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陣法落於竹林裡，和劍鋒常年雪意不同，陣法處竹葉抖擻出春意。
江獻陽盯著竹葉沒說話。
謝允樂有些失望，頭上隱形的耳朵也耷拉下來了。
江獻陽終於開口：「演示一遍。」
語氣淡淡的，謝允樂卻眼眸一亮，動作敏捷地往陣法中央一掠，如蜻蜓點水，手持重劍，開始比劃。
他年少，修為卻不差，劍意更深得江獻陽的真傳。
本就是一招簡單基礎的劍式，難為不了謝允樂。
江獻陽淡淡看著。
謝允樂演示完，顧不上氣喘，眼睛很亮地看著江獻陽。
不知為何江獻陽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靈寵，他指尖稍頓，指點了幾個很微小的錯處，便沒話了。
謝允樂便道：「師尊，還有呢？」
江獻陽思考幾秒，搖搖頭。
謝允樂眼睛亮了亮，追問：「師尊，我這招是不是練得挺好的？」
江獻陽點點頭，他江獻陽的徒弟連這麼簡單的招式都練得不好，才可謂奇怪。
但謝允樂似乎把他的點頭理解為表揚，眉目亮了一瞬，飛身掠回陣法處，又給他演示了一遍。
江獻陽垂下眼瞼，書中說謝允樂把當成白月光。
他原本還以為謝允樂對他的感情可能是舔犢之情。
但他抬起頭，恰好見，謝允樂演示完招式，一臉期待地杵在那兒，期待他的隻言片語。
舔犢之情應該不是，誇他一句，他就像得了續命神藥似的吧。
江獻陽皺了皺眉。
所以就是愛慕之意了。
可，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謝允樂會喜歡上他。
他自認性情冷淡，對謝允樂的關注也不多。
他怎麼就喜歡他了？
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他走神的時候，謝允樂收了劍，走到他跟前，眉眼依舊張揚，卻含了小心翼翼，問：「師尊，可以送弟子出發嗎？」
上古戰場的開放日就在今天。
作為劍鋒的唯一弟子，謝允樂自是得參賽的。
上古戰場是修仙界一處大凶之地，也可說是機緣造化之地，很多後仙界新秀都是從上古戰場開始揚名。
這也是謝允樂的機會。
上古戰場險惡，若是謝允樂能從裡知道修為的重要性，不沉迷於情愛，明白不論是他還是攻君都不重要，自是極好的。
腦中思緒萬千，也不過短暫一瞬。
江獻陽收回思緒，「走吧。」
謝允樂不知道他師尊讓他斷情絕愛的意思，隻滿心歡喜地想，上古戰場有一靈藥——聖水菩提心出現。
該藥據傳，服下，死人都可給他醫活。
治療他師尊自是沒問題的。
……
大殿內鬧鬧騰騰的，有舞劍聲、鬥法聲、交換聲……
年歲輕，仗著自家師尊還沒來，可勁兒地鬧。
但謝允樂踏進大殿時，空氣都安靜了一下。
「嘩！」
「謝師兄——」
「這就是謝師兄嗎？」
普通弟子轉頭，悄悄看了眼傳聞中的謝師兄，當即像被攝住似的，久久不能回神。
特別是他眉間的那一點朱砂痣，紅如海棠，像是一把火，燒在人心裡。
原本做過萬種假設，也不及這驚鴻一瞥。
和普通弟子的失態不同，何木下意識往他身後望。
卻久久沒見有第二人的身影，忍不住上前問：「謝師兄，江仙尊沒來嗎？」
謝允樂看了他一眼，表情淡了些，剛開口，殿內忽地一陣寒風吹過。
暖意被寒風裹挾，像一秒入了冬。
何木回頭看，看見一個穿著鶴氅的人。
白發雪袍，廣袖雲紋，他一步一步往殿內走，似冰雪漸封。
冷冽料峭。
剛剛對謝允樂麵容失神的普通弟子，被凍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又見他周身劍意縈繞，小聲詢問：「這是誰？怎麼這麼高的修為？」
有人答：「當世第一劍修——江獻陽。」
普通弟子再度愣愣看過去，他以為他會看到一個如劍般淩冽、讓人不敢直視的人。
卻沒想到，是個如琉璃般，單薄病弱的人，鶴氅露出寒玉般的手腕，骨節凸起，讓人懷疑是不是握得動劍。
他垂了眼瞼，緩慢入座。
謝允樂上前去，遞給他一杯溫茶，他接過，白玉般的手腕感受到燙意，指尖起了淺淺的粉。
普通弟子視線追隨過去，他應該是要看謝師兄的，但目光卻不自覺往江仙尊那兒飄。
這樣的人，真的是當世第一劍修嗎？
他握得住劍嗎？
作者有話要說：更鳥更鳥！
又是求評論求收藏的一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