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 / 2)
【可我覺得段楹說了真相耶,白毓如果傷了就去塗藥,衣服髒了就去換衣服,結果跑到段楹麵前說無關話題,難道不是故意等著他問?他要不想說,擼什麼袖子呢?】
【感覺他有點假……】
【你們太心理陰暗了!小白單純想找段楹撒個嬌不行嗎?】
【白毓粉是不是就會車軲轆心理陰暗這一句啊?是是是,白毓好單純,專門在鏡頭前麵擼袖子,單純是為了讓大家欣賞他白嫩的小胳膊是吧?】
【關鍵是江侜予還在旁邊爬樓呢,人家那是真的又累又難受,到現在也沒見他叫苦一聲,反而是白毓,擦破了點兒皮就開始……】
【對比之下,真顯得他有點矯情。】
……
旁邊爬樓的江侜予已經到了第五層。
055放慢了時間流速,他其實爬得還算悠哉。不過原主的身體素質終究太差,豆大的汗珠越來越多地從他額上滾落,他額前的黑發被打得透濕,還有汗水停在他眼睫上,用力眨眨便滾到口罩深處去,等到五樓,他已經渾身濕得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的指尖都在打顫,仍舊努力挪開窗台下的石頭,露出那一片潔白的羽毛來。
觀眾們幾乎是和他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恭喜侜予成功找到羽毛!」女主持一路跟上來,看得既不忍同情、又生出點敬佩來,在她眼裡這幫練習生都還是小孩兒,偏偏眼前的小孩兒這麼韌、這麼堅定,她都不知道他是靠著什麼樣的心氣兒,才能一路堅持到現在。
「這個懲罰設置得有點困難了,咱們就算做找到羽毛就成功,好嗎?」女主持動了惻隱之心,也不等耳麥裡的導演回答,直接進入下一話題,「侜予,這次這麼艱難才找到羽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直播彈幕一瞬間又洶湧起來,不過大多數是想攔著女主持提問的,他們估扌莫著江侜予要大罵辣雞策劃和隊友了,他們好不容易對他產生了點同情心,倒也不太希望這麼快就被破壞掉。
誰也沒想到,江侜予隻是手指打顫地扶住窗台,朝樓下望了一眼。
和下方的某人遙遙對上視線之後,他才回頭,濕漉漉的桃花眼彎成一道春江水,蘊著分明的愉悅和欣慰:「我覺得,還算值得。」
*
江侜予拿到了羽毛,練習生們也終於能放飯了。
其實就是節目組統一給訂的盒飯,味道尋常,但奔波了整整一上午,一眾選手還是在後台吃得狼吞虎咽。
江侜予懸著腿,孤零零坐在化妝台上,吃得很慢。
他的腿到現在還有些顫抖發麻,也因為累過勁了,他不太有胃口,但他一是知道下午還有個「懲罰」等著他,必須要吃飯保持體力。
「侜予,」燕肅走過來,在他身邊一靠,「你好點了嗎?」
——二是,江侜予知道後台的攝像機沒關,他正在等人過來。
*
「好多了。」江侜予沒轉頭,腮幫子隨著咀嚼一鼓一鼓,「你這麼快就吃完了?」
「對,導演說再給我們二十分鍾,你不用著急,慢慢吃。」燕肅道。
「唔。」江侜予筷子撥著飯粒,說,「白毓和……段楹,他們也都吃完了?」
「……應該是。」燕肅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轉頭打量江侜予,按理說白毓、段楹、江侜予三個人一組,江侜予關心他們的動向很正常。
但燕肅心知肚明江侜予曾對段楹下過什麼樣的黑手,眼下他對段楹的關切,就顯得有那麼點兒不同尋常。
「侜予,能說嗎?」燕肅見四下無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真的不知道懲罰的內容?」
他也早早察覺了江侜予的異常。
江侜予稍稍抬起眼睫,餘光瞥了一眼某些藏在深處的東西。他「嗯」了一聲笑起來:「我早就知道。或者說,我猜到了。」
「我告訴那個做道具的,說我身嬌體弱絕對不能劇烈運動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負全責,然後問他,我不能選哪個。他說羽毛。」
「羽毛?!」燕肅驚異出聲,「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羽毛不能選??」
江侜予安靜了幾秒。
等燕肅都忍不住想繼續追問的時候,他才扣上盒飯,嘆了口氣說:「我不選,就是別人選了。」
燕肅愕然睜大眼睛,過了會兒才遲疑道:「侜予,你、你不是很討厭段楹嗎?」
江侜予在心裡給他一個贊:選擇燕肅對話實在是個明智的選擇,這麼快就能排除「別人」中的乾擾項,確定是段楹了。
江侜予垂眸,眼睫顫了又顫,才輕輕說:「你記得吧,那個時候……」他說得很模糊,可是他嗓音裡的迷茫、繾綣、戰栗都在無法掩飾地漫溢出來——
「我發現,我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他。」
「我隻是覺得憑什麼你們都圍著我轉,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和我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全都不一樣……」江侜予呢喃著,吐字卻清晰到足以被收音設備錄進去,「我針對他,也隻是想讓他多注意我一點……」
「可我發現都沒用。既然做不到,那我乾脆順從自己的心意,保護他。」江侜予抽了抽鼻子,哽咽得聲情並茂,「我不討厭他。我想以後跟他一組。」
燕肅被口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還掙紮著蹦字兒:「你、咳咳、你……」
江侜予猜他一定是想說他有毛病。
門外,搭在門把上的手幾度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終定格的,看起來是很想捏死誰的架勢。選手張豪匆匆路過,瞥了一眼隨口搭訕:「裡麵誰呀,怎麼不進去?」
張豪問話時沒過腦子,等觸到對方的眼神後,就有點訕訕地後悔了,他覺得對麵這人多半不會搭理他。
沒想到段楹停了片刻,唇角勾起一個笑,帶著點嘲諷、又像覺得很有意思似的說:「聽見了點很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