圖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你站在門口多會兒了?聽……都聽到了什麼?」

這廝此刻正確的演示了什麼叫賊眉鼠眼。

「聽到了什麼?」我怒極反笑,放下手裡的活兒盯向了他,「皇上身邊有個這樣好的智囊團,他日又有什麼事是不成的呢?」

「你都聽到了。」

他哂笑著肯定道。

「皇上不是歲孩童了!苦肉計也不是這麼用的!若一個不小心搭上了命,又哪裡值得?」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

「可朕,賭贏了不是麼?」周淩清得意得很。

「贏了?贏了什麼?你就一定我能救你回來?我不是神醫臨世,禦醫都沒辦法的事兒,我哪裡就行了?」

「朕自己個兒的身子骨自己清楚,隻要你肯來……」

「皇上死了這顆心吧,我雖肯來,也終究要走,以後不要再用這樣的法子害人害己!」

我的腦海裡回想著這幾日的夜不能寐,膽戰心驚,憋著滿腹委屈與這廝打著擂台。

「你既肯來,朕就有法子留下你——」

他一雙眼睛凝神看著我,言語堅定道。

「祝你成功——」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話。

嗯,說起來,他的確有的是法子。

這日以後也不裝起不來床了,開始磨人推著輪椅上的他往禦花園裡去,一會兒變出來一本曠古醫書,一會兒又不知哪裡搜羅來了仙草靈芝,大冬天的,讓人栽了滿園子的黃玫瑰,說從前種種,他做錯了許多,將來,必然不讓我失望。

玩完「浪漫」,又開始打親情牌,俊材這就被李德從康壽宮接了出來,整日廝混在養心殿,學堂去一日歇兩日,逢歇就開始「一家三口」合宮遊玩,正逢前一夜下了大雪,又琢磨起來打雪仗堆雪人的事兒,建福園寬闊,成了首選之地,周淩清不過一提,小俊材就應和上了,興奮的直紅了臉,他爹的滿身病痛跟外頭的寒冬淩冽,皆不在他的考慮之內,滿口的父皇萬歲竄到了雪地裡,一眾伺候的人兒趕緊跟了上去。

我不得不推著輪椅上的周淩清最後出了殿。

當然,等到了建福園,周淩清立時就變了孤寡老人。

連著我也被迫加入了雪仗裡,我擲到你頭上,你砸到我腿上,十三四歲的小宮女小公公也都是愛玩的年紀,玩鬧起來很快就拋下了規矩,最後也不知怎的,竟分出了三個隊來,小俊材靈機一動,躲去了我身後,我即刻成了壁壘,也不分敵我了,他開始瘋狂的掃射周邊的人。

不成想,隨著一聲嬌滴滴的喘息,徐盈盈現身在了「戰場」,眼前的一幕讓許多人捂住了嘴——小俊材沙包大的雪球砸到了徐盈盈的腦門上!

滿場霎時鴉雀無聲。

「臣妾,參見皇上——」

徐盈盈仿佛並不想追究這「飛來橫禍」,她隻搖曳著身姿兩三步行至周淩清的身前請了安。

周淩清擺擺手,讓她起了身。

「臣妾已被宮人擋在外頭多次了,不想今日能在此得見皇上龍顏——」

徐盈盈臉含了慍色,道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埋怨。

周淩清瞥了我一眼,乾咳一聲,「來見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徐盈盈冷笑著,抓狂著,徹底失了禮數,「怎麼?沒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就再不能來見你了?我日夜牽掛你的傷勢,而你,便是日夜同這個來源不明的賤人苟且在一起?我與你十幾載的情份,竟這麼快就分文不值了?」

虛張聲勢般,她的聲音越來越大,麵孔也越發猙獰起來,「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待我!為什麼!從前是沒機會,才不得不錯過,如今,如今沒什麼可以阻擋我們了,你為什麼要先離開!你的一顆心當真不能容下我半分!?」

她忽的轉頭掃向了我,停頓片刻才又望回周淩清,眼裡的怒氣更盛了些,「為了她?為了她是不是!」

周淩清的皇家權威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挑戰,早就失了耐心,他冷凝著臉,沉聲道,「朕念著從前的情份才三番兩次舍不得重罰你,不想造就了你今日這般的不自重——你,回宮去吧。」

「你念的是與我的情份,還是你從前兒時的無虞時光?!你愛的是我這個人,還是從前不染塵埃的徐盈盈!?」

「放肆!」

周淩清厲喝一聲,徐盈盈被嚇了個趔趄,立時蹣跚著後退了幾步,所幸被貼身伺候的侍女扶了個正著。

「貴妃累了,帶她回宮去——」

周淩清再一次給了台階,侍女是個機靈的,行了禮就要拉扯徐盈盈離開這個是非地。

但她家主子許是被嚇破膽後,不破不立了,不僅不順著台階走下去,還一腳把台階踢了三丈遠。

徐盈盈定了定身,眼裡寒芒閃動,將自己與周淩清之間的戰爭波及到了我身上。

「對!沒錯,我是不乾淨了,不配得你的情意!但她呢,她即便福大命大,未喪身大海,也已經與外頭的野男人生了孩子!她比我還要不堪!你即便給她新的身份,又封她為皇後又怎樣!?你還不是注定,隻能與這般的賤婦糾纏不休……」

「來人來人!將此口出惡言的毒婦帶下去帶下去!」

周淩清終於失了耐性,連聲喚來侍衛,強製將徐盈盈拖了下去,至此終於得了清淨。

然而經過這場惡戰的人們終究沒了玩鬧的心,也就通通「打道回府」了。

徐盈盈果然是周淩清的「年少知己」,所謂打蛇打七寸,她不過是將探知到的「事實」血淋淋的公之於眾而已,周淩清就失了半條命。

當晚我睡在外間榻上,聽到龍床上的周淩清翻身數次,唉聲數次,坐起來飲水數次。

我在這廝的一通作怪裡,硬生生沒睡個好覺。不過從他中氣十足的「嘆氣」裡,我聽出了這具身體即將健全的信號,也就自然而然生出了離開的念頭,想著最好年前就能出宮去,與楚淮跟玖齡相聚。

可我才動了念想,第二日一早小紅就抱著個「嬰娃」進了殿門,我走進一看,可不就是我的玖齡?

我緊忙將她接到手裡,一時間思念如同洪水般從眼睛裡湧了出來,我仔細端詳著她——雖這段日子沒我的陪伴,她卻仍胖了一圈兒,小臉陷在軟和的棉被裡沖我笑得開懷,一邊還不忘手舞足蹈著。

我看著她仿佛入了定,良久才想起詢問她是怎麼來的?誰送來的?

小紅說是個奶媽子乘坐著公主府的車轎送來的,接著又遞給了我一封信。

信封上用正楷寫著「明兒親啟」,展開紙信,熟悉的字跡撲麵而來。

「明兒安,你收到此信的時候,我已然踏上了自己的征途——這是我日思夜想,深思熟慮的結果。當然,我的離開算不得不辭而別,三日前,我已躲在暗處與你辭別過了,你那日穿了梅花紋紗袍,同身邊的人在冰上嬉戲的樣子,明媚極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你。吾非草木,你的悲喜,心意,係於孰身,心下也自有判斷,如此,我並非要做逃兵,而是明兒,我須得替你做出正確的選擇,你從前說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想是的,我想要的,你早就給了別人,有些事生來便注定了,一步錯,步步錯,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失去了你,如今萬般努力也不過一場徒勞,倘若你能安樂一生,我也能坦然放下。可……可能『坦然』的不那麼徹底,因此,就不與你當麵告別了,隻怕到時我又生了悔意,要你為難。天色已漸明,就先到這裡吧,我該啟程了,善自珍重,明兒。楚淮筆。」

楚淮下筆很重,宣紙上還有幾處水漬乾了的印記,他看似灑脫的道別信裡,滿是酸楚與沉痛,他從來「百曲不折」,怎麼肯就這樣離去呢?

必然是周淩清從中作梗了——請他入宮,故意讓他瞧見我同他與小俊材的「一家三口」之樂,而後又同他胡言亂語些什麼。知曉楚淮向來君子,利用他一片真心向我,逼退了他。

果然一個不小心,又跌入了這廝的手掌心,任他玩弄消遣,想到這裡,我的怒火排山倒海的從心底迸發了出來,臉色也沉了下去。

正是氣最不順的時候,小九從外頭小跑到了殿裡,滿臉喜色的道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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