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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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其安帶著個藥童進來了,先讓顧寶兒喝了一碗安神的藥,又拿出了針盒,準備在她的腦袋上用針。

細細長長的針上閃動著懾人的光,顧寶兒看得害怕,卻也不想讓趙其安看不起,努力裝著沒事人的樣子,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趙其安看了看她的手抓緊了扶手,指節都握得泛白,心下了然,和她嘮起嗑來。「寶兒姑娘,你除了王爺的名諱,還記得其他什麼東西嗎?」

顧寶兒想了一下,遲疑著問:「早上醒過來之前,我好像夢見有好幾個嬤嬤圍著我梳妝打扮,還有個聲音在訓斥人,但和王爺不一樣,我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湊上去聽了,也不知道是我做夢還是原本就發生過的事情。」

趙其安思忖了片刻:「兩者都有可能吧。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你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又怎麼會在下崖村被人擄走呢?」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顧寶兒鼻子泛酸,輕聲懇求,「趙大夫,我這病看來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了,不如你和我講講榆州的情況吧,我也好提早心裡有個數。」

榆州離青崖山不遠,原本屬於大寧朝廷的治下,和西戎、北仁王下轄的任州交界,三年前西戎騷擾邊境一路長驅直入,妄圖占據榆州,朝中勒令榆州迎敵,援軍卻遲遲未到,眼看著就要破城,汝陽王孟憑瀾神兵天降,包抄了西戎軍的後方。

這一仗孟憑瀾力挽狂瀾,血戰數日後不僅擊退了西戎軍,還射殺了領軍的大王子,威懾四方。

自此之後,孟憑瀾的汝陽軍便進駐了榆州,美其名曰替天子守城,實則把控了榆州的軍備和實權,這三年間,平嘉帝派了好幾任官員想要重新立威,最後卻都不了了之。

趙其安說得眉飛色舞,看起來也是對孟憑瀾敬佩得五體投地:「我們王爺剛到汝陽的時候,別人都拿他當是個好拿捏的稚子、棄子,哪知道我們王爺短短五年便掃平了南疆,將汝陽擴大了兩倍,力拒西戎,威懾仁州,真乃天之驕子。」

顧寶兒也聽得悠然神往,這些事情她好像腦中模模糊糊有些印象,這麼一說便越發清晰了起來。

不過她也聽出來了,有些話趙其安說得很隱晦,卻也能一窺當下大寧的形勢。孟憑瀾的確威名遠揚,但也野心勃勃,當今天子對這位小皇弟忌憚不已,北仁、汝陽雙藩稱雄,朝廷看起來外強中乾,對西北和南邊的掌控頗有幾分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這些年榆州還太平嗎?」她有些擔心地問,「西戎軍不會卷土重來吧?」

「放心,有王爺在,他們不敢越雷池半步,」趙其安安慰道,「但你一個弱女子還是不要獨自一人去榆州了,向王爺服個軟求一求,跟著一起去汝陽吧,袁山他也很擔心,讓我來勸勸你。」

顧寶兒愣了一下:「祁將軍?他的傷怎麼樣了?」

「都是些皮肉傷,明天就能下地了,」趙其安樂嗬嗬地道,「他讓你別怕王爺,王爺其實就是個麵冷心熱的,要不然也不會救你。你到了汝陽,就算王爺不照看你,我們幾個也能幫襯一二,留在榆州的話,你舉目無親,一個人都不認識,怎麼過日子?」

顧寶兒心裡感激不已。

這兩人都和她素昧平生,卻從昨晚開始就盡力幫她,被她牽連了也沒有怨言。

但她話已出口,要是再改口的話,原本就看不起她的孟憑瀾要更加不屑於她了。一個人雖然會辛苦,但也自在,說不上哪邊好哪邊不好。

「趙大夫,多謝你和祁將軍對我的救命之恩,也多謝你們倆對我的照應,」她委婉地道,「但王爺隻怕是不喜我的,我也高攀不上王府,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趙其安忍不住驚訝:「寶兒姑娘,我看你嬌嬌弱弱的,沒想到這脾氣還挺倔的。」

顧寶兒抿嘴輕笑了起來:「也不是,隻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拋開了眉宇間的輕愁,顧寶兒第一次露出了笑靨,仿佛冰雪初融、白梅初綻,饒是趙其安年過不惑見過無數宮妃貴女,也被這絕世之姿震懾了一瞬,手一抖,銀針差點紮歪了。

顧寶兒這才回過味來,輕呼了起來:「趙大夫你在乾什麼……」

「別動,最後一針了,」趙其安立刻手起針落,又上下撚動了幾下,「你且閉目休息片刻,我再起針。」

顧寶兒轉頭一看,隻見銅鏡中的自己早已滿頭銀針了。

這一場針灸,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閉目休息的功夫,趙其安又和顧寶兒聊了聊汝陽這一帶的風土人情和奇聞趣事。

他原本是先帝宮內太醫院的院判,孟憑瀾封王後,先帝將他賜給了心愛的幺子,後來便跟隨孟憑瀾來到了汝陽。因為醫術高超,他深得孟憑瀾信任,出入自由,每年都有一兩個月在外遊歷,采集藥草、交流訪友,見聞廣博。

起針後,趙其安叮囑顧寶兒靜養,便告辭離開了房間,去孟憑瀾那裡回復了顧寶兒的病情。

孟憑瀾正在用膳,一邊喝湯一邊聽著他說完,又等了片刻,見趙其安沒了聲音,不由得挑眉問:「她還說了什麼?」

趙其安一時不明白孟憑瀾想聽什麼,困惑地搖了搖頭:「沒了。」

孟憑瀾舀湯的手一頓。

「哦對了,寶兒姑娘膽挺小的,」趙其安搜腸刮肚地想了想,替顧寶兒賣起慘來,「還暈針,針插滿頭的時候我看她臉都白了,這可怎麼一個人在榆州生活啊。」

孟憑瀾輕哼了一聲:「她既有誌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王爺說的是。」趙其安立刻圓滑地改了口。

從孟憑瀾房裡出來,趙其安匆匆扒了口飯填飽了肚子,又去了祁袁山的房間。祁袁山住在船尾,趙其安的徒弟趙丘正替他敷藥,滿屋子的藥味。

一見趙其安,祁袁山的眼睛一亮:「趙大夫,快請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寶兒姑娘怎麼樣了?」

趙其安先抓起茶壺倒了杯茶,一口喝乾,又示意趙丘先出去,這才取笑道:「袁山,你怎麼這麼惦記寶兒姑娘?這麼多年了,我沒見你正眼瞧過一個女人,怎麼忽然就開了竅了?」

祁袁山臉上微紅:「你可別取笑我了,那是王爺的女人,我怎麼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隻是看她可憐,想幫她一把罷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再惦記她了,」趙其安正色道,「她已經決定要留在榆州,我去勸了也沒用。」

祁袁山怔了一下,掙紮著要起來:「我再去求求王爺,她想必是懼怕王爺才不敢提其他的要求,要是王爺準她一起回汝陽,她一定不會想要孤身一人留在榆州的。」

趙其安把他按住了,惱火地道:「胡鬧,你以什麼立場去求王爺?我看這位寶兒姑娘也是個有主意的,剛才已經向我細細了解了很多榆州的風土人情,想必心裡有所打算。再說了,王爺也不是什麼薄情寡義之輩,必定會對她有所照應,你去求情非但無用,還要替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都怪我,」祁袁山懊惱不已,「昨晚不該圖那個房間寬敞,更不該把人放在那裡後就離開了,我還以為你馬上會來……」

趙其安有些古怪地看著他:「袁山,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咱們是從京城跟著王爺出來的元老,也算是忘年之交,聽我一句勸,你是王爺最為倚重的玄麟軍左將軍,可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意氣用事,在王爺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自毀前程。」

祁袁山沉默了片刻,有些悵然道:「趙大夫,我隻是……看到她就想到了我的家人,我的妹妹要是沒死的話,也像她這般大,他們走的時候,我都沒能送他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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