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貓頭鷹背了黑鍋 著火原因找到了(1 / 2)
西北那片草場著火了,沖天的火光隨著灰蒙蒙的煙氣向東南蔓延,煙火貼著草尖向羊群撲來。
牧民一前一後用鐵杴翻了兩道間隔30多米黑土擋火隔離道。
工區長和高擁華開車拉來了30多人,一前一後排成了兩隊,在兩邊接著用鐵杴翻了兩道間隔30多米黑土擋火隔離道,剩下的人在通道的後麵用風力滅火機、掃帚和打火耙子撲打著。
高個子大聲喊著:「打火,要先保護好自己,不能迎著打,要追著打,壓住火。」
後續過來的邊防派出所官兵及嘎查的人,用了2個多小時把這片火撲滅了。
從招待所玻璃窗能瞅到西北麵刮過來的煙火,阿來夫下不了床,捂著腿嚇哭了。
「是工區的人,掏獺子丟煙頭,那坡上的獺子洞多。」
查娜把中午客人剩下來的把肉和血腸,從食堂拿回來,塞給他半瓶酒。
沒個好臉地說:「喝吧,有我在床邊堵著掉不下來。有尿把羊群圈回來……嘎查用黑土擋起了隔離帶,一隻羊沒丟。」
阿來夫蘸了一下韭花醬,吞下一口肉。
敲打著頭說:「那個高個子掏獺子自己不吃一口,全給了工區的包工頭和扒礦的那些人。虧他掏獺子遇到了,會打火。」
高個子瞅著西北麵煤礦的方向說,火是從煤堆東南麵燒過來的。
高擁華和那木拉圖從西麵過來了,住下了腳步。
他們幾個讓草灰抹黑了臉,立在黑黑一片的草灰上,呲著一口白牙。
那木拉圖瞅著他們空空的手問:「手裡的旱獺吶,讓火燒跑了。」
小夥子扭頭向後跑去,轉悠了好長時間撿回了燒得黑黑的獺子。
對大個子說:「師傅,真是『焊獺』了。」
這兩三年一下子湧進來好多外地的礦工,乍到草原,隻知道皮毛能做衣領。
去年阿來夫掏了一個,在畢利格飯店烤得香酥的,一起耍牌的幾個礦工吃得拿不下嘴來。
下了班就跟阿來夫去,運氣好的話,一天能掏4個回來。
有人說獺子胖乎乎的身上有傳染病。
阿來夫扒了皮,餵飽了調料醬半天,鐵桶裡的牛糞紅地烤臉,鐵棍從後麵進去插在嘴裡,慢功夫轉動著在旺火上烤,啥傳染病烤不死。
一個獺子下七八個崽兒,能吃掉40多捆青乾草,和牛羊搶草吃。
礦工願意掏就掏去吧,掏得越多越好。
礦工怕傳染病,用大火苗的氣焊火把毛燒光,洗乾淨了剁成塊燉著吃,比烤著吃省時間。
工區長是個好氣焊工,拿焊槍把毛燒得光光的,沒有一點燒焦發黑的,渾身一片黃。
他自豪地握著焊把子,在月匈前比劃了兩圈,說:「我也來個發明,打此以後,不叫旱獺,叫『焊獺』。」
高擁華瞅著「焊獺」:「不能這樣叫,『焊獺』這叫法和礦工扯在了一起,會成為起事人嘴裡地把柄。」
著火的原因找到了,大風把低弧形垂著的電線刮得晃晃搖搖的停不下來,一隻貓頭鷹落在電線上,燒焦了引著了草場。
牧民跑了幾趟電業局,供電所的人瞅著黑木頭杆中間垂底了的電線說,這是天災,保險公司不會賠錢的。
好在著火的位置好,牛羊啥的躲過了這場火。
岱欽和烏日根的腳步停在了煤堆的東南麵,點著腳尖說:「火點在這,車轍壓得深,是大貨車排氣管子噴出的火星子,拉煤車沒戴防火帽。」
額日敦巴日從前輪車轍往後用步丈量了兩遍,核對著排氣管子的出火點。
岱欽跑到了煤礦的門口,丈量著停在那裡的四五輛拉煤的大貨車。
前擋風玻璃右下角貼著草原防火承諾書,有司機的親筆簽名。
又回到了草場,也是從前輪車轍往後用步丈量了兩遍,腳尖在地上劃了一道痕子。
「沒有錯,就這個點。那幾個車的防火帽扣的不緊,一碰掉下來了。」
大風伴著黃褐色的沙塵暴,在草原的上空遮蓋著。
枯黃的乾草掀起了一層一層的金色波浪,拉煤的車排起了長長的隊,好像明天煤價要漲。
前車排氣管子冒著煙走了,後麵的車就入了位兒,怠速發出的轟轟聲夾帶著排氣管嘟嘟辣眼的尾氣,在草尖上滾過。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煤礦門前沒出現上次堵路鬧事的熱鬧場麵。
岱欽領著小宋和一個司機回到了著火點的位置。
額日敦巴日和烏日根在後麵跟著,岱欽指著前後輪的車轍說:「一輛拉煤車沒戴防火帽,排氣管噴出了火星,燒掉了這片牧場。」
小宋蹲下來瞅了半天,問拉煤的隊長:「防火帽蓋著,有火星子噴出來嗎?」
烏日根一聽這話發火了,指著黑乎乎的草灰說:「不是火星子能是啥呀,要不就是煙頭。燒毀了草場,要賠錢呀。」
隊長說:「防火帽擰得緊緊的,一路兩個卡點查過了,這黃黃的草場,哪敢丟什麼煙頭啊,防火承諾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的。」
岱欽扯著小宋,指著車轍說:「那叫屁話!法律不讓殺人放火,有人偏要乾。你鬧不機密?還是老司機在裝傻啊。」
烏日根說:「就算不是火星子和煙頭,火頭在煤堆的一邊,要是在煤堆的西北遠遠的,能找到你們嗎?說不通理兒,把路挑了,斷了路,有人會急的。」
煤價上來了,拉走一車就是一車的錢,可不能讓他們斷了路。
小宋說:「火都燒過了,幸虧沒有牲畜損失。」
額日敦巴日靠上前,揮了揮手,讓大夥回去。
「問題捋清楚了,也不能排除排氣管的火星點著的。至於賠償,不要擔心。」
嘎查大致弄了個數,按去年青乾草的價碼,兩捆32元。
燒掉的那片不到3100捆,運煤的和煤礦對半分。
盧德布最後說:「不打嘴仗了,湊個整數,3200捆。」
小宋說:「總數是512萬,一家256萬。」
「抹掉零頭,運煤隊25萬,餘下的我們拿。」盧德布說。
岱欽捏著小宋遞過來的紙條,打量著這3200捆飼草料。
「多一捆少一捆沒啥。這可是賠了一季的錢,草種子燒了,雪化了補不上草了,再加1600捆。燒毀那圍欄有3600多延長米,接近2萬,漏掉了這一塊了。」
小宋順著鐵樁用步拐來拐去的丈量著,烏日根在一邊隨著,兩人丈量的數很接近,3569延米。
要是拿不到這1600捆冬草料的錢,烏日根會一遍一遍給任欽打電話。
額日敦巴日說:「木盆子裡泡腳,過段時間水不熱了,腳一攪合,又熱了。問題是有人盼著牧民與煤礦搗鼓點事兒出來,從中撈點好處。」
盧德布想起了巴雅爾的話,狼有啥不好的,狼對牲畜有好處啊,有狼,病羊會少啊;病羊成了狼嘴裡的肉,對羊群有好處,沒傳染病了。
他說:「貼著煤礦邊的牧戶,天天挨著煤堆轉悠,權當請了個監督員,不發工資的監督員,這樣也好有人盯著,行人做事有尺度。」
岱欽他們幾個拿回了不少的錢。
小宋搖著頭:「沒良心的耙錢,給了錢啥事沒有。拿不到錢,橫豎不行,要保護草場,就這環境,氣人的。」
第101章工牧和諧現場會嘎查長缺席了
「工牧和諧示範礦區」現場會召開的一周前,會議室裡播放著t匯報材料,穿插在裡麵的圖片。
俄日敦達來很滿意。
額日敦巴日瞅著進進出出的烏雲其木格,臉上瞬間冷了下來,成了紅人了,入了正式編,還提升了主管。
不就是長了個白臉蛋,扭著會說話的屁股。
我跟嘎查長說:「提點意見,這圖片和文字說得過去吧。」
「達來旗長滿意了,我沒啥說的。」
我指著一旁的烏雲其木格。
「這是嘎查的人才,除了文字部分,整個t版麵也是她做的。這姑娘心靈手巧,學電視平麵製作的,版麵安排的就是不一樣。」
嘎查長瞅著投影布上的畫麵,說:「林礦滿意比啥都好。」
盯著走遠了烏雲其木格的後影,沒長全毛的小水鳥也嘰嘰喳喳叫了,她沒鬧機密老鷹飛前,尾巴的毛要張開,拉出屎來……花拳繡腿的爛事。
旗裡的乾部到牧區來,看緊的是腳步走到了,輪子滾到了,隻是來的人在行政檢查本上簽了字,證明自己來過就行了,留下了腳印和車轍就是成績。
問題是一層壓著一層,新官又不能不理舊賬,門檻低了,油田礦山煤化工進草原了,要錢不要草原了,鴻雁天鵝和水鳥不見了。
嘎查長隔著玻璃瞅了一眼窗外的查娜,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