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獨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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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滂沱,晉室命運之戰拉開了大幕。

戰場從宣陽門前延展兩側籬牆數裡之遠,騎兵在門前激戰,教軍遠遠避開騎軍戰場,匯集在城門兩側攻打建康的籬牆。

雲梯是早就備好了的,非是用來架牆,而是用來架河,教軍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雲梯長度剛好可以橫跨建康籬牆前的護城河。

暴雨幫了大忙,守軍的箭矢基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守軍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教軍抬著雲梯沖至河前,放倒雲梯,逐次過河。

但出乎守軍意料,或許是礙於雲梯的承受能力,也或許是被暴雨澆的鬥誌不佳,教軍過河速度極慢。放眼一望,給人一種數萬人擠在河邊逡巡不前的感覺。

而過河的隊伍即便朝城前沖來,整個沖勢也是稀稀落落。籬牆後的守軍稍一回擊,教軍們便知難而退,紛紛後撤,完全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架勢。反反復復幾次,幾乎沒對守軍和籬牆造成實際傷害,兩方折損基本可以忽略。以至於守軍麵麵相覷,無不感慨這似乎有些兒戲了。

說到底,教軍畢竟流著漢人血脈,畢竟數月前還是司馬氏子民,現如今被驅趕著去攻搶京師城池,難免軍心萎靡。

不乏有人心裡存了抗拒和彷徨,已在思考這場仗打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不知所措之際,隻是麻木的擁擠朝前。

也虧了這些剛剛放下鋤頭的壯丁們沒有鬥誌,新敗的守軍才能和對手湊了個旗鼓相當,否則以建康的城防,怎經的起數萬人沖擊。

城池爭奪顯的鬆鬆垮垮,其實不論攻的一方,還是守的一方,都是心不在焉,眼睛都盯著宣陽門前的騎兵野戰鬥陣。

騎軍鏖戰正酣,廝殺聲穿過雨幕傳到戰場每一處,每一聲嘶吼,都撬動人心。

那裡才是決定命運的主戰場。

隻要趙軍剿滅了厭軍這支建康唯一的能戰之師,這仗也就不用打了,教軍壯丁們也省了思考對與錯,照舊隨波逐流便是。

但如果,如果這支百戰百勝的厭軍再創奇跡,真的能以少勝多打贏趙軍,那麼戰局走勢真的就不好預料了。教軍統帥張渾甚至想過最壞的情況,屆時二十萬大軍會有多少人臨陣倒戈,還真是說不定呢。

沒有第三次鬥陣,厭軍和趙軍的第二次交鋒一直持續,未分勝負。

二次交戰,司馬白故技重施,再次將麾下一分為二,可這一次孫伏都沒有上當,接陣之初便果斷的以錐化圓,憑借兵力優勢,將司馬白重重圍住。導致司馬白隻領千餘騎穿插趙軍大陣之中,而甲騎主力始終被趙軍拚死隔絕陣外,遲遲不能與司馬白匯合。

這一千騎仿若騎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要被趙軍狂濤吞沒!

然而孫伏都正叫苦不迭。

趙軍頂著陣外厭軍沖撞的巨大壓力,不顧一切要摁住司馬白,孫伏都心中無刻不在痛呼逮住他逮住他,可司馬白竟如黃鱔一般滑不溜手,千軍萬馬的奔騰中,總能抓住每一絲縫隙遊走穿梭。更要命的是,司馬白每一次穿插,都把趙軍大陣撕出一條血口,倒似鑽進了巨人腹中的一條毒蛇。

孫伏都的眼中,司馬白這支小股騎兵不是黃鱔,也不是毒蛇,而是宛若遊龍,那是一條黑龍。

司馬白這鬥陣之術何其眼熟,像極了龍騰中郎和包攬勝軍的看家本事——麾旆所臨,風行草靡!

像極風行草靡,卻又不是風行草靡,有其形,非其意,風行草靡是剛猛勇悍的王霸氣勢,絕非這種刁鑽陰狠。

孫伏都很佩服司馬白的學習能力,這個司馬白顯然已將風行草靡吃透了,從而演化成了他自己的東西。

孫伏都始終想不明白一點,年紀輕輕的司馬白何以在陣術上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境界?他有一種預感,如今展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從未出現於世上的陣術,而且這個陣術還遠不止於此,甚至可以說,這隻是一個起手式。

司馬白究竟要乾什麼呢?

孫伏都已無暇也無力去深思了,這支新近調配到他手中的兵馬固然是精銳,可畢竟不是他的嫡係,他從未執掌操練過,根本談不上施展什麼精深陣術,司馬白使出什麼陣術,他隻能硬扛下來。但不管這場仗打的吃力與否,他已經實實在在讓司馬白陷入重圍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何必再管司馬小兒有什麼陣術尚未施展開,要知一力降十會,大趙勇士的快馬硬刀何懼刁鑽伎倆?

耳中聽著厭軍唯死而已的軍號,孫伏都早已血氣沸騰。

死?晉奴不怕死,大趙精銳又何時怕過死!

「死在這裡!」

「死在這裡!」

孫伏都怒喊著再掀兵鋒,數萬大軍就算以百命換一命,也得全殲這支甲騎,無論如何也要把司馬白斬於馬下!

左手禦衡白,右手昆吾,孤軍沖殺於數萬騎敵陣,身後甲騎已不足五百,赤甲早已浸透汙血,境況之險遠甚黃石灘,可司馬白卻從未像現在這般暢快。

白眼寒光閃爍,矩相之力從容驅用,整個戰場早已呈現腦中,猶如一幅不斷變化的陣圖,一兵一馬盡入圖中,兵馬士氣,虛實動向,無一不在掌握之中!

其實孫伏都還是看錯了,將數萬趙騎比作巨人的軀體可以,但司馬白卻並非鑽入腹中的毒蛇。

這支甲騎在司馬白的引領下,更似一隻鐵筆,點穴的鐵筆!

司馬白所穿插沖殺的地方,全是經脈要穴所在,借由對四肢百骸的刺激驅策巨人行動,可以說趙軍每一次變陣,都是被司馬白牽動的。

而趙軍為了圍剿司馬白進行的變陣,總會有外圍兵馬脫陣,這等若留下一個最佳的角度和時機,供厭軍主力吃掉這一部分兵馬,甚至都不用付出什麼代價。

這個陣術,是第一次展現在世上,是司馬白在久經沙場之後,在自家陣術的基礎上,糅合了所遇當世名陣的精華,以三皇內文奧義貫通其間,依靠矩相珠胎對全局的掌控,創造出來的一個全新陣術。

正如孫伏都所憂慮的,這個陣術,目前展現的僅僅隻是起手式而已。

可畢竟也隻是起手式而已,威力不足,成效未顯,不是司馬白不想施展開來,而是時機未到。

敵帥孫伏都在那隻白眼中不過插標賣首而已,司馬白所領兵馬雖少,可隻要拚上一拚,完全可以突進到孫伏都帥旗左近,一擊斬首不在話下。但一個孫伏都並不是司馬白的目標,他看的是整個京師戰局,他要將整個戰局都囊括在他的新陣中!

條件尚不成熟!

敵陣圍卷之際,白眼所預,左前百餘步之處,即將產生一條狹窄空隙可供暫時脫險,時機轉瞬即逝,差之毫厘,那處空隙便將成為銅牆鐵壁。

但若想掐著點兒到達那處空隙,必得先突破眼前阻礙。

戰到此刻,趙軍尚未占到任何便宜,折損卻是不少,從上到下無不惱羞成怒,明顯孤注一擲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中,縱有縫隙可尋,卻也得拚著性命去穿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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