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番外小團圓之十二(2 / 2)
陳萱說,「阿年哥,你也知道,我節儉慣了的人,你也不是奢侈的性子。
咱們現在住上了好房子,生活上不愁吃穿,除了買書學習,繼續置些產業。
我總想除此之外還該做些什麼,咱們賺錢不容易,所以錢不能浪費。
能幫助孩子們出國留學,這就是很好的事。
咱們一大家子這些人哪,要是光咱們自家好,那也算不上真正的好。
孩子們正值青春,我就希望他們能在最好的光陰時去獲得知識。
小李夫妻,也是咱們的朋友。」
「其實,要真正的做好事,我覺著應該是能幫助很多人的那種人,並不局限於自己的親戚朋友。」
陳萱道,「可咱們也沒有那許多的錢財,如果以後咱們真的很有錢很有錢,就是不認識的人,我也願意去幫助的。
現在不是還沒到那樣有錢的地步麼,這人也有遠近親疏,所以,現在先幫親戚朋友。」
陳萱為人處事向來有自己的思考。
魏年想想,也是這個理。
說來,在講究宗族的年代,魏家當真不是那種大家族,而是屬於人丁稀少類型的。
想在這世上更好的生存,老祖宗的話說的好,獨木不成林,單絲不成線。
所以,魏年真是希望家裡的晚輩上進成才,就是如李家這樣算是世交的朋友家,幫一些忙也不為過。
夫妻倆將此事商量定,小李掌櫃孫燕與陳萱魏銀分賬還容易接受,李氏必要將自己所打理店鋪的十多年的收入交給二房,用李氏的話說,這是十年前就商量好了。
雖則當初李氏是說了,這些年她幫著管店鋪,賺多少,都是二房的,她分文不取。
可做事不能是這樣的道理,十年的時間,雖說鋪子是二房的,可這些年二房在國外,從沒管過一星半點兒。
與李氏又是一家人,如何能這樣算賬。
魏年親自同大嫂說都不管用,魏年與陳萱道,「大嫂是記掛著當年從鄉下回來,咱們拉大哥一把的情分哪。」
陳萱想了想,同阿年哥說,「要不,就接了大嫂這錢。
以後阿傑阿雲在國外,倘是想做事業,這錢就給孩子們做啟動資金。
就是他們沒有做事業的意思,這錢以後也給孩子們。」
魏年一直覺著大嫂李氏是個柔順的性情,如今看來,真是看錯了大嫂啊。
想來在大哥家裡,怕是做主的也不一定是大哥,這事從魏傑一家出國留學就能看出來。
若依他大哥的性子,怕是不願意魏傑此時出國的。
夫妻二人商量定,也隻得如此了。
處理好這些事,陳萱魏年還抽空帶孩子們去了故宮,去了公園,去了大伯家的鋪子,帶孩子們吃北京城的小吃,到有名的館子吃有名的菜色。
不論是豬骨頭湯裡煮出的餛飩,還是老北京最有名的烤鴨,孩子們都吃的不亦樂乎。
就是一向對吃食從不挑剔的魏宏,都說,「還是老家好吃的東西多。」
尤其在鮮魚口的便宜坊吃烤鴨時,孩子們更是吃的肚皮溜圓,魏心這丫頭,瞧著細胳膊細腿跟竹竿似的,不知是不是在長個子的緣故,胃像無底洞,一人就吃了大半隻烤鴨。
一家六口人,啥菜都沒點,點了三隻烤鴨,吃的真叫一個痛快。
就是一向在外極講究的魏年,這回也不講究形象了。
魏年聞著味兒就說,「十來年沒吃過這麼地道的烤鴨了!香!真香!」
先取了張荷味餅,放到圓盤中,向孩子們展示吃法。
看爸爸將幾片鴨肉、蔥條、蘿卜條放到餅內,筷子尖靈活的就包好了個鴨肉餅,然後,爸爸遞給到了媽媽跟前。
陳萱笑眯眯的接了,咬一口,也贊好吃,同阿年哥說,「阿年哥你還記不記得,咱們成親後的第二個冬天,一起出來買毛線,大姑姐讓你請客,就是來的這家店。
那是我第一次在飯館子吃飯,還吃的是烤鴨,我那會兒就覺著,世上怎麼有這樣好吃的東西,要不是真正吃過,完全想像不到還有這樣的美食。」
魏年笑,「怎麼不記得,咱們那次是吃了兩隻烤鴨,那會兒我還特要麵子,覺著大姐隻點烤鴨不點旁的菜沒麵子。
說來我現在也是大姐當初的年紀了,麵子上的事情,倒是釋然了。」
「待吃過飯,鴨架也拿回去加口蘑煮了做鹵,我親自擀麵條,做打鹵麵。」
陳萱也給阿年哥卷了個鴨肉卷,阿年哥也笑眯眯的吃了。
夫妻倆都會照顧著孩子一些,不過還是讓他們盡量自己動手。
隻有四寶兒小朋友,因為年紀太小,吃不了烤鴨,魏年跟夥計要了碗鴨油蒸蛋,就是有媽媽餵,四寶兒都吃的恨不能把小胖臉兒紮碗裡去。
魏宏瞧著弟弟的形象就很發愁,直說,「不知道四寶兒什麼時候能講究一點。」
,好吧,爸爸魏年剛為自己年輕時要麵子的事情釋然,已經開始有人繼承爸爸的講究(龜毛)基因了。
魏宇又喊,「唉喲唉喲,媽媽,四寶兒舔碗哪!」
四寶兒小盆友大概真的吃的很滿意,自己很彪悍的捧起蒸蛋的小碗,真的把小半張臉都紮進去了,小舌頭一舔一舔,小腦袋一拱一拱,吃的可開心了。
魏年哈哈大笑,忙叫夥計再去拿碗蒸蛋來。
陳萱扌莫扌莫小兒子的小肥肚子,估量著小兒子的飯量,又給他吃了半碗鴨油蒸蛋。
不叫吃太多,怕撐著。
看孩子們漸漸長大,總有許多煩惱與許多歡樂。
魏年陳萱都很珍惜回國的時間,吃過午飯又帶著孩子們去逛東安市場,吉慶坊熱鬧依舊,陳小姐的大興盛卻已經不在了。
日軍進城後,陳小姐的父兄都任了偽職,聽說還有意將她許配給日本軍官,陳小姐不從,就此香消玉隕。
其行其誌,倒比大多數的男人都要強的多。
聽說容先生有意出售北方的生意,吉慶坊和「思卿」都在出售之列。
想到「思卿」這一段故事,陳萱又不禁生出幾許唏噓之感。
陳小姐那樣的喜歡「娜拉」這個角色,自以為離異便如同逃出樊籠的「娜拉」一般,或者陳小姐曾經的婚姻是牢籠吧,可是,為了利益能讓她去做軍長外室的家族,何嘗不是陳小姐的另一個牢籠。
不然,憑陳小姐的才乾,若隻為生活,何需委身與人做外室?
陳萱想,陳小姐的悲哀大概是天底下大多數女子的悲哀,女人平生隻有兩個家,一個是娘家,一個是婆家,說到底,沒有自己的家。
而女人的傳統教育中,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盡管如今已是提倡新教育,摒棄舊傳統,可又有多少女人能活出真正的自己呢?
男人為家族的付出與犧牲,總能得到回報。
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為男人為家族的犧牲,很多時候得到的是辜負。
所以,女人不應該輕易做出犧牲,如陳小姐這一世,其人其誌,何其可憐又何其可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