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怕她(1 / 2)
柳花燃?
怎麼又是她。
宴初照下意識皺眉:「聽風被發現了?」
「她沒發現,但比那更糟。」浮寄涼終於喘勻了氣,語速飛快,「對你來說,今天隻是普通的一天,天氣好又沒課。對我來說,今天簡直是噩夢。
柳花燃,她先放鳥追我,我不能跟她動手對不對?我白天跑了,她晚上就在明珠閣開賭場。可她開的不是賭場,是善堂,是救濟院。她故意針對我,這講道理嗎?早上那鳥是你發現的,也是你砸出去的,她整我乾什麼?她是為了你啊!」
好像有五百隻鵝在屋裡亂叫。宴初照聽到最後一句「為了你」,忽然笑起來:
「你有胡言亂語的工夫,不如去練劍。」
「這不是我說的,是吟風說的。」浮寄涼抄起茶壺,灌下半壺涼茶,「柳花燃來真的。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次她就是要把你釣到手,你摘她鐲子,她也不怕!」
不怕嗎?
宴初照望向窗外。
階前月光清寒,鋪滿衰花敗葉。
盛夏的花開不到這裡,潮水般的夜蟬聲響在院牆外。
昨晚柳花燃跳過院牆的時候,像一隻飛蛾投入蛛網。奮不顧身,不知死活。
任意妄為自私自大,搞不清狀況、聽不懂暗示、送東西也隻會送桃脯和葡萄……就這樣,也想學別的女修收裙下之臣?
還敢玩那套先釣上鈎,再羞辱拋棄的把戲?
他感到厭惡之餘,竟覺得有些荒唐和好笑。
浮寄涼等了片刻,卻見宴初照隻是看著窗外,眼中似有笑意。
他表情變了變,擠出兩滴眼淚:「師兄,我在仙府這兩年,任勞任怨地經營聞鬆院,我為了什麼,難道我真的喜歡開賭場嗎?好吧就算我確實愛開賭場,但我也是為了收集情報啊。她再這樣搞下去,賭場早晚要關門……」
「砰砰砰!」
夜深人靜,前門的動靜清楚地傳到後院。
少女聲音清脆,中氣十足:
「浮公子,開門迎客!沒到子時三刻,關門乾嘛!」
浮寄涼臉色一白:「她、她怎麼來了?她不是在明珠閣喝酒嗎?」
柳花燃作為賭場的送錢大戶,每次駕臨聞鬆院,他都投其所好,給足對方麵子。對方被他哄得越開心,他心裡越輕蔑,覺得這廢物人傻錢多好糊弄。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人的可怕之處:
行為無法以常理度之、無法預測,且殺傷力巨大。
「去開門。」宴初照輕拍他肩膀。
「你拔劍吧。」浮寄涼瘋狂搖頭,「一劍捅死我算了。」
宴初照微笑:「我也去。」
「區區一個九國公主,誰會怕她?師兄先請!」
……
明珠閣的賭局還未結束,柳花燃讓梅阡留下「看場子」。
她借口辦正事,獨自溜出來。
聞鬆院燈火輝煌,敲門喊話卻無人答應,想來今夜沒賭客,散修們提前下工了。
柳花燃拍門,一個人砸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浮公子,別躲在裡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忽然木門向裡打開,她踉蹌一步,下意識找東西扶。
月光如水,流入門中。柳花燃抬頭,又對上宴初照的臉。
「你怎麼也出來了?」她站穩腳步,立刻鬆手。
宴初照輕撣袖子:「你來乾什麼?」
柳花燃見他態度冷淡,不像昨夜笑得那般好看,心裡有些失落,又覺得好學生都睡得早,半夜被自己吵醒,有起床氣也是難免。
「我有事跟浮師兄講,你在這裡,我不好意思開口。」她跨進門檻,指了指宴初照身後呆若木雞的浮寄涼,「浮公子,你剛才走得匆忙,我們還沒談完,是不是呀?」
呀你個頭,裝什麼裝?浮寄涼瞪大眼睛。
剛才在明珠閣自稱「賭王大人」的是誰?
這麼快就被奪舍了?
「你明天不是還有課嗎?你先回去睡。」柳花燃對宴初照揮手,大有對方不走,她就不說的架勢。
宴初照看了浮寄涼一眼:「我走了。」
浮寄涼雙眼寫滿別走,卻隻能點頭。
看來寄人籬下確實辛苦,連什麼時候走都要看人臉色。
柳花燃唇邊的笑容瞬間消失:「浮公子,談談?」
浮寄涼苦笑一聲,迎柳花燃進小樓:「柳師妹來得不巧,我這兒雪月冰露沒有了。今晚委屈師妹喝粗茶吧。」
「不必了。」柳花燃拉開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我知道你這裡有隔音陣,我今夜也是一個人來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師妹請講。」浮寄涼操控靈力煮水,低頭泡茶。
「你和宴初照以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住在聞鬆院這些日子,浮公子的氣也出夠了吧。」
「師妹什麼意思?師兄聽不明白。」
「砰」一聲悶響。一個繡花儲物袋砸在桌上。
「這裡有兩萬靈石,你與他的舊怨,可否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