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恩逾慈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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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恩逾慈母

毅虹賴以寄身的更棚化為一堆灰燼,她放聲痛哭。這哭聲,分明是在聲討那殘酷無情的壞人。她的雙手在草灰中翻來翻去,是在尋找從亂墳場挖回來的壇子嗎?不,她是在懇求天老爺良心發現,還給她裝在壇子中的幾斤度命的玉米。

壇子不翼而飛,玉米焉在?她明白了,這是有人故意放火,不讓她安身,還奪走了她可憐的幾斤玉米。

她已經沒有了眼淚,兩手捧起草灰發瘋似的拋向空中,水溝頭兒畔的一片藍天,被草灰染得昏黑。她的麵孔也沾滿了草灰,就像黑人一般,兩隻發著光的眸子顯然充滿著憤怒和仇恨。

「毅虹。」

「郝奶奶。」毅虹撲向她的懷裡,就像受到別人欺負的小孩子見到了自己的媽媽,失聲大哭。

郝奶奶上無老下無小,年邁成了生產隊裡享受保吃、保穿、保醫、保住、保葬的五保戶。她看著毅虹既髒兮兮又瘦得皮包骨頭的慘狀,不禁潸然淚下,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說:

「孩子啊,你受苦了。對不起,我來晚了。走,跟我回家。」

毅虹被趕出家門後,郝奶奶多次去找萬固,希望他讓毅虹回家,給她一條生路。可萬固根本不聽勸阻,還說沈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多嘴多舌。

郝奶奶無奈,隻得去求隊長金楚生,懇求他從生產隊的倉庫中隔出一間房子給毅虹居住。金楚生在豬舍騷擾毅虹,被他女兒來弟知道,這使他在老婆和女兒麵前顏麵丟盡威風掃地。他誤認為是毅虹告的狀,就一直對她進行報復,恨不能吃了她。除不分給她口糧外,毅虹在隊裡乾活時,還處處刁難,明明知道毅虹肚子大不能彎月要,他卻偏安排她做直不起月要的活兒,美其名曰是照顧她不能乾重體力活兒。對於郝奶奶的提議,他當然不會同意。還威脅郝奶奶說,這是隊委討論的事,如果再管閒事,當心被撤銷「五保戶」資格。

郝奶奶又去找白靜商量,白靜雖是被下放的人,但她為人正直善良,樂於助人,也許對毅虹的事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可惜的是,白靜不在,為了請假回城,她向組織上寫了保證書,還請人作保。

郝奶奶掃興地回到家,她想,既然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那就讓毅虹和自己一起住好了。但她又擔心沈家會出來阻攔,弄得好事沒有辦成卻成了仇人。她捉扌莫來捉扌莫去,覺得毅虹是萬固的親生女兒,趕出家門完全是為了門風,內心可能在滴血。有人出麵收留女兒,作為親生父母豈會反對?說不定內心還挺高興,總算少了一份擔心哩。

然而,金楚生的話讓郝奶奶左右為難。如果真的取消了自己「五保戶」資格,誰給自己養老送終?她轉念一想,「五保戶」的條件不是金楚生說變就變的,這是上級的規定,是社會主義製度優越性的體現。如果金楚生硬要那樣乾,她就準備豁出去,到公社到縣裡去反映。

郝奶奶壯著膽子請來了瓦匠和木匠,一個砌灶,一個打床,一天多時間就把廚房間改成了臥室。她本想立即把毅虹請回家的,好心的金伯伯為毅虹搭建了更棚,這才拖了下來。

毅虹住更棚,解決了郝奶奶與沈家和金楚生之間不必要的矛盾,她又何樂而不為呢?但是,她還是不放心,每天早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望一望更棚,這已成為她下意識的習慣。當發現更棚不見了,她一陣心顫,毅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呢?她便立即趕來看過究竟。

麵對更棚的灰燼,麵對哭天搶地的毅虹,她能不痛心疾首嗎?她深情地發出「對不起,我來晚了」的嘆息,並不假思索地接納毅虹「跟我家去」。

郝奶奶就像慈母一樣,撫慰著毅虹心中的傷痕,她已經流乾了淚的乾涸的眼睛,又湧出了泉水般的淚水。淚水沖刷著臉頰上的草灰,很快形成了黑白分明的兩道淚痕。淚水順著淚痕,稀裡嘩啦地灑落在郝奶奶的衣襟上。

郝奶奶給她撣了撣頭上和身上的草灰,又用溫暖的手掌為她擦了擦臉。然後牽著她的手,往郝奶奶家走去。

堂屋正中偏左是一座剛壘起不久的新灶,灶麵上粉刷的石灰泛著淡黃色,顯然還沒有乾透。灶台旁開著一扇門,門框邊的土牆呈灰黑色,散發著泥土的氣味,看得出這是粘上去不久而濕度很大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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