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六字縱橫救平郭(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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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帥帳

涓奴部族長、當朝國舅、左安君、烏骨軍鎮大都督周仇穩坐正中帥位,他左手邊下峰單設一座,正坐著本國另一重臣,絕奴部族長、權知北疆兵馬事、新城軍鎮大都督高奴子。座下兩邊分立著兩軍將校,這兩大軍鎮將帥齊齊聚於一帳,乃是高句麗自打開國以來都少有的事情。

會逢大捷,本該喜氣洋洋,但一帳將校卻大氣不敢多喘一下,全都盯著跪在帳下的兩個人——新城軍鎮右統領仲室紹拙、左統領高成演!

周仇須發花白,鷹眼勾鼻,斜睨著帳下二人,一言不發,隻是默默聽他二人互相指責。這二人這一爭便是一個時辰,他六十高齡坐在帥位上竟一直月要杆筆直,便如一尊神像,讓人望而生畏。

周仇嘴上不說話,是因為心裡已經給這倆人定了死罪。

他一萬多烏鎮鷹兵千裡奔襲,路途艱險,生生折去一成兵馬,才抵至遼南腹心之地,卻也早已糧草用盡,人困馬乏。

本該先進威南休整,怎料沿途城鎮都在說昌黎郡王司馬白全殲鎮北牙營,他雖然不信有人能夠全殲鎮北牙營,但高奴子沒有如期攻占威南城應該是沒錯了。

周仇那時焦慮無比,麾下一萬精銳已是強弩之末,別說攻城,但凡有一支敵軍兵馬前來截他,那這一萬鷹兵怕是毫無還手之力。

形勢至此,他隻好放棄威南,更不敢耽擱須臾時間,豁出去賭上一把,一路拚命趕往三河口,萬幸沿途城池戍堡也沒有敵軍敢來阻擋他大軍。

沿途掃盪了幾個小村子,搜集的糧草寥寥無幾,根本不夠一萬兵馬裹嚼,無奈隻得以人肉為糧,直到現在他肚子裡還反著酸水,這些怨誰?

便是眼前的這兩個廢物,險些陷他烏鎮鷹兵於萬劫不復之地!

非但沒拿下威南城,竟還把鎮北牙營賠了個乾乾淨淨!守衛北境數十年的國之重器,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毀於廢物之手,痛殺人也!

「高督,」周仇終於開口道,「你如何看?」

「全憑左安君裁處!」高奴子站起身,沉聲回道,「我左右統領無能至此,我亦難辭其咎,還請左安君一並懲處!」

「高督請坐,我自有公斷。」周仇眉頭微皺,高成演和仲室紹拙自然該千刀萬剮,細論起來,高奴子也罪責難逃,縱使念他勞苦功高不予處死,至少也應該褫奪官爵!

但事情難便難在這裡,高奴子乃是天下名將,國之柱石,又有王族血緣,更是絕奴部的首領!

那絕奴部與自己所領的涓奴部實力相差毫厘,乃是五部之一,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部族,輕易招惹不得!

況且現在用兵正緊,下一步更要直接對抗強國羯趙,國內各大部族又各懷鬼胎蠢蠢欲動,這正是要籠絡人心上下同力的時候,此時陣前懲處絕奴部族長,豈非自斷臂膀?

值此國運之戰,同心對外乃是大局,為今之計,也隻能委屈個別人了。

「仲室紹拙,爾等仲室僅乃梁貊小族,王上信你用你,不吝擢拔至一軍統領,你竟狼子野心,勾結敵軍,毀我勁旅,誅你一族怕是不冤!」周仇言至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高奴子聞言一怔,要說仲室紹拙兵敗喪師那是不假,但何來勾結敵軍一說?仲室紹拙乃是他心愛之徒,他向來喜愛信重,勾連敵軍絕無可能!

仲室紹拙也是越聽越驚,他自知難逃一死,也的確萬死難贖,但怎麼就變成了勾結敵軍,還要誅族?

「冤枉!我何時勾結敵軍了!」

周仇冷笑道:「那個昌黎郡王司馬白是什麼東西?隻會飛鷹走狗的紈絝皇族,豈有本事毀我鎮北牙營!威南又無強兵,區區千餘鄉兵,也能抗衡我國勁旅?不是你這一軍統領故意害我大軍,我軍豈能戰敗!仲室紹拙,你梁貊仲室自歸附我國,便一直心懷叵測,今日可算讓你如願以嘗了,惜哉痛哉,我鎮北牙營縱橫遼東數十年,竟毀於爾等無恥小族之手!」

未待仲室紹拙辯解,周仇接著說道:「今須為我陣亡將士招討公道,梁貊仲室一族以誅族論處,來人,即刻千裡傳騎丸都,誅滅仲室!高奴子察下不嚴,罰奉三年,高成演同罪,褫奪軍職。」

仲室紹拙瞪大眼睛難以置信,轉頭望向高奴子,哀求道:「大都督!絕無此事,你知我報效朝廷的忠心,我絕無二心啊!」

高奴子此刻已然明白周仇用意,他是想借仲室紹拙叛變來掩蓋喪師醜聞,既保全絕奴部顏麵,又可借誅滅梁貊仲室來殺雞儆猴,戒告那些趁大王親征而真正心懷叵測的部族!

隻是可惜了仲室紹拙,這個小族出身的年輕人天資卓越,已盡得自己戰陣真傳,又有勇有謀謙遜持穩,實乃良將胚子,可惜了!

但他反正難逃一死,也不妨再委屈他一下了!

「大都督!恩師!你知我忠心的!」見高奴子閉目不言,仲室紹拙更加心急如焚。

「左安君所言不假,」高奴子狠下心,冷冷說道,「我也想問一問,威南可有重兵精兵?你此番攻城又有漢人裡應外合,既然都已進了城,如何又弄的全軍覆沒?那個昌黎郡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這般能耐!」

「啊!」仲室紹拙被問的啞口無言,是啊,那個昌黎郡王司馬白究竟是何方神人,竟有這般能耐,說來誰信!

「的確如此,那個司馬白算什麼東西」高成演死裡逃生無比慶幸,待要分說兩句,卻被周仇和高成演凜冽的眼神逼退,嘴邊之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仲室紹拙忿恨的指著高成演,憤恨問道:「那他為何不以軍法處置!?」

「正是他檢舉你叛國通敵,若非如此,我等險些被你蒙蔽!他也算戴罪立功了,況且此敗非他之責!」

「戴罪立功?」仲室紹拙氣極反笑,「他放屁!叛國通敵的正是他!他若不假傳敵情,亂我軍心,我如何能敗!」

周仇冷笑道:「笑話!成演堂堂王族子弟,怎會叛國通敵,難道就為了冤枉你嗎?」

「這」仲室紹拙頓時語塞,「他,他確實就是為了冤枉某!」

周仇瞟了高成演一眼,暗罵你老子高越就是個軟骨頭的卑劣小人,不成想生個兒子竟青出於藍!若非顧忌你母族顏麵,連你老子一起殺了都不解恨!他耐心用盡,吩咐左右說道:「都押下去,仲室紹拙待攻城時斬來祭旗!」

仲室紹拙哀嚎道:「爾等冤枉我!我死便死矣,為何構害我仲室一族!某死不瞑目!化為厲鬼也要糾纏你高氏不得安寧!」

周仇隻是冷笑,這等詛咒他聽的多了,全當笑談!

正冷笑著,他右眼皮子忽然亂跳起來,愈加不耐煩:「押下去!」

「報!」

恰巧令兵前來帥帳傳信。

「何事?」

「營外有一漢人,自稱晉國使者,要見大帥!」

周仇捋了捋胡須,意味悠長說道:「晉國使者?來的倒真是巧,不是假的吧?來人姓誰名何,可有晉國關防?」

令兵回道:「來者單身一人兩手空空,並無關防,他說他是昌黎郡王司馬白!」

「咳!咳!」周仇嗆的一陣乾咳,厲聲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誰?!」

「司馬白!」

這三個字頓時便讓帥帳炸了鍋,一時間群情激憤,仲室紹拙若不是被綁著,怕已拔刀沖出營外砍了司馬白!

高奴子也強抑心中沖動,咬牙切齒道:「老夫一生心血盡毀他手,懇請左安君務必將此人交我處置。」

周仇驚訝無比,難以置信道:「某活了一輩子,才知世上竟還有這等便宜事!來人,刀斧手帳前伺候,咱們先會一會這個司馬白!」

斧槊如林,倒也不出司馬白預料。

他朝帳中一站,也不行禮,隻是沖正中而坐的周仇撂下一句話,傲然道:「可懂漢話?」

「放肆!」

「安敢!」

「還不跪下!」

帳中諸人見司馬白猖狂倨傲,紛紛喝罵,一帳之中既有高句麗髒話也雜著漢話侮辱,近乎掀翻帳頂。

「晉國皇族都如你這般不懂禮儀麼?」周仇氣極反笑,操著漢話問道。

說漢話習漢字乃是高句麗貴族時尚,但凡上流人物,都以會說漢話為榮,更有佼佼者精通儒道,能吟詩作賦,周仇高奴子等人自然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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