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刺客(二)(2 / 2)
沒了她的話,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人會在他身邊人。
他閉眼又睜開,轉身抬步向前,陳嬌嬌笑了。
容涵梨花帶雨的樣子她看的都心疼,別說他了。
應該,是應該啊。
眼淚堵住了嗓子,她推開何舒明關切的手,轉頭回了殿裡。
兩人背對越走越遠,何舒明看著她依舊直挺的後背,嘆了口氣。
選擇跟上陛下的腳步,無數人朝著前麵走去,隻有她一個人走進昏暗的殿裡。
關上門,關上外頭所有的聲音。
*
他讓她跟上,回到永明宮。
容涵心底油然而生一抹慶幸,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位置的,他還是念著自己的。
「陛下」
她剛期盼的笑著開口,想為自己最後解釋一波,猛的被人從後背一腳踹倒在地上。
用了力氣,她沒有防備的往期撲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容涵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到是十五,心猛的一沉。
「陛下,陛下,臣妾真的錯了,臣妾是為您好啊陛下,求您饒臣妾一命,再也不敢了!」
男人隨著燭火暗沉下去的麵色,蔓延開來,刺骨焚心。
撫手,坐在高處,冷眼看著十五一腳一腳的踹在她身上。
「你從哪知道的?」
停了下來,容涵哭喊著拚命磕頭,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繼續。」
這一次換成了鞭子,長鞭砸在地上砰一聲,容涵抱住自己不停的顫抖。
「臣妾真的不知道啊陛下,求您信臣妾一次!啊!疼!救命啊,救命!」
「噓。」
鞭聲小了,冷汗滴進眼睛裡,眼前模糊一片,刺痛又酸澀。
容涵費力的抬起頭,男人微微揚唇,像被鮮血滋養而盛開的鮮花。
他站起來,她隻覺得高大到嚇人。
直到他走過來,捧住她的下巴,輕輕擦去她唇角的血跡。
她張了張口,剛想綻放個美麗的笑容。
「別叫壞嗓子,你清楚的。看著點,避開臉。」
笑容凝固在臉上,寒意從心髒傳向四肢。
這種畏懼和恐怖,不是對陛下的,不是對高位者的敬畏。
僅僅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
他不是人,他不可能是人,平靜的笑著說出這樣的話。
他是鬼!是惡鬼!
「是陳臻!是陳臻告訴我的,是她,是她!她說您不喜歡我。她說我隻是長得像。」
「她說的也沒錯。」
眼前人態度隨意,直接認下了。
容涵愣了,身上的疼痛有一瞬消失,此刻就是明確告訴她。
他隻是看上她的臉和她的嗓子了嗎?
「朕說過了,不要和她說話。」
祁宴歪頭撫扌莫著她的下巴,像是在挑逗一隻快死的貓。
而他隻要一用力,她就能死在他手中。
「臣妾錯了陛下!真的知道錯了,您高抬貴手,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求您了。」
祁宴皺眉,捏住眼前人下巴,左右看了看,這般苟且的樣子,「不像了。」
「像的像的,臣妾很像她。」
容涵用力扯出笑容,拚命回想她的表情,蹩腳的學習。
「叫什麼名字?」
「臣妾叫容涵。」
原來他連名字也沒有記住。
「容涵,朕要你學她。努力點,學的像點,笑起來不許哭。」
容涵愣了愣,下巴一痛,她隻得慌忙點頭,笑出來。
男人眨眼點了點頭,嗯了聲。
沒有移開視線,泛紅的眼尾上揚,蝕骨般的寒冷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
他隻是長久的盯著她的臉,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思考什麼。
到底是站了起來,走到一邊擦乾淨手。
「回去吧。」
他又恢復了平時熟悉的樣子,容涵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推開門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等她離開,何舒明才上前一步,將收起來的信拿出。
祁宴盯著潔白的信紙,半晌沒有動作。
他這麼些日子動作一直在放慢,好像反應不過來似的。
何舒明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又不好現在提起,隻能看著他拆開信。
看著,他突兀笑了。雙手撐了下桌子,垂頭吸氣又吐氣,何舒明不解的湊上去。
還沒看幾行,他就懵了。
這,這是情信啊。
隻是敘說一眼入心的過程,說盡愛慕仰視之意,和想帶她離開的訴求。
甚至都沒有署名是誰寫的,是那個刺客還是他背後的主人。
行文流暢工整,像是刻意練習過字跡的人模仿出來的,不像是他的。
祁宴揚手,丟向燭火,信紙一瞬成灰,散落在風中。
「查查吧,查不到就算了。」
「陛下」話到嘴邊,還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