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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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見深:「這不是人,是誇父。」

「太子言之有理。」王讓功神色依舊不見放鬆,「天獨數十年來所做累累惡跡不消詳說,光說浪子蕭破天,奴婢聽聞其曾一夜疾走十二城,連摘桃花五萬朵!」

蕭見深:「桃花?」他看著對方表現得如身臨其境,也忍不住回憶了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曾乾過這麼無聊的事情。

「嗯,連偷了五萬人之心!」王讓功口口勿慎重。

蕭見深:「……」

王讓功一無所覺,繼續說:「這本是不可能之事,但浪子偏偏化不可能為可能,奴婢日思夜想,覺得對方隻怕身懷邪功,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便能叫人情根深種,這倒與殿下您有三分相似……」他說道這裡自覺失言,連忙描補說,「當然殿下您煌煌如日中懸,天下人隻要一見您的麵孔便神魂被奪!他與您相比,也不過是螢火之光敢於皓月爭輝的不自量力而已!」

蕭見深:「…………」他看著王讓功如此信誓旦旦言之鑿鑿,不覺就忘記了自己究竟想要說些什麼了……

而就在王讓功同蕭見深詳說江湖勢力的時候,調往江南賑災的物資突然出了一些問題。

這個問題並不是賑災物資被奪或者沉沒,而是滿載著物資的官船再剛從天波河入天靜河之中之後就被諸多船隻所包圍,這些船隻具為七十二水舵總舵主,匪號「龍王」的梁安所有,他們一邊說著保護官船運送賑災物資下江南,一邊飛快給京師之中的蕭見深送去一份宴會邀請函,邀請蕭見深在京郊的天波河上一晤。

十裡澄湖水碧,百川東流到海。舞榭歌台春生,綺羅盈袖香滿。

這正是蕭見深來到天波河時所見到的情景。

一麵是肌肉遒勁的高頭大漢,一麵是翩翩歌舞的樂師舞女,還有正中間的三十六道水中奇珍和分列左右的一十八位刀斧好手。

分舵主拍拍手,歌舞樂聲便由歡快變作低回。他在授命宴請蕭見深之前就已經打聽充分,自以為做足了準備,不想臨了陣前,他一觸蕭見深麵孔便覺兩股戰戰不能自主,他到底不願示弱,隻硬著頭皮迎上前來,人麵雖正對著蕭見深,眼神卻斜向旁邊放置:「殿下……」

他本想豪氣乾雲地說這天下可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但話到了嘴邊,也不知怎麼的,就變作了戰戰兢兢的弱氣之語:「有道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殿下已富有四海名著當今……我家舵主也是對殿下仰慕已久,恨不能傾家相投……隻恨山長水阻,諸事冗雜,不能親來……便希望太子能撥冗前去,讓我家舵主稍盡伊爾地主之誼!」

他說到最後,總算擺脫了甫見麵時候的心慌之感。此時他心中已警鈴大作,背著蕭見深的雙手立刻就向背後做了一個「即刻動手」的手勢,竟連蕭見深的回答也不等了。

旁邊的歌舞班子還在嗚嗚咽咽地吹簫彈琴。

傅聽歡手持一管竹簫,正一邊悠然自得地奏著一曲山野小調,一邊等待接下去事情的發生。

越直接的計策,往往越實用。

正如獲利最大者,往往是陰謀起始者。

他與蕭見深雖兩情相悅,奈何不能更進一步;究其原因,無非乃蕭見深之身份地位過高的緣故,若將蕭見深帶離京師,脫了皇太子的光環,一切就都好辦了。

傅聽歡不用多做思量,就想著了一計絕妙好策。

他先行挑撥早有稱王之心的梁安與蕭見深對立,再伺機滲透梁安京中的分舵,如此梁安在召集人手調撥勢力扣下蕭見深之時,他有很大的可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蕭見深偷走。

這時蕭見深當然不必知曉他已被人帶走,因為此人將會強要了他的身子!而就在他狼狽已極的時候,「薛茂卿」便可出現,將其救出,溫言軟語,柔情蜜意,如此再要求歡想必水到渠成,到時便是兩廂恩愛終成眷屬。

至於那梁安——等太子回朝,天上的神龍也要變成地上的死蛇了。

傅聽歡心中冷笑,自覺事情已無有破綻,這時便穩坐高台,等待早先埋伏在水中的舵手跳上岸來,將東宮之人扣下。

卻不想漫天水霧之後,事先埋伏好的人雖都跳了上來,卻並非梁安的人,而是蕭見深的人!

傅聽歡一時愕極,想不通號稱天下水域第一王的梁安為何會在水上失敗。

他隻以為自己看錯,再定睛細看時,卻發現那些人確實站在蕭見深身旁,還個個都拿著軍中能穿牆破石的百臂弩,那閃爍寒光的箭尖指著梁安人馬,隻一輪齊射,就叫對麵的人全部倒下!

傅聽歡:「……」

這時那些從水中跳上來的人這時除下臉上麵罩,但並非往蕭見深處復命,而是去王讓功處。

傅聽歡:「…………」

他不禁反思一下自己過去是不是小看了這個似乎隻會將男人往蕭見深床上送的太監,目光不慎停留得久了一點,就倏忽與蕭見深對上了!

那一眼似如雷霆閃電,觀之奪神。

傅聽歡假作緊張地飛快垂下眼,就聽已將梁安方麵人馬齊齊綁住的蕭見深說:「帶上那個彈琵琶的女子走。」

傅聽歡:「……」

琵琶女:「……」

他易容成樂師混跡於歌舞班子,隻帶了一位心腹,就是那正彈琵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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