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場「雙簧」戲 巴雅爾上鈎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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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夫把羊群從圈裡趕了出來,慢慢朝著山包移動著。右手拿著套馬杆,在馬背上一顛一簸來到了額日敦巴日跟前:「溜達吶,沒跟在姓林的屁股後,又在琢磨啥壞事?和礦山的人穿了一條褲子,裝著走兩條路,會摔跤得……見到我臉發紅了呀。」

額日敦巴日噗嗤笑了一聲,眯著眼說:「日頭光烤的唄。尼瑪的閒的蛋子痛,昨晚沒喝好,沒喝痛快是吧!酒燒爛了心肝,裝五裝六說不出一句人話。巴雅爾去了岱欽那裡了,鍋茶透出了昨晚的酒,冒著熱汗吶,你咋沒去?」

阿來夫懵圈了:「他倆喝多了,我少了三杯。」

嘎查長說起了前幾天的事兒:「你吃著鍋裡的,瞅著碗裡的,前幾天喝大了,跌在路邊真不該救你,死了一了百了,眼不見心不煩。」

「咋知道是你扶我回去的?反正我記不得了。」指著雜亂無章的施工現場說,「堂堂正正的一個大嘎查長,就尼瑪占我便宜……喝酒答應我的事辦了嗎?補償的錢一分沒拿到!」

昨晚沒喝酒前,巴雅爾教了他兩三遍,他沒把話說全,卻走了樣兒。一大清早就在嘎查長眼前裝瘋賣傻,挑撥額日敦巴日和我的關係。

額日敦巴日順著喝酒的事說下去:「尼瑪的,越來越像我的那匹小兒馬了,敢試探著踢人了。能耐沒見漲,脾氣倒不小,該不是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教你的吧。好的你學不會,壞的一教就會。他把你當槍使喚了,有尿讓他去礦山當麵找啊?啥玩意兒。」

阿來夫緊張了起來,辯解說:「真把自己當喇嘛了,會說會算?這回算錯了。我—岱欽—俄日和木,一塊喝的,沒……沒有巴雅爾。我可是陪你喝酒喝多喝吐的人,第一個電話總是給你打,就知道沒把我當外人。」

「選礦廠不建了。留著你的牧場吧……」額日敦巴日剛要拔腳離開,他急忙把嘎查長拉了回來,揪心地說:「那補償不就黃了嗎?找誰要錢去呀。草場上那麼多的地基坑,磚頭和水泥……羊沒法過去吃草呀。」阿來夫扭著頭側著臉直愣愣盯著嘎查長的臉,好像額日敦巴日的嘴裡還有下句話沒說出來。

「看啥看!我臉上有金錢吶,還是有美女。別髒了我的臉,瞅到天亮也沒戲。瞅瞎了我可賠不起,我自己的眼都不夠用吶,一隻眼瞅著巴雅爾,一隻眼防備著滿都拉和白所長,有事沒事來嘎查找酒喝,陪他們喝高了,接不到蘇木長的電話,要挨一頓臭罵。沒一個省心的,讓我裡外不是人。」額日敦巴日臉上飄過一絲輕鬆的笑意,吹著口哨晃盪著腦袋離開了。

額日敦巴日和我沒說上兩句話的功夫,巴雅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嘎查長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一直讓它響著。

「阿來夫啊,真是狗肚子裡藏不下二兩香油,巴雅爾也沉不住氣了。」我笑著對額日敦巴日說,「你這拋石問路的方法真見效。這夥人表麵看是保護牧場,實際上巴不得建選礦廠。這不,放了個風不建了,電話追著你的腳步跑過來了。」

額日敦巴日有意在吊巴雅爾的胃口,他估計一會兒電話又能打進來。急忙撥通了岱欽的手機,說了幾句話,巴雅爾的電話果然撥進來了。瞅著屏幕上閃爍的電話,嘎查長和岱欽說著一些閒話,磨著巴雅爾的性子。嘎查長瞅著巴雅爾進了辦公樓大門,給他回了電話:「岱欽囉囉嗦嗦說了些爛事,你在哪?」說完從後門去了畢利格的飯店。

「就算有仇恨,也該接電話呀。」巴雅爾笑裡夾雜著怨氣。

「你也該嘗嘗不接你電話的滋味了。有時一天給你撥五六次,你接了嗎?你覺得不接我的電話是應該的,不接你的電話,我也覺得應該的。」額日敦巴日一字一句的吐著煙泡說。向前挪動了一步瞅著畢利格說,「不接你的電話也是我的『專利』,都是跟你學的。啥事急成這樣,岱欽沒告訴—我在這裡嗎?電話都追到我家裡了。」

「接電話不花錢,都不接,嘎查長你就別耍戲我了。我到樓前了,你和林礦在一起嗎?選礦廠建設是要停下來嗎?」

「對呀,不停也不行呀。獅子大開口,超出了紅頭文規定的價碼了。」 額日敦巴日吐著苦水,「用你的話說,我吃了礦山不少的好處。停下來了,你就不用揣摩了我拿了多少了。」嘎查長遞給畢利格一根煙,眨巴著眼小聲說,話筒裡巴雅爾聽的一字不漏:「給留一桌,六七個人。」

「嘎查長啊,沒在礦山,在蘇木嗎?」

看到巴雅爾掉進了自己設計圈套裡:「我在畢利格飯店,等你吶。」

巴雅爾在衛生間裡提著褲子說:「你的話就是金貴,早說一句,電話差點掉進便盆裡了。」

「誰讓你拉屎打電話了,裡外都是你的理兒。」

「停下來好呀,礦山要填平地基坑,把水泥和磚運走,蓋上一層黑土,種上草。包補這兩年的錢。」

「你的意思—不讓選礦廠建設停下來?」

嘎查長瞅了一眼手表:「不知林礦在不在辦公室,我去有點事找他。」他前腳出門,巴雅爾後腳也跟了出去,隨口說:「時間還早著吶,我在這裡等,也是白等,一塊隨你去林礦那裡坐一下。」

「你怕我說你的壞話,去就去吧。」

「林礦啊,去年這片草場就曬了一年,就算種上草,明年才能長草兒。這一來一去就是三年呀。」巴雅爾拿出吃奶的勁,隱住性子在討好。

額日敦巴日和我一起趕著巴雅爾往前走:「擔心礦山種不好草,乾脆包給你。外加填坑和搬運水泥,說個數,多少錢?」

巴雅爾搖著頭一句話不說。

「我不懂啞語。搖頭是啥意思?是不搬運水泥吶,還是不種草?還是……」我逼問著,「看樣子是讓我安排人員填平,撒草種,澆水。」

巴雅爾說:「林礦,別生我的氣。我擔心你們不會種草,也種不好草。」

「說好了嘛包給你。外加填坑和搬運水泥,說個數,多少錢?」嘎查長提醒巴雅爾。

巴雅爾說:「我沒那閒工夫填坑搬運。再說了,這草原是我的,你們有啥理由在我的草原上種草!白沙一堆一堆得,地基坑裡裝滿了石頭和水泥漿,種的了草嗎?」

「你這不是逼著羯羊下羔子嗎?礦山種草你不讓,讓你種草填坑你又不乾,又不是讓你白乾。咋的今天腦瓜子進水啦?」嘎查長半掩半遮地說。

我心知肚明地說:「你這話裡話外的我明白了。繞這麼個大圈子乾什麼,直說同意在這裡建選廠唄。」

「林礦,我啥時候說過不同意了。同意不同意有啥用?已經開始建了吶,讓我說啥呀。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橫豎你們都說了算。你們說建就建,說停就停,有這樣隨便的嗎?也太不把牧民放在眼裡了。」

「隻要你足夠亮,我會最大可能滿足你。」我在承諾著巴雅爾。

巴雅爾跟著問:「你讓我咋個亮法,現在還不夠亮嗎?在6倍和10倍之間取個中,按8倍吧。」

額日敦巴日粗聲說:「你咋亂拉抽屜?前年的標準是23元/平米,按今年的新標準256元/平米補貼你,該知足了。按理講一分錢都不給給你,白紙黑字紅手印的,協議書上明明白白寫著。」

巴雅爾沒有領情:「價低,我才沒接錢。我問你,嘎查要聽蘇木的吧?那旗裡也要聽自治區的,補貼6倍到10倍自治區規定的呀,乾嘛不執行啊。」

嘎查長問:「自治區的文件是前幾年的,這256元/平米是今年規定的,執行新的標準有錯嗎?」

巴雅爾反駁著:「前幾年的怕啥?咋就不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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