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鐵蹄鏗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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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白一直在等這一刻!

大和尚佛圖澄究竟還有什麼招數,下一步棋究竟會如何落子,他和石永嘉推演了種種可能,可是誰都沒法篤定揣測,能想到的所有對策似乎都是揚湯止沸。況且對手是佛圖澄,倆人一招誤判,後果極可能便是萬劫不復。

既然拆解招數是揚湯止沸,那何如釜底抽薪直指結果?

可佛圖澄一番精心謀劃,最終所圖為何,倆人同樣不知道,隻能是豪賭一局,權且將佛圖澄的圖謀無限放大,那麼放到最大是什麼?

拿下建康!

於是,石永嘉為司馬白草屋定計,四個字,守株待兔!

去建康,等著佛圖澄圖窮匕見。

任由對手布置,由其隨意施展,皆不管不顧,隻等其來打建康,這無疑是最笨最消極的辦法。

司馬白初聞之下甚至想笑,然而到底是沒笑出來。

他自然不信石永嘉會不留私心的為他謀劃,更隨時隨刻防備這著女人,唯恐被其在哪些不起眼的地方挖了坑下了蠱。

說到底,這女人無非是礙於當前石家內訌的形勢,不得不與他司馬白妥協罷了。這種因覬覦皇權而引起的內訌,沒人比司馬氏更了解其中三昧,一旦卷入這旋渦,不是誰想內訌,而是不得不內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退一步就是深淵就得死!

這種旋渦一旦形成,卷入其中之人可以置國朝大義於不顧,可以視骨肉親情為草芥,諸如裡通外敵拆台壞事這些手段算什麼,隻為能贏便無所不用其極!

石永嘉是無法超脫例外的。

這是司馬白之所以暫時和她聯手的根本原因。

這女人極有可能存了一石二鳥的私心,既壞佛圖澄圖謀,又耗司馬氏元氣。司馬氏和佛圖澄兩敗俱傷,必是她最樂見其成的結果。

可沉思之後,司馬白又不得不承認,守株待兔雖然極其幼稚,卻也是最兜底的辦法。

那就去建康吧!

先以王羲之為特使,持司馬白手書急赴建康秘見王導,由這朝廷元老巨擘首肯並且親自定策沿途諸般事務之後,王羲之馬不停蹄再返荊襄,將商議細節麵呈司馬白。

司馬白以王營三千騎,雷鎮抽調一千騎,烽陽鐵旅抽調一千騎,組建五千勤王精銳,早在武昌叛軍東犯之前便開拔東進了。五千騎打著南兵旗號輕裝簡行,由烽陽老兵帶路,先是南下繞過叛軍勢力範圍,繼而折返向北,避過城鎮,專挑山路和偏僻小道,潛行江東腹地,繞了一個大圈奔往建康。

就在叛軍兵臨石頭城的前一天,這五千騎已在王導的精心接洽下,化整為零駐進了禁衛大營左廂。

神不知鬼不覺!

整個建康知道此事真相之人,唯有王導和皇帝司馬衍兩人而已,便連具體操辦事務的官差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乾了什麼事!

不過靜守株前的司馬白卻也萬萬沒有想到,兔子竟來的如此迅猛如此出乎意料,自己等來的這隻兔子太大了,大到比獅虎猛獸還要凶悍。

驚嘆佛圖澄神來之筆的同時,司馬白不禁自問,兔子雖然來了,可他能拿的下嗎?

他畢竟隻有五千厭軍!

城外卻有叛軍二十萬,這其中雖然盡是烏合之眾,但主力精銳絕不會少於兩萬。

最要命的,是那三萬趙軍鐵騎!

以五千硬撼五萬?

幾同癡人說夢。

實際上,五千厭軍要麵臨的考驗,遠遠不止五千硬撼五萬!

趙軍兩淮軍團已然過江,正在奔襲建康的路上!

東軍殘師兩麵受敵,又能牽製阻擋多久呢?東軍一旦被吃掉,那麼趙軍的狂風驟雨呼嘯及至,不論司馬白五千厭軍戰果如何,恐怕最後都難逃全軍覆沒。

王導會看不見這些致命威脅嗎?

密謀之初,王導或許隻為用厭軍做為殺手鐧對付教軍,但現在這種情況,他竟還如此一味信任自己?以至竟說出力挽狂瀾這種希冀?

隻半日功夫,殺手鐧變成稻草,稻草真的可以救命嗎?

司馬白左眸寒光一掠,這大晉元老雖是一副鎮定自若的信任模樣,但他眼中所見,老人乃是光影黯淡,氣息散亂。

這分明便是憂心如焚的表征,司馬白甚至能斷定,這老大人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隻是憑一口氣吊一絲命而已。

看出這些,司馬白並未使用望氣異能,準確說,是望氣異能已經升華了。此刻眼中所見已無從前殘像虛影,他甚至沒有特意調用矩相珠胎,左眸便已感知了眼前人的氣息。

是的,矩相珠胎變了樣子。

自與石永嘉屢行夫妻之實以來,珠胎便似得到了大補滋養一般,日益充盈凝實。

非但矩相珠胎本身變了樣子,司馬白對其的使用方法也不一樣了。最初使用矩相珠胎隻靠偶然靠本能,頂多算做野路子。從慕容恪那裡得到初卷起,漸漸窺得門境,再到由李虞那裡得到簡牘,已是登堂入室,直到與石永嘉合力解讀出藏文鏡經文,三部經文奧義融合貫通,他對三皇內文的理解和掌握,早非當日可比,如今全以經文奧義驅動矩相珠胎。

這是司馬白底氣所在!

從威南城初戰鎮北牙營至今,他對戰場的把控能力,已至前所未有的巔峰。

以他的統攝能力,五千人,不多不少,剛剛好!

力挽狂瀾?

雖是艱辛,卻也大可一試!

「必不負朝廷厚望。」司馬白沒有和王導客套謙虛。

王導一雙老眼猛的睜圓,他清晰感受到對麵年輕人的自信:「好,很好,自陛下以降,大晉上下,靜候武昌郡王凱旋。」

「刀!」

司馬白伸手一呼,立在他身後的荀羨旋即遞上禦衡白和昆吾。

「荀將軍彪銳更勝從前了。」王導掃過兩件長兵,沖荀羨贊道。

荀羨隻嘿嘿笑了笑,沒回話,換來王導意味深長的頷首。

方才荀羨同司馬白一道從後廳出來,王導就已經注意到了荀羨的變化。從前的荀羨除了身手高超,其他的和大營東廂那些人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更頑劣。現在,王導看到了一種自信,那是視死如歸的自信,他知道,這種明知是死卻一往無前的自信,沒有一場場的勝仗,絕養不出來。

正如廳內那五個悍將一樣!

望著司馬白手握長兵,跨出門廳的身影,廳中悍將們追隨其後魚貫而出,老人不禁感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一代的司馬氏,真是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抬頭瞥了眼壓城的烏雲,司馬白攥緊了手中長兵:「吹角,點兵!」

嗚嗚嗚

角號響起,傳遍大營,東廂的左衛將士正納悶怎麼回事,便見那晚的鐵騎再次出現,開始向校場匯集。

人如虎馬如龍,沉悶裡透出金戈鐵馬的血腥,就算平民百姓也看的出來,這的確是一支精銳!

如此一支虎狼之師靜靜集合在校場,相比晚上,白天看的更清楚,也更讓人望之生畏!

「是荀爺!」

有人赫然發現,京師首屈一指的大佬荀羨,竟站在點將台上。

接著更多人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司馬都尉!」

「徐哥,那不是你家二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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