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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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顧鈺進入審訊室的那天,觀察室內多了四個人,阿斯莫德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嚴策一臉嚴肅地看著屏幕,吳九辨跟諾蘭打了個招呼。

「真巧。」吳九辨笑眯眯地道,「又見麵了。」

諾蘭瞥他一眼,又立即垂下眼簾,緩緩道,「我想,也不是特別巧。」

諾蘭的申請被通過在意料之中,就算他不主動申請,審訊組最後也極有可能會來邀請他加入,畢竟諾蘭是s級之中最善於攻心的,他對於審訊這方麵極其擅長,幾乎從未有失手的時候。

每個軍區的審訊課程上偶爾會放一些完美審訊的畫麵,其中大多數都是諾蘭的任務影像。

吳九辨悄悄觀察了一會兒諾蘭,他的側臉輪廓溫潤不鋒利也不張揚,銀發用一根同色緞帶束起來,別到了左月匈前,他天生身上有一種憂鬱的氣質,如同貴公子一般,行為舉止也一貫溫和有禮,用網上的話來說,就是一點也不像一個s級。

吳九辨在心裡感嘆諾蘭的長相果然很具有欺騙性,第一軍區不像第二軍區,對於嫌疑犯的人權是有一定保證的——至少在表麵上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很少使用嚴刑逼供的手段。

但是諾蘭在審訊時也基本用不到嚴刑逼供的手段。

吳九辨想起,在審訊課程上播放的那些諾蘭審訊時的影像。

大多都是前線上或者執行任務抓到嫌疑人臨時審訊,但畫麵的背景總是壓抑的,要麼是戰火紛飛的戰場,要麼是魚龍混雜的混亂地帶。

猶如貴公子的諾蘭站在其中,就顯得格外突兀。

隻是更加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諾蘭在審訊上的天賦,他尤其擅長精神上麵的攻防戰,甚至都不必令對方流一點血,就能將其全麵擊潰。

影像上,諾蘭在審訊開始的時候總是會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而後輕聲細語地給出建議,「我發自內心的忠告是早點告訴我消息,以免得浪費我們雙方的時間。」

隻是大多數時間嫌犯都不會接受他的建議。

每當這時,諾蘭會輕輕地嘆息一聲,表情總是帶著些疲倦的,然後毫不留情地從精神上令其崩潰。

他在這方麵格外得心應手,駕輕就熟,但是在審訊的過程之中從來都是帶著極度深的倦意,其中夾雜著一些厭煩與隱藏得很好的悲憫。

這些任務影像的結尾總是會停留在審訊結束已經癲若瘋狂的犯人身上,他們大多數表情呆滯或者驚恐,那時候教室裡總是鴉雀無聲,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幕。

這也是為什麼即使諾蘭戰力不如利未安森,但是仍舊可以在競爭激烈的帝國軍區穩穩占據第二位的原因,不隻是因為他心思縝密,也因為諾蘭的審訊影像是作為教科書上的範本所有軍區通用的。

而且在聯賽之中,大多數s級寧願碰上利未安森也不想去招惹諾蘭。

身體上的傷口可以養好,精神上的摧毀是不可逆的,吳九辨想起,曾經有一次任務記錄得長了一些,記在犯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鏡頭轉回到了諾蘭的身上,他那時正低頭脫去手上的手套。

諾蘭什麼表情也沒有,除了一點微不可見的倦意以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漠然。

就像是與這鮮活又多彩的世界隔了很遠似的。

吳九辨會想,摧毀一個人的精神到底是什麼感受呢?在物理意義上,力是相互的,除卻使用武器的攻擊,傷害也是相互的。

那麼在精神上呢?已經可以駕輕就熟摧毀一個人精神的諾蘭,他的精神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他不敢深想,隻是在那之後,每次聽到帝國軍校的太陽與月亮,必定是被譽為太陽的利未安森率先隕落的時候,吳九辨總是沉默不語,他自心底覺得,最先隕落的必定會是那輪明月。

這帶著些許殘酷的,如同預言般篤定的預測最後終止在了顧鈺的手中。

因為他的能力,可以推測的是隻要顧鈺繼續存在,那麼在他存在的期間,就不會有s級隕落,可是,如果顧鈺不存在的話呢?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請坐吧。」

在吳九辨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審訊組的成員給他們搬來了椅子。

他回過神來道謝,並且坐下。

吳九辨跟嚴策的申請被會被審訊小組通過首先是出於外交方麵的考量,其次兩人在審訊方麵也算是富有經驗。

阿斯莫德的話,隻是審訊組為了少點麻煩,他的審訊手段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第二軍區教授的審訊方式都過於暴力血腥,肯定是不可以采用的,讓他通過隻是為了避免被糾纏上——如果拒絕的話,阿斯莫德肯定會糾纏很久的,他就是這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當然如果利未安森申請加入的話,八成也會被通過的,因為他跟阿斯莫德在審訊組眼中都是一樣的麻煩人物,好在利未安森並不知道大家都通過這樣「迂回」的方式加入了審訊組。

審訊組的麻煩能少一個。

但是依照利未安森的性格,吳九辨敢斷定,如果他想來的話,是一定可以加入的,那麼利未安森不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他沒有想到可以加入審訊組。

而且,諾蘭也沒有提醒他。

吳九辨坐在座椅上,忍不住去想著這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矛盾。

他的座位跟諾蘭的挨在一起。

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有一些僵持。

諾蘭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阿爾文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被關在審訊室內的阿爾文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露出的右眼眼白上滿布著血絲。

知道諾蘭是為了緩和氣氛,吳九辨也就順著這個話題聊了下去,「確實。」

吳九辨跟諾蘭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提起利未安森,在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將話題轉記移到了顧鈺身上,隨便談論了一些關於顧鈺的事情,然後等顧鈺到了之後,兩人反而都不出聲了。

隻是安靜地注視著顧鈺進入審訊室,拉開椅子,坐在了阿爾文的對麵。

在經過一晚的等待之後。

阿爾文終於等到了顧鈺,一晚上的等待時間確實是有用的,他顯然有些焦慮不安,沒有之前麵對審訊組的月匈有成竹,阿爾文在麵對顧鈺的時候似乎一點都沒有掩飾情緒的打算,就像是一個不安膽怯的孩子。

行為舉止,包括眼神裡都帶著小心翼翼。

「你好。」阿爾文忐忑地開口,試圖找到一個好的談話的開頭,如果不是雙手被束縛的話,他應該早就起身迎接顧鈺了,「我一直在等你。」

顧鈺彎了彎眉眼,隻是這個表情並沒有讓他顯得平易近人,反而更加遙不可及,像是隔著一層什麼東西似的,「我知道。」

「畢竟是我定的時間,」

顧鈺異常坦誠,「我認為,等待是一種溫和且必要的手段,對你來說不會過於刺激,也不會太激烈,而且……」

他頓了頓,看著阿爾文的表情,「很有用。」

「是的,是很有用,」阿爾文低低道,「其實你不必這樣子的,你可以隨便問我任何問題。」

他低著頭,發絲遮掩住眼睛,肩膀有細微的顫抖,顯然是已經臨近情緒的崩潰。

審訊室外,諾蘭按下了顧鈺耳機的通話,諾蘭猶豫了片刻,才出聲,「顧鈺,阿爾文就要崩潰了,抓緊時間問一下他的目的,計劃,是誰在背後指使的。」

在這所有人之中,諾蘭算是最有經驗的,如果不是他剛剛才完成任務回到軍區的話,或許關於阿爾文的審訊已經結束了。

這一次顧鈺失敗的話,緊接著進去審訊阿爾文的應該就是諾蘭了。

諾蘭下意識不想讓顧鈺親手逼瘋一個人,擊潰一個人的精神,即使那個人犯下了罪,是罪有應得。他曾經逼瘋過許多人,那種罪惡感就像是心上的一顆石頭,壓得人踹不過氣來。

諾蘭也不想讓顧鈺經歷失敗。

但是與此同時,最讓諾蘭猶豫的卻是心底悄然蔓延的不安與害怕,他怕顧鈺會看到自己審訊的樣子,他怕顧鈺之後會討厭自己。

不會有人親近一個劊子手的,諾蘭想,他眨了眨眼。

這幾種情緒拉扯著諾蘭,讓他極其痛苦,最終,諾蘭下定決心般道,「顧鈺,如果可以的話,換我進去吧。」

「我對於審訊這方麵比較擅長。」諾蘭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從容不迫,隻是尾音還是多了幾分動搖跟柔軟,「你不應該做這些事情的。」

顧鈺用指尖點了點耳機,完全不在意阿爾文會聽到一樣,溫聲回應,「我知道的,但是請不要催促,我有我詢問的方式跟理由。」

「而且,諾蘭其實並不喜歡審訊吧?擅長跟喜歡是兩碼事。」

顧鈺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輕聲安慰,「不要擔心,你盡管可以信賴我,依靠我。」

諾蘭聞記言怔愣了一下,他睜大眼睛,按住耳機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審訊室內所有人都在偷偷觀察諾蘭的反應,而諾蘭隻是注視著顧鈺。

而另外一邊,顧鈺已經摘下耳機,輕輕嘆了口氣,用一種溫柔的聲音安撫阿爾文,「不會讓你為難的,不要擔心。」

他用指尖不緊不慢地點著桌麵,發出極有規律的敲擊聲,「我有很多,但是這裡麵有許多東西是你不可以提起的,是嗎?」

阿爾文點點頭,他不可自製地顫抖起來,蜷縮在椅子裡。

顧鈺溫和地繼續開口,「如果提起的話,會對你有不好的作用是嗎?」

阿爾文繼續點頭。

「好,我知道了。」顧鈺換了一個坐姿,他十指相對,直視阿爾文,「那麼我們現在開始,除了你不可以提起的,我都要知道。」

審訊室外的監控室內,審訊組的成員都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的走向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大家似乎在顧鈺身上看到了顧景雲的影子,即使兩人並不是親兄弟,而且性格完全不一樣,但是這一刻,顧鈺卻隱隱有了顧景雲殺伐果決的樣子。

隻是在這果斷之下,仍然是避無可避,無可阻擋的溫柔。

就像是夜晚的海麵,潮水蔓延,即使有岩石的阻擋,也能沒過堅硬粗糙的岩石,悄無聲息地漫過潔白的沙灘,湮沒一切。

吳九辨忍不住看向諾蘭,諾蘭的視線則是一直停留在顧鈺的身上。

……

即使是隱瞞下那些不可以提起的事情,阿爾文說出來的信息也足夠讓第四軍區頭疼的了。

阿爾文似乎隻是不能提起給他植入蟲子的人是誰,位置在那裡,又逃到了哪裡,但是至少能給出,給他植入蟲子的肯定是人類,而不是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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