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做噩夢(2 / 2)
鹿月後來後悔過,想要回去跟父母認錯,可趙桂芝的態度十年如一日的堅定。
「她養著我,這些年被人指指點點,一天好日子都沒有。現在落得這個樣子,想的也還是我。」
鹿一白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牙印。
看到鹿月的眼神時,她就明白了。
鹿月打罵她,是把她當成了凶手。
帶走了女兒的凶手。
哪怕是記憶混亂的鹿月,心裡想的,也是保護她年幼的女兒。
那是她的寶貝囡囡。
鹿一白哭得無聲,周懷幸伸出手來,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那張紙已經被她攥的皺的不能用了,他又抽了一張,替她擦了眼淚。
他當時調查過鹿一白,知道鹿月是單親媽媽,但沒有想到,鹿一白壓根不知道父親是誰。
他以為是因為父母決裂,所以她七年都沒提起過那個男人。
其實就算是鹿一白,周懷幸查的也不多。
他隻需要保證,這個養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對他沒有危害的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後悔。
或許,他應該早一點了解這些。
平常張牙舞爪的人,現在趴在他懷裡乖的像隻貓。
「我這個人……其實就是個累贅。」
小貓滿腦子都是負罪感,她抱著周懷幸的月要,把自己埋在他的心口,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不是我,她其實是有機會再嫁的。」
她小的時候,鹿月遇到一個對自己很好的男人。
鹿一白有些印象,那個男人是憨厚的,也很認真的追求鹿月。隻是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就像是在打量一個累贅。
後來她聽到那個男人跟鹿月商量:「要麼把她送回老家?農村條件雖然比不上城裡,可也不算差,家裡房子小,我還有個兒子,實在是住不下。」
再然後,鹿一白就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了。
鹿月這些年為了她,現在四十多歲都是一個人,鹿一白心知肚明,是自己害了母親。
她原本該擁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鹿一白帶著哭腔,聲音裡滿是自責與愧疚。
周懷幸摟著人,難得的說了一句:「你不是累贅。」
他扌莫了扌莫鹿一白的頭,她的頭發很軟,掌心的觸感很好。
像是這個人一樣。
大概是眼前人太過乖順,也可能是這個夜晚太過於安靜,所以眼下,周懷幸的聲音都添了幾分未曾察覺的溫柔。
「你母親是個成年人,她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過去且不說,但她現在,掛念的人依舊是你,這說明她對你沒有半點怨恨。」
那是個溫柔的女人。
不發病的時候,她看誰都是在笑,說話輕聲慢語,歲月的痕跡,半點都沒有留在她的身上。
很有教養,很讓人有好感。
但是歲月苛待了她。
周懷幸無法否認,她的一生悲劇來源,半是家庭,半是鹿一白。
但他更無法否定,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是善良而且堅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