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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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我都聽淩哥哥的。」輕如貓兒的聲音,又軟又糯,毫無防備地撓了一下他的耳朵,有那麼一瞬,他的心跳是慢了一些。

太子:

這,要他如何是好呢。

*

一直守在門外的明公公,半天沒見人出來,甚是疑惑。

適才進去時,殿下隻說遞個東西便出來,這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人還是沒出來,正著急得勾著脖子,往裡探,院子裡終於有了動靜。

不隻是他主子出來了,後來還帶了個姑娘,姑娘身後還跟了個婆子。

明公公精神猛地一抖,「殿下」這可是唐家的大姑娘,主子確定沒帶錯人

「上車。」

*

車軲轆滾動,離開了院門好長一段距離,唐韻的心才總算安穩下來。

白日裡讓阮嬤嬤跑那麼一躺,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唐家是通敵之罪,而她又是罪臣之女,就算昔日兩人有過那麼一段交情在,作為一國儲君的太子,也未必就會出手相助。

且兩人已有六年未見。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來了,她又怎可能讓他就那般輕易地走了,想起自己適才的行為,唐韻的耳根子一陣陣發燙。

畢竟她從未如此豁出去臉麵,去主動牽過一個男人的衣袖。

縱使那人昔日同自己是『兄弟』。

一路上,唐韻的目光忍不住偷偷往身側瞧了幾回。

兩人六年未見,如今又有了男女之別,早已沒了從前的話題,上車後不久,太子便對她說了一聲,「孤眯會兒眼。」便自個兒坐在一旁打起了盹。

寬敞的空間內,多了一個人,太子不太習慣。

腦袋偏來偏去,總覺鼻尖有股陌生的幽香索繞,擾得他不得安寧,睡也沒睡踏實。

等到了東宮,馬車停穩,太子睜開眼睛,臉色已有幾絲疲憊,卻也沒忘囑咐唐韻,「早些歇息。」但沒說如何安置她。

唐韻也沒問,今夜能到東宮,已經是她的造化。

最後還是明公公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詢問,得到的答復是,「孤乏了,你看著辦。」

明公公:

明公公隻得將人暫時安置在了隔壁的西暖閣內,遠的地兒,他不敢帶人過去,大半夜鬧出動靜,讓人瞧見,明兒朝中必定會引起轟動。

但明日天亮之後,唐家姑娘何去何從,他便完全不知。

明公公生怕自己會錯主子的意思,往後辦錯了事,安置好唐韻回來,趕緊進去鬥著膽子請示了一回,「殿下是何打算。」

唐家姑娘都被帶到了宮中,那唐家的案子不結了?

伺候殿下這麼些年,自己還從未見過殿下因美色誤過事,往日聖上也給他賞賜過美人,貴妃娘娘也曾給他安排過世家貴女,殿下如同修道的和尚,從不沾身。

拿他的話說,「女人太麻煩。」

就因這一點,殿下自律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明公公實在想不明白,今日他怎就犯了糊塗,將唐家姑娘帶回來了,唐家的案子,如今可是在殿下自己手上。

這不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太子剛從浴池出來,身上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袍。

黑漆的深眸,盯在明公公身上,直盯得明公公額頭冒汗了,才無趣地移開,十指的指腹從眼上抹過,再鬆開,眼底便多了一絲不可置信。

他還真將唐家姑娘帶進來了

不是夢。

太子煩躁的抬眼,掃了一圈自己的屋子,琉璃為瓦,金磚鋪地,獸皮鋪成的蒲團,金足樽、翡翠盤

再想起適才那破屋子裡褪了色的木凳,竹製水杯

兩道濃密的劍眉輕輕一蹙,褪下身上的外袍拋給了跟前的明公公,餘下一身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麵上此時雖也掛著笑,卻是一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清涼薄,絕不同於適才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明公公不敢再多問,正欲退下,便聽太子自顧自地輕聲喃語道,「你今兒是沒見到那院子。」

明公公忙打起精神聽著。

「太破了。」

明公公:

過了好半晌,明公公才隱約嚼出了他這話的意思,合著殿下今夜帶了唐姑娘回來,隻是嫌棄她住的地兒?

明日唐家的流刑一下來,唐姑娘去的就不是那院子了,而是青|樓,以唐家姑娘的骨氣,多半會香消玉殞。

這些殿下一早就知道。

換個地兒,能比要她一條命還重要?

太子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不由一斥,「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成何體統,今日劉大人前來講學,且還誇了孤一句,殿下賢明,其心甚善。」

明公公嘴角忍不住的犯了抽。

是,主子心底寬厚,是他自個兒心眼太壞,明公公忙地跪地請示道,「奴才明兒,該指後宮哪處給唐姑娘。」

太子人已經坐上了軟榻,一隻腳都蓋進被窩了,動作硬生生地頓住,偏過頭來質問,「後宮?」

「不,不是後宮,那是」

對。

太子又才想起來,她是個姑娘,來了東宮,不住後宮,莫不成還得像從前那般,同他住在前殿不成?

跑了這大半晚上,太子是真累了,極為不耐煩地道,「隨便。」

明公公的腦子徹底地疼上了。

怎麼個隨便法。

正絞盡腦汁,頭頂上又甩來了一句,「去查一下,抄家之後她的行蹤,去過哪兒,見過哪些人,破院子留不得了,掀了罷。」

「還有,別讓她出來。」

明公公:

*

隔壁房內的燈火徹底暗了下來,唐韻才坐上了床榻。

月色如洗,灑在棉質糊成的雕花漆木窗外,耳邊一片安靜,再也聽不到門板被風聲撼動的「彭彭」聲響。

琉璃為瓦,金磚為地。

久違的安穩襲來,身體裡的疲憊似是撐到了極限,眼皮子合起來,便再也睜不開。

阮嬤嬤打水擰了一把帕子,正準備讓她擦擦臉,轉過身,便見其歪在了床榻上。

纖細的身軀,緊緊地縮成一團。

明顯是被嚇著了。

阮嬤嬤想起姑娘這幾日遭的罪,心頭驀然一酸,走過去,拉了被褥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昨日起初她還曾疑惑姑娘為何要讓她去一趟錢莊,直到見到太子的那一瞬,便什麼都明白了,姑娘早就給自己尋了一條後路。

同顧家三公子出城,不過是個備選的。

可東宮這條路,又談何容易?

阮嬤嬤看著睡熟中的臉,難得有了幾分恬靜,心疼地道,「姑娘好好睡吧,奴婢早就說過,姑娘這一生,不該止於此。」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早就知道女人隻會影響孤登基的速度,果不其然淩哥哥,還蠻好聽。

感謝寶子們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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