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關山之固不堪人心之險(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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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前來,隻為兩事。」那人風輕雲淡說道,正是不顧眾將反對,輕騎簡從直入敵國京都的司馬白。

高越盯著司馬白一陣,心中瞬間掠過無數念頭,若是將司馬白押予王上,定然是大功一件,但最終還是壓下了種種心思,一臉警惕的問道:「哪兩件事?」

司馬白放下書簡,回道:「第一件,是罵你。」

高越一怔,隻當自己沒聽清楚:「何事?罵我?」

司馬白一根一根豎起手指:「罵一個為父不慈、為臣無能、誌比天高、膽比紙薄、忍氣吞聲、窩囊度日的王公貴胄!」

仲室紹拙臉上唰的煞白一片,目瞪口呆的看著司馬白,這個高越籠絡尚且不及,你怎敢如此羞辱他?!他可不是個有器量的人啊!

高越臉色同樣難看,布滿陰霾,悶哼一聲:「我倒要聽聽,怎麼一個為父不慈、為臣無能、誌比天高、膽比紙薄、忍氣吞聲、窩囊度日!」

司馬白好整以暇,慢慢數落道:「獨子深陷仇敵之手,不提贖救,反裝悠然,你子生死操於我手,你之怠慢,可謂慈愛?」

「外戚專權,外有周仇執掌重兵,內有撒許朝堂遮天,涓奴猖獗,灌奴落魄,絕奴作倀,賊之黨羽遍布國朝,王位廢立隻在旦夕,你貴為先王之侄、王族重臣,竟是束手無策,成日以盤剝升鬥小民為己任,以誅滅雞鳴狗盜之輩為功勛,可是無能?」

高越強摁怒氣:「繼續,繼續說下去!」

「且不提後宮乾政,便說你那幾個後輩子侄,高當、高莫之流,聽聞三天兩日便要光顧巡檢司衙門,耀武揚威,酒後撒潑,連你的車駕都敢去堵,可有將你這伯父放在眼中?」看來不挑起高越的火氣,司馬白是不會罷休的。

被人揭了醜事,高越噌的站了起來,一臉寒霜指著司馬白:「你聽何人所言!」

「自然是你那寶貝兒子,這丸都城裡的緋聞趣事,我與他打聽了不少,他倒真是個博聞強識的,你且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那撒許貪你軍功阻你入朝,周仇強占你母族基業,你屬意的歌舞班子被他強行買下,轉手便送入軍營做了營妓!嘿,你倒是好脾氣,不吭不響,屁也不放一個!」

高越大怒道:「狂徒!怎敢辱我之甚!」

司馬白毫不顧忌高越怒火,走近書廚,翻弄著高越藏書,一邊繼續說道:「你這藏書不少,我進門便觀你案上書簡,皆是名臣傳記之類,管仲,樂毅,哦,還有霍光列傳,哎呀,這是《伊訓》和《孟子·萬章》麼?諸葛武侯尚且隻敢自比管仲樂毅,而你竟然包藏伊霍之誌!難得你自清高雅,大捷傳來,闔城歡騰,唯獨你滴酒不沾閉門讀書!莫非伊尹霍光成天躲在狗窩裡便能囚了太甲、廢了昌邑?!這不是誌比天高、膽比紙薄、忍氣吞聲、窩囊度日,又是什麼!」

司馬白句句紮心,所言卻都是實情,高越再也聽不下去,一拍桌子便要翻臉,但他到底也是人精,雖不知司馬白為何大放厥詞,卻也覺出蹊蹺,狠狠盯著司馬白說道:「你囚了我兒,便為來此羞辱老夫的麼?」

司馬白嘆道:「你生來富貴看似光鮮,卻著實過的不易,我瞧著也是心酸,真心祝你有朝一日能夠一飛沖天,掌了國權,除了怨氣!」

「欺人太甚!」高越咬牙切齒,他本琢磨著司馬白會提哪些要求和條件,已做好了被逼迫和威脅的準備,哪裡料到這妖眼賊人開口竟是一通爛罵!

而仲室紹拙的吃驚絲毫不亞於高越,隻道此趟真是來送死的了!

司馬白卻還不罷休,繼續揭著高越傷疤:「這一番祝願,怕也隻是癡人說夢,我雖陣斬周仇,但這高句麗朝堂上,還是難有你說話的位置!且不說現在,日後你那幾個侄子,無論誰登上王位,估計都不會正眼看你,你縱然是王族元老,怕也隻能空懷伊霍之誌,而窩囊終老了!」

「你你某非剁了你這舌頭不可!」高越惱羞成怒,再也容不得司馬白多說一個字,怒火中燒之下,連兒子性命都不顧了!

「漢人之書讀的倒不少,卻沒學到漢人雅量麼?」司馬白卻是一笑,繼續說道,「既然都讓我罵完了,何妨再聽聽第二件事。」

高越臉色鐵青,心道要不是兒子在你手中,豈容的你如此放肆!但他素來能忍,軟肋又被人拿捏,隻好悶哼道:「老夫今日奉陪到底,堂堂大晉皇叔,莫非隻會市井無賴般的撒潑麼?」

「不料都督竟對我如此誤解,我這一片赤誠之心,日月可鑒。」司馬白一邊認真說道,一邊朝仲室紹拙遞了個眼色,「這第二件事,便是送禮。」

高越一愣神,便見仲室紹拙猶猶豫豫的掏出一張禮帖,呈了上來。

「殿下?」仲室紹拙回望司馬白,臉上神色竟同高越一樣茫然,似是在問真要把這東西給他麼?

高越心中微奇,打量了一眼桌案上的禮帖,燙金的封皮極是華貴,上好麻宣紙折的厚厚一疊壓在封皮之內,禮單這麼厚實,這禮不輕啊!他心中不禁疑惑,司馬家小兒搞的什麼名堂,先是一通謾罵,卻又呈上厚禮,既是送禮,必然有事相求了,但折辱老夫又有何用意?

他一邊揣測著,一邊打開了禮帖,禮單一折一折的長長拉開,竟是一片空白,一個字也無有!

高越老臉瞬間漲的通紅,啪的將禮單一掌摁在桌麵上,一字一頓問道:「好一份厚禮!是老夫眼花,還是你們拿錯了?」

司馬白笑道:「都督老當益壯,哪裡會眼花,我甘冒奇險來此送禮,自然也不會拿錯禮單,你沒有看錯,這禮單上的確一個字也沒有。」

「那便是存心戲弄老夫了?」高越已是殺氣騰騰。

司馬白緩緩說道:「上至王親,下至臣工,各族頭領,闔朝文武勛貴,但凡在京人等,你隻要把名字寫在這禮帖上,我為你奉上他們的頭顱身家!」

高越被驚的目瞪口呆,磕巴道:「啊!你這是何意!?」

仲室紹拙至此已恍然大悟,連忙賠笑道:「都督,這禮可著實不輕呢!」

高越何其聰明老辣,他豈能不知何意?這群人戰場上打不過,眼瞅亡家滅種,竟把心思放在了行刺暗殺上!嘿,這種匹夫尋仇的道道老夫見的多了,倒也完全能夠理解!自家執掌巡檢司,管的便是治安緝捕,對方若想在京城搞行刺暗殺這些把戲,若無自己幫襯,怕是城門都難混進來!他一時間竟心癢難耐,若能借司馬白之手除去一些礙眼的人,隻要籌謀仔細,豈不美哉!

思慮及此,他一手端起茶盞,另一隻手已情不自禁的撫上了那燙金的禮帖,心中大贊司馬白好一個亡命之徒!

咳,咳司馬白輕聲一咳,似笑非笑的望著高越。

「放肆!」高越猛的回過神來,壓著嗓子低聲罵道,「老夫豈能做這勾連敵寇之事!我隻當你沒說過這些孟浪狂言,你要財要物有何需求,老夫都允你,快快放我演兒回來,你放心,我堂堂巡治緝檢司都督,要保你一乾人等在丸都平安出入,還是沒問題的!」

仲室紹拙差點一聲冷哼笑出來,他哪裡還聽不出高越言外之意,既要瞥清自己乾係,又明講可保一乾人等平安出入,哪怕要財要物竟無有不允!不禁暗罵一聲老賊,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老賊這種隻為一己私欲便置國恩大義於不顧的狹隘陰險,同兒子真是如出一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竟連討價還價的功夫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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