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井下出了事故 俄日和木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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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查長額日敦巴日說:「嫌沒攤上麻球煩?積點口德吧。好賴租了你的草場,人走了說這話。溝槽,在草場裡;人,丟在井下,能扯到一起嗎?臉皮像腳後跟上的老皮,用刀子也剮不出點血色來,沒心沒肺的。」

「正是租了我草場,才恨他。他死活不讓進場打鑽,達來哥沒少罵我,替他背黑鍋了。」

額日敦巴日知道岱欽怕我,硬著口氣說:「人走了,氣啥?再說了阿來夫惹你了,還是傷你了,龍骨在哪,咋就挖斷了?這話灌進林礦的耳朵裡,可賴不到我呀。」

岱欽哭了,盯著嘎查長說:「就算是一把臭屎,也要抹在你身上。要臭都臭,要香都香。你閨女烏雲青上班了,那個男羊女羊的傻姑娘,也上班了。查娜又回去了,搬進了礦山住了單間。我孩子落單了。」

「礦山不是嘎查開的,這事怨不得我。扯著我的手不放,有啥用?」

岱欽在嚇唬嘎查長;「你拿著假收據去油田顯擺,幫阿來夫討回了錢,腚後麵有尾巴,雪地上走一遍,沒腳步印算我白說了。」

額日敦巴日有意向他傷口上撒鹽。

「憑啥說是假的,拿假收據討回錢來,那才有尿。有尿,把憋在家裡的孩子塞進礦山啊。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清鼻子還能流死人?扌莫一把鍋底沒有不黑手的,你也不是沒去過油田。」

岱欽心裡認輸,嘴裡說著硬話:「這話不是糖,甜不到我心裡,就算是塊糖,我也不稀罕。」

額日敦巴日向前逼近一步:「有病吃藥,沒病吃啥?依你這麼說,感冒藥到了失效期前,沒感冒也要把藥吃掉。有尿,讓礦山去你草場多挖幾個探糟,那錢來得快。」

這話比藥還管用,一下子治好了岱欽的心病,嘿嘿笑了。

嘎查長想到了閨女烏雲青從球磨工到穿白大褂的化驗員,最後乾上了會計,一步比一步高,抿著笑嘴說:

「孩子斷奶,不要舍不得一兩天的哭聲,熬過就好了。我是騎著駱駝趕上羊,一年更比一年強。」

一大早起來,我在鼻子兩邊的凹槽裡上下磨蹭了十來下狼牙,在手裡左轉著右旋著,轉著圈瞅著油光光的滑麵和退色變淡的血橫紋,包銀的狼頭端端正正掛進了月匈前。

右手揉動著狼髀石,嘰裡旮旯響著,慢慢張開半睜半閉的眼,鼻子頂在狼髀石上嗅著淺淺的腥臭味兒。

我問著:「+155米探礦天井掘進了23米,這茬炮停下吧。順著沿脈往前邊追一追,控製一下礦塊長度。頂幫用串帶和錨杆支護好,這茬口上千萬不能出事了。」

高唐爬梯子上去看過,岩性太破碎了,空間太窄了,錨杆和串帶沒法支護。

俄日和木不是從天井裡跌下來的,在底口扒渣子,頂幫落下了大半礦車渣子,臥在那裡埋住了。

高唐在井下跟出毛工統一了口徑,死者是高血壓頂破了血管,從23米高的梯子上落下來的。

這是病故算工傷,不是事故,也趕巧了,他有高血壓的毛病。

這是禁忌症,不能下井,尤其是爬天井。

巴雅爾也算是幫了一把,要不然看不見他的查體報告。

我對高唐和鄭傑說:「你倆去工區那邊開個會,強調一下安全,要內緊外鬆,穩定好礦工波動的情緒,按這個口徑,不能有第二種聲音。」

當天呼和巴日的電話就過來了,說有人舉報礦山出了事故,人是從天井裡滾了下來。

「林礦呀,安監局的人下午去礦裡,有人舉報,要去查實啊。是舉報到12350的,那人的話硬硬的,查不實就向盟裡舉報。」

我擔心的事還是來了,隨口問了一嘴:「都誰過來?高局長也來嗎?」

呼和旗長說:「有啥擔驚受怕的,舉報有幾次是真的,挖礦哪有不死人的?飛機也有從空裡掉下來的時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後院不起火,家屬不反水,能有啥事?」

我轉念一想,過來也好,調查清楚了,心裡都亮堂了,說三道四的人也就沒有啥說的了。

擱下電話,按了一下月匈口上狼牙,看來以後要常掛在脖子上,今天戴上了,安監局的人沒跑到,呼和巴日就說那舉報是假的,真是辟邪去災啊。

高唐冷靜下來又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俄日和木的二三級培訓考試和工區下井記錄等情況全銷毀了,蘇木邊防所裡也沒有俄日和木的入礦信息。

安監局的人在會議室裡查看了一些情況,又到蘇木邊防所查了一下人員暫住登記情況,也沒查到俄日和木這個人,一個多鍾點就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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