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頭疾(2 / 2)
剛見的時候他一年不下十來次頭疼,她第一次真的被嚇壞了。
他用刀割傷自己,才勉強保持清醒。
許是母親信佛,殿內點佛香,她身上會蹭上些。
她靠近他會好一點,後來她就抱他。
擁抱的時候能聽到他沉重的喘息聲,知道他頭痛犯了的時候很痛苦,她就勉為其難的給他抱抱。
再之後偶爾會痛一下,好了許多,但現在看好像又加重了。
祁宴手頓住了,他不想在自己不清醒的情況下傷人,才把自己關在這,沒想到她闖進來,不肯走。
抱住他,陳嬌嬌不知道為什麼想哭,眼淚打濕了他的肩。
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我們回不去了,是不是?」
她知道自己問的很蠢,從他決定反叛的那一日,他們就再也不一樣了。
祁宴嗬笑出聲,閉了閉眼扯她離開懷抱,「誰要跟你回去。陳嬌嬌,你是大陳的公主,朕呢。你想回去,朕不想,留在你手中成為你的玩物嗎,總有玩膩的那麼一天。」
「滾出去。」
他拉著她的手臂,往前推了一把。
眼前閃回血跡和嘶吼,一聲聲叫他快跑,跑快點,躲起來,還有活下去。
耳鳴漸起,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她不能再呆在這了。
陳嬌嬌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小聲的說了句我知道了,轉身往外走。
她往外走的腳步聲傳出,祁宴頭撕扯開的疼,心口如同被貫穿。
喉嚨裡湧上腥甜,他支撐不住的單膝跪下,嘔出鮮血。
手往下滑抓住刀刃,疼痛讓他短暫的清醒。
自殘的痛也讓他快意,他手上不斷加大力氣。手掌被割開,血順著流下,很快在地上匯集成一片。
陳嬌嬌一瞬回頭,眼眸被他的鮮血染紅,「陛下!」
她跑回去,慌忙扶住他,「陛下放開。放開,放開好嗎。」
她不敢扯他的手,小心的掰開他的手指,劍叮一聲掉落在地上,她抬頭對上他垂下猩紅的眼睛。
「疼嗎?」
她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臉,他吐血到呼吸不過來,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瞳孔擴散,艱難的微微張口喘息。
血染紅了他的唇齒,也染紅了她的手,她顫抖著不停掉眼淚,「你到底怎麼了,以前沒有這麼嚴重啊。」
他蠕動唇齒,她分辨不出他想說什麼,焦急的去擦他口中湧出的鮮血。
可完全擦不乾淨,他還是不停的嘔血。
陳嬌嬌哭著貼上他的額頭,讓他靠在肩上喘息,「我去請太醫吧,陛下。」
祁宴按了下她的手,搖頭。
她心疼他了,她可憐他了,他終於又讓她擔心了。
「阿無,」眼淚堵住嗓子,她再一次這麼叫他。
祁宴閉上眼,無聲的應了下來。
陳嬌嬌撫上他的心口,揉了揉為他順氣,「阿無,呼吸啊,阿無。」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陳嬌嬌心急如焚,手上加大力氣。
失血讓他臉色蒼白的一絲血色也沒有,渾身僵硬冰冷。
「你冷嗎?」
祁宴嗯了聲,感受到她格外用力的抱住自己,努力將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有沒有好一點,哪裡難受嗎?」
他像是喘不上氣,陳嬌嬌心被狠狠的扯開,輕輕的揉著他的臉,一遍遍的叫他。
這麼多血,她害怕到不敢看,怕他就這麼消失在血跡中。
感覺到他氣息平穩了些,她開口,「我幫你把手上的傷包紮了好不好?」
她溫聲哄他似的,祁宴聽話的將手伸給她。看著她用自己的手帕紮在他手上,打上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的眼淚落到臉上,他扯了下嘴角,抬手點掉她下巴欲墜的淚珠,「不哭。」
「你有沒有藥可以吃,我去拿。」
祁宴再一次搖頭,其實有,但他不想吃。
這次頭疼倒是沒找他麻煩,就是吐了兩口血,沒多大事。
許是有人關心總是格外矯情,其實不嚴重。
她哭的比他還慘,祁宴覺得有點好笑,低聲笑了出來。
感覺到他笑的顫抖,陳嬌嬌哼了聲,抹掉眼淚,對他這般不看重自己的身子很不高興,「陛下還能笑的出來!」
怎麼又變回去了,祁宴張口咬住她幼嫩的耳垂,不滿的咬了兩口,留下血紅的齒印。
這一刻他不想管別的,隻想做她的阿無,就這麼一小會兒。
「啊!」
有點痛,陳嬌嬌氣惱的推了他一下。
祁宴悶哼了聲,捂住心口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陳嬌嬌又嚇壞了,抱住他,哼哼唧唧的掉眼淚。
像是那年在床上求他別死掉,祁宴疲乏的閉上眼。
兩人沒再說話,他靠在她肩上,一手環住她的月要,她雙手抱住他的脖子。
再一次他們成為彼此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