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小巷子裡,最角落的店鋪顯得很是陳舊,破爛的招牌要掉不掉地掛著,最角落處是一堆帶著油汙的零件。
戴文正躺在店門口的躺椅上曬太陽,戴著一隻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耳朵上掛著耳機。
一隻鏽跡斑斑的小機器人在一旁端著一盤花生米,時不時餵給戴文一顆花生米,戴文把花生米咬得咯吱作響。
直到一個身穿鬥篷的人如同幽靈般在這錯綜復雜的巷子裡穿行,最終在戴文麵前停下,在戴文上方,就是那方要掉不掉的招牌,上麵寫著「獨眼的戴文」
感覺到麵前的太陽被遮擋,他把耳機摘下來一隻,手上組裝機械槍支的動作不停,懶洋洋地開口,「有事?要買什麼東西?」
身穿黑色鬥篷的人沒有答話,隻是抬手將顧鈺的一張動態視頻投影了出來。
戴文微微低頭,讓墨鏡往下滑了一點點,一隻手扌莫著下巴,端詳著顧鈺的照片,贊美道,「真漂亮,是個美人。」
「我可不是讓你評價他的長相的。」黑色鬥篷的人開口,將顧鈺的影像投影收回去,「我知道你在帝國軍校有門路,替我把他偷出來。」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當我傻子嗎?誰不知道這是第四軍區當寶貝疙瘩一樣看著的那個治愈係。」
戴文罵罵咧咧的,從小機器人的手中將那盤花生米拿過來,抓了一把塞入嘴裡,含糊道,「我可不乾。」
嘴上說著不乾,他卻開始列舉從帝國軍校偷人的方法了。
「從帝國軍校撈人,肯定得用到空間係,空間係的道具跟異能又難用限製又多,還不好找,更何況是偷那個聲名在外的顧鈺,可有不少眼睛都盯著他。」
「而且光將他偷出來就很困難了,偷出來更麻煩,過兩天給第四軍區送回去還好,送不回去我這邊怕是也要被第四軍區給端了。」他談論著利害關係,強調自己這一方的辛苦,試圖要個好價錢。
戴文兩手一攤,「現在我可不敢惹第四軍區,老窩被端了我可怎麼活?」
從鬥篷下傳出來一聲冷冷的,「隨你們開價。」
戴文收起那些浮誇的動作,忽然認真道,「我忽然覺得勉勉強強也能苟活下去也說不一定。」
一身黑色鬥篷的人連價也未還,將一張深紫色的卡片扔到戴文懷裡。
「把那些小蟲子也放過去吧,不然的話一點飄渺的希望都看不到。」
戴文站起身,將墨鏡徹底摘下來,拿著那張卡片來來回回地端詳。
說是叫獨眼的戴文,他其實並不是獨眼,隻是左眼是瑩藍色的的,具有機械感的義眼。
他重新躺回搖椅,「不過醜話可要說在前頭,哪怕事情成不了,我們這個定金也是不退的,畢竟無論成敗與否,我們的人八成都回不來。」
他們這個組織很久之前就往帝國軍校裡送人了,原本隻是想將帝國軍校研究所的那個冷血獸人偷出來的,所以就圍繞著那個獸人所在的地方布局,誰知道中途異軍突起一個顧鈺,又根據帝國軍校那邊傳來記的消息,說顧鈺最近經常在那個冷血獸人的周圍出現。
應該是想嘗試將那個冷血獸人喚醒。
反正他們的探子埋都埋了,臨時換個性價比更高的人來偷不是更好,省得浪費,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將顧鈺跟那個冷血獸人一起偷出來。
在黑色鬥篷的一角消失在轉角的時候,戴文笑嘻嘻道,「沒想到那隻黑漆漆的烏鴉也有求我的一天,嘿嘿,誤打誤撞,撞到寶了,時運來了誰也擋不住。」
一旁正在修一輛懸浮車的手下停下了手中的活,接茬道,「看來就連那隻烏鴉也不得不依靠我們做事。」
戴文:「他對我們可沒抱什麼期望。」
手下對那個穿著鬥篷的人很是不滿,「我們的探子都預約上了顧鈺的治療,甚至可以悄無聲息地瞞過安保係統,成功率怎麼說也在一半一半。」
戴文:「你不了解那隻臭烏鴉,他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把重要的事情讓其他人去做,他委托我們應該也隻是為了他做掩護或者之後趁亂獲取情報。總之肯定有他的理由,雖然那隻烏鴉很討厭,但是他的眼光確實是很準,他不看好就說明我們的成功率不高。」
他嫌惡地抖了抖手,「烏鴉嘴。」
「既然知道大概率會失敗,為什麼還要接?」
戴文:「這一趟我們賺得就是賣命錢,他出的價格高,賣給他不虧。」
「可是你的那些蟲子不是很貴嗎?」
戴文瞥他一眼,「蟲子不貴,它們能一窩又一窩地繁殖成千上百萬隻,昂貴的是合適的宿主。」他補充道,「就像你一樣。」
說著說著手下嘆了口氣,「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在帝國軍校埋入了一根釘子,這一次就被拔掉我是真的不忍心。」
戴文將那瑩藍色的卡片用牙齒咬住,騰出手來將那把槍組裝好,聳了聳肩,「沒辦法,我是個商人,他又碰巧開了個好價。」
正在說著話,一個通訊又打了進來,戴文接通,聽著那邊的人提完條件,他才開始為難道,「我們這邊也很難辦啊,顧客的隱私為上嘛,做生意的,總得講誠信。」
「嗯,加錢?那我考慮考慮,看你加多少嘍。」
戴文笑嘻嘻的,聲音輕快,顯然心情愉悅,「隻要價錢夠,什麼都能賣,包括該死的誠信,畢竟我們這邊又不簽合同,隻是你們得小心自己在別人那裡的價錢。」
……
吳九辨跟嚴策一起去了顧鈺所在的醫療室。
其實已經到現在了,心理評估測試並不會占用多長時間,占用時間的是吳九辨跟顧鈺的談話。
顧鈺正在將嚴策脖頸間的鎖鏈解下來,即使嚴策現在被鎖鏈牽製著,但是身形看起來依然要比一旁的顧鈺要大許多。
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極其具有反差感,顧鈺其實並不瘦弱,隻是被身邊侵略性極強的嚴策襯托下顯得月要肢過於纖細,背影如同蹁躚的蝶,仿佛嚴策隨時都會將其吞吃入腹一樣。
嚴策垂下眼簾,看向顧鈺潔白如玉的後頸,眼神晦記暗不明,明明是在他們這些野獸麵前,卻如此鬆懈。
吳九辨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顧鈺。」
哪怕明知道兩人的對話會被帝國軍校方麵獲知,吳九辨還是開口了,「我想跟你談一件事。」他停頓了一下,「關於你的自由問題。」
「如果你願意,第一軍校可以給予你更多的自由顧權力,當然如果你還想留在第四軍區,我們也可以在其他方麵進行合作,我們也可以給予你支持。」
「但是我還是建議你選擇我們,我們的風格你是了解的,這行為並不意味著拋棄第四軍區,隻是相應地做出更好的選擇,第一軍區並不限製你的自由,我保證。」
顧鈺的給嚴策解開鎖鏈的動作頓了頓,他忽然意識到,第一軍區拋來的橄欖枝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為他所用。
雖然第一軍區的理念與顧鈺的更契合,但是還不夠,他想,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的比目前這些要多得多。
要一步一步來。
半晌後顧鈺才徹底將那條鎖鏈扔在一邊,他靠在身後的桌子上,看向吳九辨,輕聲詢問,「你的保證有多大的效用呢?」
「哪怕你出身的家族很古老悠久,但是你目前也並未掌握權柄,這個保證的效力很難不讓人懷疑,更何況……」
他用著吳九辨最常用的態度進行談判,不動聲色地回道,「哪怕這個保證是你的家族做出的保證,我仍舊是要仔細考慮一下的。」
「不過你不必擔心。」還不等吳九辨出聲,顧鈺便輕快道,「我們還有另外一條道路可以走。」
「我可以跟你們進行合作,也可以替你們治療s級,隻是我這邊有幾個要求。」
吳九辨沉默半晌,他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你就這麼篤定我們會答應嗎?」
顧鈺:「但是你們仍舊不得不答應不是嗎?」
正如第一軍區的觀點與他非常契合一樣,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我要第一軍區成為我手中的一張牌。」顧鈺平靜地提出自己的第一個要求,「你們要支持我。」
吳九辨並不生氣,他在經歷過稍稍的訝異之後很快就適應了顧鈺的強勢。
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吳九辨微笑著開口,「沒問題,哪怕是在我的權限內,我也可以答應你這一點。」
顧鈺將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來,「其他的我要仔細想一想。」
他看了一眼時間,「我該去研究室了。」
於是三人在醫療室內互相道別,顧鈺徑直去了相距不遠的研究室。
直到顧鈺離開之後,吳九辨才長出了一口氣,「倒是難得的強勢。」他看向一旁的攝像頭,一邊跟嚴策道,「接下來帝國軍校那邊應該會亂上一會兒吧,手底下的工具忽然開始試圖掌握主動權。」
語氣裡沒多少擔憂,全是想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
研究室內,巨大的培養罐之中,半人半蛇的獸人仍舊在安靜地沉睡。
顧鈺在他麵前站立良久,仔細地觀察著他,半晌後才輕輕叫出記他的名字,「阿爾文。」
一邊的助手聞言緊張地抬頭看了顧鈺一眼,在意識到顧鈺是叫的實驗體下麵標的名字之後,那點緊張又變成了詫異。
在研究所,大家習慣於稱呼實驗體的編號,這會讓研究人員減少一些負罪感——就跟很少會有人給自己將要殺死的小白鼠取名字是一個道理,雖然他們所做的並非是殺死人,但是將s級當作實驗體研究這件事情跟拿他們當小白鼠沒什麼區別。
不過除了這個之外,他驚訝的還有另外一點。
「怎麼了?」察覺到視線,顧鈺友好地望過去。
助手一頭黑色頭發,額前的頭發稍稍有些長了,遮住他的一隻眼睛,在顧鈺看過去以前,他就跟畏光的吸血鬼一般移開了目光,「不,沒什麼。」
隻是他的名字也叫阿爾文,但是他頓了頓,沒有跟顧鈺說,隻是仿佛閒聊一般開口,他的聲音也不大,「隻是很少會有人叫這些實驗體的名字。」
「是嗎?」在意識到助手的緊繃之後,顧鈺識趣地收回視線,抬起頭,看向培養罐裡半人半蛇的獸人,他一隻手插在兜裡,想了想,
「我倒是覺得比起編號,名字更好記一點,也更有趣,從一個人的名字可以看出他是個怎樣的人,也能知道當初他們父母給予他們的美好祝福。」
「阿爾文。」顧鈺又念了一遍,他輕聲道,「這個名字的含義是被眾人所喜愛的,所有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