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夫首戰(一)廷議紛爭(2 / 2)
公子辟疆端坐於主位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原本衛乃大國,曹乃小國,在爵位上也是,衛侯曹伯,所以曹衛交通,諸侯往來,向來都是曹君對衛君執禮甚恭。但如今一切情勢都反過來了,曹君抱緊齊侯大腿耀武揚威,而衛君有國難回,居於曹地,惶惶不可終日。這樣的變化,也讓兩邊的臣子各自變幻了態度,漕邑大夫都欺壓到衛侯身上來了,衛國還要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是啊,漕邑憂我亦在情理之中,如今正該約束民眾,不能再給他借口來驅趕我們了。再說此次我們各家說來也沒多少損失,最多不過失了幾個乾活的農夫罷了,也算不得什麼事。」又有衛國士人如此人附和道,算清得失,也覺得不算什麼。
「那營中鬧事的幾百人怎麼辦,如此喧鬧不停也不是辦法?」又有人提出這個隱患。
「反了他們,一切都是為了我衛國的利益,個人的些許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先好言相勸,不行,就派兵鎮壓。」說話這位大夫倒是一副威武雄壯的樣子,看樣子倒也是領兵之人,此人乃是寧速大夫一係的大夫孫紇。
衛國的卿族中,孫家和寧家向來親厚,畢竟兩家同出自衛武公(字惠孫)之後。寧氏以邑為氏,而孫氏則以名為氏。自武公後,如今寧家傳至寧速已是五世,而孫家至孫紇已是六世,所以私下裡孫紇還得稱呼寧速一聲族叔。
於正端坐於席,聽著議事廳中衛國士大夫們的一派妥協退讓之聲,甚至要反過來對付自己此番遭難的子民,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憤而起身,怒道:
「這話是何道理,我衛國民眾何辜,先有漕邑之難,其冤尚不得彰,如今諸君不能為其做主,卻反要受爾等責難鎮壓,如此禦民之術,豈不令人心寒。」
於正這話說得是義憤填膺,但在旁人看來,卻不正是因為你不安分守己,這才惹出了這般禍端嘛,如今在這逞什麼威風。
「於正大夫何意,莫非真要為這些庶人而置我衛國社稷於不顧,往日你放縱那些家屬喧鬧之事,你當真以為無人知曉嗎?」
既然於正當庭如此不留情麵,孫紇畢竟也是一國大夫的身份,豈會真的怕他,當即也在公子麵前懟了回去。
上大夫寧速見二人如此,微微皺眉,卻也未曾多言,心裡埋怨於正不知分寸,也怨孫紇過於計較。
於正卻也毫不退縮,反譏道:「君生的倒是體貌雄壯,看來也是領兵之人,奈何隻知內鬥而怯於外戰。諸君如今如此懼戰,而那狄人凶殘十倍不止,它日又可敢領兵從狄人手中收回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