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口浪尖上 司機惹禍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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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欽和孟和鬧騰的這些事,用我的話說,叫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孟和是岱欽的姐夫。到岱欽家喝閒酒,沒事到牧場溜達,瞅著這片厚厚的羊草,三四天後,把200多隻羊撒到草場上,貼貼膘漲漲秤,秋天賣個好價錢。

鑽探工地要移動機台,車輛碾壓了草場,孟和和司機發生爭吵。咋說都不成,橫躺著死活不讓路,堵住了運送鑽機的卡車。司機是個「二虎」,天生不怕惹事的種兒,中午喝了酒,乾脆來了個赤腳不怕穿鞋的,一踩油門車頭晃盪了一下,硬是從身邊碾了過去,把右小腿碾成粉碎性骨折。孫隊長瞅著高擁華說:「……車是在當地雇來的,麵相看司機挺老實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眼下有啥好的辦法啊高經理,把事兒快速擺平。」

高擁華滿口怨氣:「你問我,我問誰去?!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出事兒,誰也不用求。快快把淩經理找來,自己的臭腚擦不乾淨,讓你的經理替你擦!」

從蘇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淩經理,沒等他開口,我就冷冷丟出一句:「抓緊賠錢,把事擺平。不賠錢是萬萬不行的,眼下的情況,你比我清楚。不是以前了,牧民的命,更值錢了!」淩經理遲疑地說:「那司機的耳朵聾,眼不瞎,咋辦出這樣的事。這風頭浪口的,給您添堵了,和蘇木通融通融,穩住孟和不上告,多賠點錢—也行!」

我眼神平直地說:「凡是花錢能辦好和擺平,就不叫事兒。錢,是人掙的,是為人服務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掙錢,就是為了花,恐怕—恐怕花錢,也不一定管用。說不準要抓人的。」

淩經理見我肯幫忙,便說:「要不約蘇木長見個麵,嘮嘮這事兒,拖久了,夜長夢多。」

「用嘴說話,簡單;做起來,難了。這棘手的事兒,不明說不幫忙,一句話,把你推得老遠,能有啥脾氣?總不能每天到他辦公室門口跟蹤他。」我和白所長在小聲嘀咕著,他有時搖頭,有時點頭,臉色並不輕鬆。他嘶啞著聲音說:「解鈴還需係鈴人,也別磨蹭時間了,帶點錢,買點東西,領著孫隊長和惹事的司機,去孟和家磕幾個響頭。能原諒你,是你有本事。至少多給點錢,肯伸手接,那事就好辦了一大半。」

淩經理雞啄米點著頭:「是呀,是呀。」。

我心裡打著鼓不踏實,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畢竟鑽探隊是礦山雇傭過來的,囑咐著淩經理:「氣暈了頭,差點給忘了,人生地不熟的,不會說蒙話,讓那木拉圖陪著你。多說點好話,打死人要償命的,哄死人不償命。」

淩經理隨我去了門外。額日敦巴日在屋裡朝著孫隊長瞪眼:「撂個底兒,司機是你啥人?那個惹事的種兒。」孫隊長指著門外:「小點聲兒,淩經理聽到了,可就捅了大婁子。」

白所長把事件的經過匯報得一清二楚,沒等我開口,俄日敦達來便說:「屋漏偏逢連雨天,這下壞大事。往常這樣的事,也沒少發生,眼下就不同了。司機是何苦啊,要碾壓人,到別的蘇木好了,一塊臭肉滿鍋臭氣。」

相隔不到一個月,接連發生了兩起糾紛事件。盟裡和旗裡大會開小會講,要維護牧民的利益,搞好民族團結。司機是自作自受,誰也幫不了他。蘇木長對淩經理說:「要理解蘇木的難處,不是不想幫,而是不敢幫,也不能幫。能幫上的事,不用開口,不在管轄範圍內,也想盡一切辦法,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人力物力,也不會說一個不字。批捕肇事司機,隻是程序上的事,早一天晚一天。恐怕旗政府也會受到牽連,旗長做書麵檢討,是少不了的。旗長做了檢討,抓個墊肚子的,是少不了的,蘇木跑得了嗎?」

賠償的錢,淩經理和孟和的老婆沒談妥。孟和的老婆獅子大張口:「15萬,一分不能少。前麵有打樣子的,壓斷了胳膊,賠償了6萬。腿能走路,比胳膊重要,不能走路了,要端屎,要送尿,要這些,要這些不多啊。」

出事的牧場是嘎查的地盤,按屬地責任,嘎查要受到牽連。受處分就處分了吧,後麵還拖帶著蘇木和旗裡,這責任可就大了。額日敦巴日聽到孟和老婆死糾硬纏的話,轉身對淩經理說:「這叫人話嗎?孟和的腿斷了,不能陪她睡覺,你跟她睡覺,還要倒給你錢呢?羊耙子不能白用啊。她以為錢和羔子一樣,能從羊腚裡掉出來,倒沒少要。」

孟和的老婆到額日敦巴日家哭著鬧著,一口價15萬,少一分,就送孟和到政府前麵的廣場上躺著。好說孬說,就是不走人,好像是他把孟和的腿壓斷的。嘎查長的老婆推開門,大聲喊著:「給臉不要臉了。不走,要報警了。找鑽探隊鬧去,腿是他們壓斷的。」

旗裡和蘇木,蘇木和嘎查一級一級都簽了「維穩」責任書。哪個蘇木和嘎查出了上訪戶,蘇木長和嘎查長要按比例扣減年薪的。額日敦巴日在門外跟我通著電話:「人在屋裡麵哭著……您給淩經理再加點壓力,啥時了還痛錢?先穩住別讓她上訪鬧事了。我陪白所長再去一趟,能談個啥結果,真沒底兒,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醫什麼?死馬當什麼活馬醫!用錢綁住她的腿。千萬不要岱欽拉孟和出去,孟和去了廣場,那可是嘎查的事了。」我有意給額日敦巴日施壓。和蘇木長通完電話,對額日敦巴日說:「不一起經歷事兒,看透一個人,很難。淩經理到了,細節你們議論。我是騎虎難下,早知他這德行,就是跪著求,也不讓他來打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啥都晚了。」

蘇木長也在電話裡叮囑著額日敦巴日:「和白所長說嚴肅一點,孟和身上的胡琴弦可多了,隨便那根都響。千萬不要把火燒到旗裡,到了那一步,就不好收場了。」

額日敦巴日的心大了,癟著嘴心事從眼裡跑了出來。對白所長說:「一個傻女人,下口太狠了,把自己的男人當大羯羊了。」

白所長說:「喊伊日畢斯來跟她姐姐落落價,憑啥要這些錢?不怕閃了舌頭。」

嘎查長握緊了拳頭打著月匈膛說:「對呀,我咋沒想到!」

惹事的那個司機是淩經理舅子的連橋。嘎查長裝作不知情,沉著臉說:「是你的親戚,早把錢扔出來了。不扯這些,派出所直接抓人了事。民不舉官不究,告到旗裡去,隻能抓人。別拖泥帶水的,是爺們,說句痛快話。」

淩經理賭氣地說:「到這地步隻能這樣了,又攔擋不住她,上訪鬧事隨便。哪有她那樣的,隨口喊個15萬,有啥依據?她以為自己是皇帝啊,說出去的話就收不回了。吞不下這口氣,不在錢多少。讓她上告,抓走了人,她一分錢拿不到,那才解恨!」

白所長聚著眉頭:「有你這句話,可以回去了。眼裡隻裝著錢,沒一點人情味。這是硬傷,不是軟傷。說句不中聽的話,那個傻帽司機早不壓晚不壓,偏等這個時候。趕上這敏感嚴打期,不喝酒壓傷人,負民事責任;喝了酒顧意壓傷人,行為惡劣,罪上加罪,要負刑事責任。記住這一點,別說沒告訴你。」

淩經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低頭一直在抽著煙。他倆離開了,把淩經理一人晾在屋裡。高擁華說:「是活人發個聲,一個屁不放。你的人壓傷了人,有理啦?!嘎查長和白所長為你跑前跑後,不買人情,還橫起來了,不願意乾,回去。做羊死不留皮的事兒,臨死拉個墊背的。」前腳離開屋,淩經理後腳就跟了上來,張開雙手把嘎查長和白所長摟在一起,陪高經理去喝壺茶。嘮叨著說:「嗓子眼堵死了,找水流流。錢!肯定要賠的。那娘們的話,把我氣傻了,說了些氣頭話……」

高擁華把淩經理拽到一旁,扣著鼻疙揉搓著說:「骨折的滋味不好受,翻不了身,下不了地,吃飯拉屎都在炕上。多給2萬,名義上是你出的,懂林礦意思了吧。岱欽和他老婆盡力了,算給他們的。」

淩經理搖著貨郎鼓頭:「我出,我出。這檔口能捂住口,花點錢算啥呀。」

「那也好。明年兩個礦權也要打鑽,找兩家陪標的報個價,走個議標程序,接著乾吧。」今年的活沒乾完,下一年的又接上了,他跟在屁股後麵合不攏嘴。

高擁華回過頭來叮囑了兩句:「別和上次那樣,打個包發到我郵箱裡。那不串標了嗎?一家一家的發過來。」上車前對他們幾個說:「茶就不喝了。把事兒辦利索,比喝茶都爽快,理不辨不明,鑼不敲不響。既然要賠,抓緊辦!回去當麵跟林礦匯報一下。想喝茶,明天去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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