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新生命的降臨(1 / 2)
他唯一能做的隻是不斷的逃避,逃避她,逃避已經忍不住要問出口的自己,逃避最後那一刻的到來。
席暢暢睡的不沉,總覺得臉上有些熱熱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溫柔的撫過。
她皺了皺眉,終於不耐的睜開眼,房間裡空盪盪的,隻有窗外的幾點燈光映在窗簾上。
房間裡依稀彌漫著一縷香煙的氣息。
太過熟悉,讓人的心頓時又有些酸。
第二天是星期一,席暢暢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房間裡依然隻是她一個人。
一如過去的十幾天,可是她卻是第一次覺得這房間空落落的讓人難受。
原來同樣的東西,有不同的心境,看在眼裡就有不同的感受。
以往她是在等待,等著鍾家慕回來,這裡是他們的家。
現在隻覺得冷清,原來都是隻有她一個人。
抽了抽鼻子,她拿掃帚打算把房間裡裡外外的打掃一遍,燒上一盆的熱水,把餐具什麼的都消毒一遍。
適當的運動,保持心情的愉悅。
就算失去了鍾家慕,她也還有孩子。
不敢動作太大,她慢慢的掃著,等到拖完地,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這才想起來餐具還在煤氣上煮著,現在隻怕都要熬乾了,趕忙跑到廚房裡看。
水開得正沸,小小的地方滿滿的水汽。
她關了煤氣,一手拿一個毛巾墊著去端盆。也不知道是恍惚還是什麼,腳下忽然就絆了一下,手一鬆,右手上頓時熱辣辣的激痛,然後耳邊就傳來碗盤嘩啦破碎的聲音。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右手上都冒起了熱氣,居然也不覺得疼,還很鎮定的走去客廳打電話給鍾家慕。
她就隻想到鍾家慕。
電話很快接通了,她說:「鍾家慕。」
鍾家慕似乎有些訝異,席暢暢從沒在他上課的時候打電話給他過,過了一會兒才說:「嗯。」沉默了一下,很快又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席暢暢說:「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鍾家慕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又淡了下來:「晚上,不用等我。」語氣更冷了兩分:「我要上課,先掛了。」
接著,就是一聲聲的忙音傳來。
席暢暢過了過才掛了電話,這才感到右手火辣辣的痛,好像千萬根燒得通紅的陣一下下的紮著,密密麻麻的,連一會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右手手背已經腫了起來,上麵的肉已經是不正常的紅的。
她拿起了外套,自己一個人又急急忙忙的去醫院。
在小區門口攔下了車,她報了醫院名字坐上去,兩旁熟悉的建築物一排排的閃過去。
那是她曾經久違了兩個月的風景,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最終卻是為了他再回來。
可是他不要她了。
在她終於愛上他,在她全心的托付之後,他忽然就不要她了。
原來她哪怕忽然皺一下眉,他都緊張到不行,可是現在她現在手燙成了這樣,他卻連回來一眼都不肯了。
手背上忽然一陣冰涼,一滴又一滴的眼淚落上去。
她用左手擦去,可是很快又冒出來,擦也擦不及。
她越是努力的抑製,那眼淚冒的越凶。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的抽泣,嗚嗚的哭出聲。
開車的司機是一位老師傅,從後視鏡裡往後看:「小姑娘,哎喲,這燙的夠嚴重的。你忍忍,我開快點,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她胡亂的點頭,依舊隻是哭著。
老師傅確實看得快,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醫院。
掛了急診,上了藥膏,整隻手包得像個包子。
眼淚早已經止住了,隻是臉上被鹽侵得沙沙的疼,乾巴巴的皺。
回去的路上,沒有來的時候那麼趕,她一步步的走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正是下班時間,都匆匆忙忙的往回趕。
半年前,她以為這就是幸福,有個可以穩定的工作,每天抱怨卻依舊無法抗拒每天按時按點的去上班,然後等下班,等著回家,有一個對自己嘮叨很不感冒的丈夫,還有一個年年成績都讓她頭疼的孩子。
不過幾天前,她也有自己的幸福。
鍾家慕就是她的幸福。
可是現在,無論是平凡的幸福抑或是鍾家慕,她都已經失去了。
她本來就是這麼平凡的一個人,隻是邂逅了一場煙花火,卻信以為真。
鍾家慕說愛她的時候,是真的,他說一輩子的時候,也是真的。
他說每一句的時候,都是真心真意的,可是一個十七歲的人,他的真心真意可以維持得了多久。
她忽然想起祥林嫂的那句話,她真是傻。
鍾家慕可以做一團火,她就呆呆的做那隻飛蛾。
縱然彼時歡喜,原來也隻是一霎那的夢境,轉瞬即逝。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想著,居然也到了家門口,兩邊的口袋空空,剛剛急急出門原來忘了帶鑰匙。
也沒有帶手機,況且即使打給鍾家慕,恐怕結果也是一樣吧。
樓道裡常年不見日光,立秋之後的天氣,顯得更加陰冷,仿佛寒氣順著腳底都在往上冒。剛剛走了這麼多的路,現在才覺得累。
身心俱疲。
樓梯太過冰冷,不能坐,席暢暢走到牆角蹲下來,環抱著蜷成一團。
眼前是冰冰冷冷的防盜門,想起以前鍾家慕回家,即使帶了鑰匙也從來不肯用,隻是敲門等她來開。這樣的擾民,還一臉的理直氣壯:「我是在給你機會接我回家。」
她接他回家。
可是如今她卻連門都進不去。
原來通往幸福的鑰匙,一直在他那裡,她從來都無能為力。
大頭貼
鍾家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席暢暢在角落裡蜷成一團,臉埋在膝蓋上。
他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呆了一呆才悄步走過去,她仿佛就這麼睡著了,連頭也沒抬。
扌莫了扌莫她的頭發輕喚她:「笑笑。」她這才抬起頭,臉上有被衣物壓出來的痕跡,眼神還有些惺忪,不過在看到他的一瞬仿佛怔忪了一下,神色瞬間有些冷漠,目光平平的轉了過去。
「怎麼不進去?」
「忘了帶鑰匙。」她依舊不看他,邊說著邊站起來,可是蹲了太長時間,腿有些發麻,連站都站不穩。鍾家慕一把扶住她:「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席暢暢別過了臉,沒有回答。
她的臉近在咫尺,臉上卻有著顯見的倔強與冷漠,鍾家慕隻覺得心裡升起難抑的深寒,卻也不能問,不忍看,也隻是拿出鑰匙來開門。
整個樓道隻剩下門開時金屬哢嚓的響聲,席暢暢跟在他後麵進去,也不說話隻是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穿著大大的外套,剛才是蜷著的,後來站起來也隻是跟在他的身後。他一直沒察覺,現在看著她的背影,才看到外套袖子下白色的紗布隱約可見。
鍾家慕愣了愣才沖過去,拉住席暢暢的胳膊,那被裹得包子一樣的右手頓時露了出來。
鍾家慕的眼睛一眯:「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抱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還是耐不住心裡的委屈和悵然,席暢暢賭氣似的要抽回手:「不要你管。」可是就這麼一句話,還是覺得抑不住的傷心,她別過臉,還沒來得及克製,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的淚一滴滴的落著,仿佛是燒得的油,燙得他的心千瘡百孔。鍾家慕連開口都有些困難:「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不是……」
想起那通電話,席暢暢眼淚落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