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青森縣。
這裡位於本州島最北段,森林覆蓋麵積廣泛,物產豐富。
西北麵的津輕地區常常有雪,不過幸好現在的季節溫度適宜,不至於一下車便被雪花撲臉。
深水和枝拿著下車自旁邊的便利店裡買來的地圖,看著上麵完全陌生的地區名字默默的掏出了手機。
在他身後跟著的是腳步輕飄飄的像是幽靈一樣的費奧多爾,深水和枝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是跟著他下車的,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麼,有什麼目的,但他也總不能說「別跟著我」之類的話吧
在來之前,深水和枝就已經思考過他要去的地方。
首先,是橫山家坐落在這裡的宅邸。
因為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橫山家中的族人幾乎是全部離開各奔東西,原本的老宅自然也成了不詳的象征,這件事情在當地鬧出的動靜很大,那棟房子自然是很難賣出,大概率至今無人入住……說不準還保留著以前的東西什麼的。
他這次來一是準備在當地找當地人了解這件事更深的內幕,二是親自去案發地點查看。
深水和枝盯著手機中他之前根據資料所記錄下的疑點,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過濾。
他身後的費奧多爾也保持著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把玩著手中的蘋果,他低著頭,加上有點駝背,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垂頭的模樣看著甚至有點……委屈。
「啊!!」
一聲十分尖銳的喊叫讓深水和枝抬了抬頭。
他一眼便看到了車站入口處躺著的人,他的身下是不斷湧出的鮮血,很快便暈染了一大片的地麵,剛剛路過好心扶起他的女人還沒喊幾聲便發現對方已經死了,爆發出了恐懼又尖銳的聲音。
那個人……
深水和枝一眼便看到了對方惹人注目的黃發。
是在車上嚷嚷過的那個少年。
站在一旁把玩蘋果的費奧多爾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微微抬眸,他眼皮耷拉著,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唯獨唇角悄無聲息的挑起。
一個人如果突然死掉,嫌疑人自然是要從他生前和他有過矛盾的人中優先篩選。
「您認為,是我做的?」
費奧多爾語氣漫不經心,他說話的節奏和語調都很慢,尾音纏綿。像是在吟唱一段詩文。
深水和枝隻是皺了皺眉。
很快,便有人找了過來。
是車站裡的保安,他們速度極快的封鎖了現場。
「呼……」
深水和枝輕輕的嘆了口氣。
如果是之前的他,他或許會因為一條人命死在自己麵前而顯得手足無措和茫然,但……無論是這段時間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對咒靈這一生物的認知,甚至是為了解咒不得不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的,那麼強大的五條悟,還是夏油傑嘴裡的逝去的同伴,像是呼吸一樣平常死在咒靈手中的普通人,還有……僅僅有過一麵之緣,就再也沒有了未來交集可能性的女孩。
他忽然覺得。
生命太脆弱了。
正因為太脆弱,所以什麼時候凋零,都再正常不過了吧。
但他還是,很難接受前一秒還活著的人,下一秒就因為意外死去。
現場一片混亂,有人因為害怕而想要翻越封鎖線,有人害怕而呆在原地,也有的人用警惕的眼神望著周圍的人一一掃過,仿佛此刻所有的人都是凶手。
負責這片區域的警官趕來的也很迅速。
他們挨個檢查了每個人攜帶的隨身物品。
深水和枝的包裡隻放了點零錢手機充電器還有點零食這些常見的物品,對方也隻是掃了他一眼,例行盤問了幾句。
等輪到費奧多爾的時候,穿著鬥篷的外國人很快被發現他身上的傷,警官命令他掀開袖子,費奧多爾眯了眯眼睛,然後向上一撩。
少年胳膊上的傷口異常顯眼,此時他的傷口已經凝固,不再出血,他甚至沒有做任何包紮措施,幸好他身形纖細,衣服有些寬大,不至於粘合在傷口上,但那隻平日被鬥篷掩蓋的袖子還是多少換了個顏色。警官臉色一變,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刀傷。而除了這處能輕易看到的傷以外,他敢肯定眼前的人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他聲音嚴肅:「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突然的變故使周圍的人視線紛紛投去,人群中心的黑發少年重新將雙手自然垂下,單論外表,他看上去脆弱極了。
「傷……」他抬起一隻手,無意識似的抵在唇邊輕咬指尖,警官一眼便注意到他的一整隻手的手指甲都被啃禿了,說不定另一隻掩蓋在在鬥篷下的手也是一樣的。
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小習慣,但咬手指這樣的行徑在心理解讀中有一項是證明這個人在焦慮什麼……或者是在壓抑什麼。
披著鬥篷的黑發少年向前走了一點,在即將碰到有些不耐煩等待著他答復的警官時,剎那間,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鬥篷讓他的動作僵在原地。
費奧多爾眯了眯那雙眼眸,咬指甲的動作帶上了幾分狠意。
「你們是一起的?」
警官看向一隻手拽著費奧多爾鬥篷的深水和枝。
「嗯。」
深水和枝應了一聲。
「那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
沉默。
緊接著,警官聽到了有人指控費奧多爾曾和死者在車上發生過爭執。
嫌疑程度再次上升。
警官很快做出決斷,先將費奧多爾帶回去。
「既然在這裡說不出來的話,就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很快他們被帶上車。
費奧多爾用玩味的神情看向一旁微微低著頭的深水和枝。
「為什麼呢。」
費奧多爾低笑一聲。
深水和枝對上他那雙仿佛魔鬼一樣的紅眸,沒有出聲。
就在費奧多爾靠近警官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了有詭異的波動自對方身上泛起。
不製止的話。
警官會死的。
他幾乎是瞬間就做了決定,上去打斷了費奧多爾的施法。
坐在前麵開車的井上雄一透過車鏡,看向後座兩個看上去還是未成年的少年,論外表,他們兩個人都沒什麼攻擊性,唉……大概率不會是他們吧,井上想著,遇到這種情況,還這麼小,被嚇到了也算正常,隻是解釋不清楚身上的傷所以顯得可疑……等查清就會放他們走吧,那他得控製一下別再嚇到這兩個孩子了。
這樣想著,他聽到對講機裡忽然傳來同事的聲音。
「餵?看好那個外國人,他和死者生前曾在車上發生過矛盾,嫌疑很大,對了,讓醫務室給他的傷鑒定一下,如果太嚴重就先將他帶去旁邊的醫院。」
不、不是吧。
井上馬上換上了警惕的態度,時刻注意著費奧多爾。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