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六字縱橫救平郭(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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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敢要挾,這僅是添頭而已,」司馬白哂笑道,「來救你們,卻還要送你們添頭,我若不是傻了,也差不多了。」

石邃臉上譏笑漸漸退去,他耐心已經耗盡,這便要拿下司馬白,先拷問出張賓遺言,再折磨致死!

「我聽聞河間王有三寶,金刀雕馬蓮楊姬,金刀吹毛斷發,雕馬日行千裡,蓮楊姬天姿國色,三者天下罕見,都乃天王所賜,隻是不知,太子有幾寶?」司馬白忽然間突兀的提起石虎次子、石邃異母弟弟、羯趙河間王石宣。

孫伏都愀然變色,他知道這是石邃最大忌諱!

石邃早年便隨父親石虎沙場征伐,石虎篡位便是靠他親率五千鐵騎封鎖京都,可謂是戰功赫赫!又貴為長子,是以被冊封皇太子、大單於,但若論恩寵,卻遠遜其弟石宣。

石虎各種恩賜從來隻會想到石宣,絕無石邃的份兒,是以人們常以吃土的太子,享福的河間王來評置這兄弟倆。尤其是近年來,石宣恩寵日重,石邃卻反而常遭石虎責罵,石宣由是愈加驕橫,更廣置黨羽,大有和太子分庭抗禮之勢!最奇的是石虎居然放縱任之,難免讓人猜度是否有易儲心思,這讓石邃處境尤未艱難!眼下甚至還要親赴遼東辦差,其權勢地位可謂江河日下!

石邃已然麵如冰霜,目露凶光,但說話竟是平平靜靜:「挑撥離間?你司馬氏自然最擅骨肉相殘,卻當我石家兄弟也會效仿麼?!」

司馬白冷不防被人戳了司馬氏痛腳,悶哼一聲,冷笑道:「你石家倒真是兄友弟恭!不過你此番入遼,弄丟了右侯,錯信了高句麗,遲遲攻不下平郭,你堂堂一國太子,手握雄兵二十萬,卻既穩不住局勢,又壓不服邊夷,你千裡迢迢跨海來此,竟一事無成!最後還得牽累大軍久滯邊陲,害的國內空虛,以致四方不寧!所以我想請問閣下,貴國上下會如何評議你?天王會否一笑置之?你家雖是兄友弟恭,但我賭定,河間王必然會問遍群臣,你們看看我家大哥究竟還能乾點什麼事!」

一通爛罵,卻句句屬實,石邃已是殺氣蒸騰,咬牙切齒道:「他家大哥至少可以殺了你這個司馬小兒!」

「我早便說了,我是來救你的,你卻一再要殺我。」司馬白似乎萬般無奈,竟委屈道,「若讓高句麗合兵一處,賊軍勢大,封抽跑之不迭,會與你舍命一戰?你怎能寄望於一反復小人!不妨誘封抽與慕容合兵,先誅滅周仇和高奴子,不待封抽喘息,我亦不允他進城休整,更撤開赤山守軍,放高釗大軍徑直來此!封抽縱然求饒,高釗也不會放過他,他卻也隻能再聯慕容死磕高釗!到時高句麗連翻受挫,即使拿下堅城平郭,又豈能抗衡貴國?」

孫伏都似乎聽出了眉目,向石邃勸道:「大單於息怒,不妨聽他說完。」

石邃不置可否,司馬白則繼續說道:「若依我計,遼東最後的局麵,乃是封抽先亡,慕容鮮卑緊隨其後與城同殉,而高句麗賊連翻惡戰傷筋動骨,憑何強占遼東?你隻需使一說客,便可退他傾國之師!嘿,我一番好意替你謀劃,連我那些慕容兄弟都撂進去了,你卻還誣賴我欲收漁人之利!我將草都拔盡了,以後你才好種地,不是麼?你不費一兵一卒,隻需冷眼旁觀便可據有遼東,豈不美哉?趙國上下豈不都要頌你文韜武略?你與弟弟豈不越加兄友弟恭?你不是要張賓遺言麼,我也可以告於你,我早說了,區區幾句遺言,添頭而已,這麼一大筆買賣,又豈能沒個添頭?若與我做成了這筆買賣,你此番來遼,可還有遺憾?!」

帳中一時寂靜無言,卻不同於先前之靜,無人再笑一聲!

平郭城現在三足鼎立,高句麗、封抽、慕容,司馬小兒竟要一口氣全收拾了?孫伏都強做鎮定問道:「若與你做這買賣,我大趙隻需冷眼旁觀,便可坐享遼東?」

「卻是可惜了你那二十萬雄兵,竟無用武之地!」司馬白頓了頓,又道,「隻是封抽不像我這麼傻,你們縱然是他主子,他也未必依你所令先行出兵!罷了,我不妨再送個添頭,我可讓慕容先行出城擊賊,封抽相機而動即可!算上慕容這個添頭,你看這買賣,可還穩妥?」

賣掉封抽尚在情理,司馬小兒竟要連慕容鮮卑也一起賣掉?!

石邃和孫伏都兩人互望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眼神中的震驚和興奮,這確實就穩妥了!若與司馬白做成了這筆買賣,何止沒有遺憾,簡直功勛卓著!但卻哪裡不對勁呢?

「隻是,」司馬白忽道。

「隻是什麼?」石邃哈哈一笑,便是這裡不對勁了,好大一筆買賣,好多的添頭,他豈能不要個好價錢?他若不賺個天翻地覆,都算姓司馬的仁義!

但司馬小兒將慕容鮮卑和封抽一起做價賣掉,究竟想要個什麼價錢呢?石邃心道,可不論他想要什麼,隻瞧他那倆添頭,這買賣都做的!

「我既表了真心,封抽也該拿出誠意才是,你們是他主子,得先和你們定好,」司馬白淡淡道:「平郭東南西三個城門,高句麗賊在東,封抽在西,慕容若先擊高句麗賊,封抽大軍怕是來不及配合,所以封抽須得先移營南城門方可。」

「就這個?」孫伏都目瞪口呆,他原以為司馬白要提什麼條件,卻隻是這個?

「這個很難麼?」司馬白問道。

「不難!自當如此!」孫伏都脫口而道。南城門外雖是響水河灘塗,暫時駐紮大軍卻也綽綽有餘。

「哈哈哈!」

竟是石邃忽然大笑,他盯著司馬白,陰戾說道:「以你這番謀劃,你倒堪稱我大趙肱骨之臣!司馬小兒!欺我無知麼?你堂堂晉室皇族,為何與我大趙出謀劃策!說,你究竟有什麼圖謀?」

司馬白卻痛快回道:「我自有圖謀,但不想說。你自得你的好處,管我有甚所圖?!」

「司馬小兒!你當我好欺?!」石邃勃然大怒,司馬白必然是包藏禍心,若不弄清這禍心為何,怎能讓人心安!

隻見他站起身,緩緩走到司馬白麵前,他遠比司馬白魁梧強壯,又足足高出司馬白一頭,一雙虎目俯視著司馬白,百戰疆場殺人如麻的戾氣頓時籠罩司馬白!

司馬白還記得初次遇見石邃時的場麵,石邃一瞥之威便令他膽戰心驚不敢相抗!

但如今,他已不是那個紈絝王公了,石邃望他,他便也望了回去,眼中金芒凝練,含而不露,卻忽而一笑,盯著石邃那半臉疤痕問道:「莫非還要殺我?毀容之恨竟堪抵易儲之禍?」

「吾竊以為,不甚妥當!」

「司馬小兒!」石邃又是一聲厲罵,隨即朝帳外大喝道,「來人!」

「大單於!慎思!」孫伏都連忙勸道。

他不禁腹誹石邃太過意氣用事,他與司馬白的恩怨,說到底,除了祖輩那些舊賬,不過弄傷了臉而已!小兒說的好,毀容之恨堪抵易儲之禍?司馬小兒固有圖謀,但兩家做買賣,隻要自家利潤夠了,何去管他人賺多少錢!這已是眼下最合算的買賣了!

但瞧石邃那一身戾氣,孫伏都哪敢去勸,一肚子諫言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封抽父子和石閔同時應喏進帳,封進見石邃一身戾氣,便知不妙,心裡哀嘆殿下果然難逃一劫,何苦前來送死!

「設宴,我與司馬老弟相識恨晚,今日一醉方休!」石邃竟是開懷大笑,難得的溫言善語。

「啊!」封進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他心頭不禁掠過司馬白打他前的那番耳語——我欲促成你家結盟慕容以抗胡虜,事成你據遼東,隻借馬石津予阿蘇德容身,兩家照舊稱藩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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