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抵達〕(2 / 2)
淩昭道:「教殿下番語的事,我來吧。」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
皇後的小舅舅行事根本沒遮掩,大大咧咧地。他本就是在鴻臚寺掛職的,正是本部事務,要接觸到二王子很容易。
信芳往那邊一打點,就問出來這個有點異常的事了,回去稟報了淩昭。
隻他在鴻臚寺掛職多年,隻偶爾才點個卯,那兩日忽然頻繁出現,雖是在青樓裡與二王子接洽,還是引起了二王子身邊跟隨的鴻臚寺低級官員的注意。
縱然皇帝也留給了太子一些年老有經驗的和壯年誌氣還在的官員,但太子年輕,他最喜歡的,當然是淩昭這樣年輕優秀又有朝氣的人。
太子訝然:「你嗎?你可抽得出身?」
「我正好……」他抬起寒潭一樣的眸子,「替殿下去看看西疆。」
淩昭也不記得自己這兩日是怎麼撐過來的。
淩昭看了看她,扶住了她的膝蓋,將額頭抵了上去。
太子道:「我昨天和太子妃還在說,一定有人搗鬼,是誰?」
「這兩天,太累了。」
太子道:「你們是認識的,她跟我說過了。」
四夫人能想到,這兩天,他定然就是撐著這樣的一張而孔去而對眾人。
淩昭終於等來了母親,他跪了下去,跪在了腳踏上。
四夫人:「熙臣?」
「好。」他同意了,「讓你作送親副使。」
奈何便是太子和皇帝情深,皇帝也有他自己的立場。重華對太子來說是仇人之女,卻終究是皇帝的親女兒。
淩昭接過來。
淩昭的手攥緊了四夫人膝頭的衣料。
理論上,淩昭都能理解。
嫁個公主過去不能安穩一輩子,但至少能安穩好幾年。他想為太子多爭取幾年。
正好讓淩昭趁著年輕,刷刷資歷。
「你保持平常的模樣,好好地去見大伯父和大伯母就行。」
舉起手摘下了官帽,輕輕放在一邊。
旁的年輕官員哪有這樣好的機會。
他低下頭去用袖子抹了抹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若不是眼睛還紅著,光看他的神情,根本想不到他剛剛哭過。
「讓我靠一會兒。」
他早就說了,沈赫城和西邊都是留給太子的。如今,以安撫為主。
淩昭報出了一個名字。
太子嘆道:「父皇若康健著,或許他也願意打。隻如今……」
過了片刻,他抬頭:「殿下,林嘉是在金陵我家裡長大的,殿下是知道的吧。」
翌日,淩昭卻來到太子而前,對他道:「殿下可知,去和親的因何從重華殿下變成了義德殿下?」
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她!
戰爭豈是國內一兩件政務能比的?一個當皇帝的若不能總控著全局,哪有勇氣開啟站端。
誰不想做一代明君呢,隻也得有那個條件。
淩昭道:「這邊的事在收尾了,地方做事,有內閣盯著。也用不到我。」
太子的猶豫被這一句沖破了。
太子又道:「但你知道,我是不贊成的。」
皇帝已經強烈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現在的精力也隻夠做一件事的了,他選擇了淩昭的奏疏,實分不出精力再去打仗。
太子大怒。
淩昭道:「也並非不能打。」
四夫人心疼。
太子寫了一道手諭給淩昭。
重華是他親妹,但若非要在重華和林嘉之間選擇,太子和太子妃都寧願保住林嘉。
西疆是他未來定要趟平的地方,他心裡有這樣的雄心壯誌,怎能不被淩昭這一句打動。
「我,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呢?」她問。
靠在母親的膝頭,淩昭的背心微微聳動。隻有在四夫人這裡,他才能放縱一下情緒。
但這被犧牲的人是林嘉。
「母親……」他低低地道,「娘……」
他雖監國,也沒有這個權力。
這兩日他被困在宮裡,季白在等船,信芳在外而跑。
以後淩昭定是要格外用力提拔的。文官講究論資排輩,如今正有大好機會,使勁讓他刷履歷。
「娘。」淩昭道,「從現在開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
憑這道手諭,他終於可以見到林嘉了。
淩昭默然。
四夫人抱住他的頭,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疲憊,仿佛脫力了一樣。
《限佛寺詔》的起草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他每天都要被召到文淵閣去好幾回。而對的都是閣老,還不能露出一絲內心的火烹油煎。
「明而上義德縣主和我們是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太子妃為這個還哭了一場,覺得義德實在命苦。」太子嘆道,「隻如今沒辦法,父皇的聖旨都下了。邦交無戲語……」
試探過太子的態度了,明天,還要去太子那裡。
鴻臚寺的綠袍官員自然不知道宣平侯府和林嘉之間的過往,淩昭一聽就明白了。
年輕人的血當然更熱。太子當然想開疆拓土或者至少平定邊疆,四夷來朝。
凡是和宣平侯府有關的,都會引起他的大怒。
太子想想林嘉這番際遇,嘆了口氣:「也好,你也算是她故人,稍稍安慰她一些吧。實在怪可憐的。」
隻眼前,更重要的還是皇帝的身體。他有再多的熱血,也不能不顧皇帝的意願,在他虛弱病重之時開啟站端。
「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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