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黎 第十四章 金黃色的折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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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今年已有七十餘歲,雖說身體還硬朗,頗有鶴發童顏的風範,但人終究是鬥不過歲月,精力體能下滑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加上近兩年學徒的人也少了,文生醫館的關門時間也越來越早,未及日落便放了門板,因而當楣叩門時,老文也正準備回房歇息。

聽見急促的叩門聲,老文起身熄了裡屋的燈,再點上外堂的,又把桌上的醫書鋪開,沏了杯茶。

「誰呀?」

老文顫微微地走到門口,門外無人應答,他小心翼翼地露了個門縫,看見楣渾身濕透著站在瓢潑大雨中。

「有事?醫館打烊了!」老文大聲說。

楣指了指右肩的血跡,沒有說話。

「太晚了,請回吧。」說著他使了個眼色,楣進了門。

楣挽起袖子,露出貫穿肩頭的傷口,仍在淌血的創口十分可怖,還好有琉韻的幫助,可以小幅度降低楣的疼痛感。但老文一睹便知,這種程度的傷拖不得,倘若楣再晚些時候,恐怕整個胳膊都不保。

「手臂還能動嗎?」老文簡單看過傷口後便挪著步子進屋抓藥。

「還能。」楣淡淡地回答。

「雖然你也來看過幾次醫,但也是頭一回見你傷這麼重。」

老文簡單的抓了川烏、茉莉根、鬧羊花、細辛、蟾酥、祖師麻、花椒幾樣藥,正準備倒到藥缽中。楣輕輕招呼了一聲。

「老文,在準備麻藥嗎?」

「傷口在雨水中浸泡太久有些發炎了,必須用銀針清理,恐怕你」

「直接清理吧,不會太痛的。」

老文驚愕地看著楣,他自幼熟讀醫書,深諳古書中所謂「刮骨」一類的情節多少有捏造成分,常人很難忍受清理、縫合的痛,何況是女子。

不過老文很快恢復了平靜的神情,似乎默許了這件事在楣身上是理所應當的。他遞過毛巾,從火盆上取下已烤至通紅的銀針。

楣也並無多言,接過毛巾,輕輕咬住。

老文用通紅的銀針消毒止血,刮下創口上附著的汙垢,又用藥酒沖洗,填入藥物後縫合好。僅僅半柱香的時間老文便熟練地包紮好傷口。

銀針接觸外翻的皮肉時發出「呲呲」聲響,全程楣一聲不吭,咬住毛巾,雙手死死地握著座椅的邊緣,淌下大顆大顆的汗珠。

「好了。」老文裹好紗布,擦去額頭的汗。

楣吐出毛巾,上麵赫然露著兩個被咬破的窟窿。

「抱歉啊,剛才有些用力了。」

「無妨,姑娘能有此等毅力,老夫深感佩服。」

楣並未作聲,被這種沽名釣譽的人贊賞,對她而言算不上值得慶幸的事,不過,既然老文幫了她,也便收攏了不屑的神情。

楣試著抬起手臂,在半空中抓握、揮動。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文坐回桌前,呷著微熱的茶。

「楣姑娘這次受傷,也是因為佘三那件事嗎?」

楣不知道老文指的是哪件事,但回想孟當和郭弋,以及那個,那個剛剛攔住她的青衣男子,都是去過納財閣的客,想必和佘三有瓜葛。便將郭弋在自己家中設陷阱的事簡單敘述了一下,不過並未提及琉韻的事。

「那些人,沒有襲擊你了麼?」

「咳咳,老朽這條薄命不值得他們光顧,嗬嗬。」老文嘆了口氣。

「我現在是,真的老了,走也走不動,知道點啥也隻能憑來來往往的風聲了,就說佘三這事,傍晚幾個病人都議論,我也隻能以耳代眼咯,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老文忽地瞥見楣右小臂上也綁著一塊布。布上浸透了血跡。

「楣姑娘,你的右手也傷了嗎?」

「嗯。」

老文趕忙卷起楣的右袖檢查傷口,卻發現本應淌血的傷口卻已大致愈合。

「姑娘,這傷口是怎麼回事?」

楣不能將琉韻的事告訴任何人,她並未理會老文的問題,放下袖子,整頓好儀容後便要離開。

「楣姑娘還請留步。」老文用拐杖戳了戳地。

「老人家,還有什麼事嗎?」

「我看這天色已經很晚了,萬一他們還有人在旁邊埋伏著,照姑娘的傷勢,恐怕很難應付吧。」

「不用你管,我自己應付得來。」

楣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楣姑娘,外麵雨這麼大,傷口要是再淋濕,恐怕會進一步惡化。」

楣走到了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況且姑娘也說了,你的居所被陷阱搗毀了,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安頓,我裡屋有多餘的床鋪,不如在老朽這裡借宿一宿。」

「我的事,與你無關。」楣已走到外麵,合上了門。

「誒~姑娘折騰了半宿,想必是有些餓了,老朽方才煮了些粥,還熱乎」

「我不用」

「咕~」的聲音收束了楣急著離開的腳步。

老文笑著用柱杖戳了戳地,慢慢踱回裡屋去了。

楣放下碗,掏出手帕擦拭。

「吃好了?」老文放下手中的醫書,笑著問。

「唔~」楣細細回味粥的味道,不知是不是真的肚餓了,老文煮的粥格外香甜。

「吃好了就行,不早了,姑娘抓緊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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