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憑君莫話封侯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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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高的巨斧當頭劈下,程東抬腳踢翻桌子,身下的椅子「吱呀」一聲向後平移了半米,斧刃擦著坐墊的大沿嵌進地板裡。

右拳握緊,蠍刃彈出。

程東順勢踩住巨斧的長柄握杆,身上的血藤狂躁地抖動起來,「這幅被改造過的身體就是一種詛咒,我的細胞增殖速度甚至超過了癌症,你殺不死我的。都是從尖塔裡出來的孩子,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談談!」

「談什麼?談一談你們那次反公司運動之後,我是怎麼被人捉回西城區的?」

食客的左手輕輕轉動握柄,巨斧的背麵即刻顯現出四五根泛著銀光的鋼釘,「和你談談,我是怎麼被人割下了腦袋,換成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兔頭?」

數枚鋼釘爆射而出,程東隻得暫時舍下巨斧,抽身後撤,而那柄巨斧也夾風帶雨地朝著程東的脖子卷了過來。

間不容發之時,一根血藤當即從程東的肩頭呼嘯著鑽出,直奪巨斧的斧麵。巨大的力道因為血藤的乾預而瞬間失去了準頭,「轟隆」一聲劈在了地上,殘破的木屑和石磚立刻飛濺得到處都是。

食客的脖子一歪,拖著巨斧朝程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聲音沙啞而冷冽,活像是地獄裡鑽出的復仇惡鬼。

「知道他們為什麼給我換上了兔頭嗎?」

沉重的巨斧在地上被拖出了一條淺淺的白線,食客又一次輕輕地轉動握柄,斧身立刻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嗡鳴,這是高壓電流經過金屬器具時才會發出的響聲。

「他們說我是一隻懦弱又膽小的畜生,他們說我明明擁有了全義體改造能力,卻從來都沒有前往戰場為他們所謂的和平獻身。明明是你們這群家夥給這座城市、這個聯邦帶來了更深的災難,你們在一次反公司運動中所誤殺的普通人,甚至超過了長達幾年的東西部戰爭!可即便是這樣,那群無知的蠢貨卻依舊願意把你們奉若英雄和神明,他們隻敢對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戰術型義體改造者動手……他們才是懦夫!」

巨斧再次呼嘯劈向程東的腦袋,安雲就在程東身邊,這一擊他避無可避。萬千條血藤在他麵前織成了一張大網,斧刃與血網交接的一剎那,當即在二人中間迸濺出了一道耀眼的火花,程東在被這股巨力擊飛之前,用盡了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將安雲推向了一邊,自己則倒飛出去,重重地嵌入了酒吧的牆麵裡。

「我從小就在瘋子猖獗的西城長大,那地方一開始被人稱為什麼來著……算了,我記不得了。我隻記得即便沒有那次核戰爭,我的祖國依然被戰爭所眷顧。西方國家的飛機大炮一刻不停地在我的城市裡狂轟亂炸,我在七歲的時候就沒了父親,後來那些被稱為和平軍的狗東西又在我的麵前殺了我的母親。被抓進尖塔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來到了天堂。我和你們都不一樣,我期待著做出改變,我期待著自己能夠變得更強,變得更無所畏懼。隻有這樣我才能替我的父母報仇,才能替我那個弱小而貧窮的國家討回公道。可是為什麼尖塔裡偏偏創造出了你們!」

食客一把扯掉了披在身上燕尾服,展露在程東麵前的,是一副隻能用慘烈來形容的軀體。磐石一樣堅硬的肌肉之上,是縱橫交錯的猙獰的傷疤,那裡有刀傷,有彈片傷和子彈傷,甚至還有被煙頭撚過所造成的煙花。

他第三次轉動斧柄,斧刃登時閃耀起了一道灼熱的白光,「公司把我列為危險份子,隻因為我的義體能源包含著強烈的義體功能壓製功能。可笑嗎?他們當初因為擔心敵國會投入義體改造者,而將我創造出來;可是當戰局發生逆轉之後,他們又因為擔心我的能力會影響其它義體人的常規戰鬥,而選擇把我雪藏起來。無名指……你的那個該死的妹妹明明是在我之後才改造完成的新型義體人,卻在那場戰鬥中完全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甚至連給自己父母報仇的機會都沒有,我付出了這麼多……結果隻換來了這顆兔頭!」

食客再次掄起巨斧砸向了程東,隻不過這一次,程東並沒有躲開。

沒有鮮血飛濺,灼熱的斧刃在釘入程東肩頭的一刻,已經將他的傷口燙熟。陣陣肉香從斧刃之上飄散出去,程東死死地咬緊牙關,一把按住了斧背。

「你痛快了?」

食客的瞳孔驟然一縮,想要用力地抽出斧頭,可怎奈那斧頭仿佛是焊在了程東身上一樣。

「殺了你,我才會痛快!」同為尖塔之中走出的初代義體人,麵對這個義體機能並不完善的【蘇醒者】,食客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畏懼。

從某一方麵而言,他的確與程東有太多相似點了,比如他們麵對戰爭時的態度:這兩個人每次對旁人出手,都是一副拚命的架勢,仿佛他們戰鬥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死亡。

食客如此歇斯底裡,他要的無非是個證明而已。

他不比廢物部的五根手指差,他可以戰鬥,甚至做得更好。

他不是懦夫。

五指用力,巨大的斧身立刻被程東捏出了五枚指印。

「你我都是那場戰爭的親歷者,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那場戰爭當中,沒有人是最後的贏家,一切戰爭都不會有最後的贏家!我們都是犧牲品,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每個人,都是幫助那些指揮官爬上權利寶座的墊腳石罷了!」

程東的眼裡有一團火光在閃動,他定定地看著食客的那雙小豆眼,慘然一笑,繼續道:「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從被捉進那座尖塔開始,我們就已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你的敵人不應該是我,真正該死的,是這座早該被夷為平地的城市!」

「知道嗎,你苦苦搜尋的那張刻度,實際上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重要。」

食客也同樣向程東扯起了笑容,他一臉癲狂地向後攏了一把垂在眼前的長耳朵,騰出另一隻手,將懷裡的那顆黑色的卡片掏了出來:「這個小玩意就是你的刻度,黑瞳早就分析過裡麵的數據內容。這裡麵根本沒有記錄到那個叛徒的影子,如果非要談一談這枚刻度有什麼價值的話……恐怕它就是當初公司從你身上拆解下來的一部分義體機能吧!」

一道紅光閃過,程東當即砍斷了巨斧的握柄。斧身被程東從肩膀上拔了出來,方才猙獰的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如初。

「把它給我!」

「給你?當然可以!」食客邪笑著舔了舔三瓣嘴,抬起一腳,立刻把程東從屋子裡踢了出去,「陪我打一架,如果你贏了,這枚刻度自然就是你的!」

程東藉由倒飛之勢,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跟頭,雙掌撐地,穩穩地落了下來。

在他的身後,無數座墓碑一樣挺拔的高樓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得宛如夢境。他看到食客從被他砸爛的破洞裡緩緩地爬了出來,這家夥渾身上下的肌肉,暴漲了足有兩三倍之多。

「程東,小心點這個家夥!他的義體機能正在成指數倍攀升,即便你身體的恢復能力特別誇張,恐怕也撐不住這家夥兩拳!」

意識網格裡的高樂在沖著程東歇斯底裡地大吼,可是程東卻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隻是想要一個交代,陪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就是男人的交代!」

食客並沒有太多花哨的動作,他把左手按在右拳之上,從程東五米之外開始助跑,在接近程東不到兩米的距離重重地揮出一拳。萬千條血藤再度織成了一張大網,而那枚拳頭在即將撞上大網的瞬間,血藤竟然自動避開了拳鋒,整整齊齊地為他讓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咚」的一聲悶響之後,程東的月匈口當即凹陷下去一大塊,整個人再度倒飛出去四五米,剛好摔倒在了一個正準備出門扔垃圾的大媽腳邊。

穿著紅底碎花連衣裙的大媽被嚇得驚叫一聲,手裡垃圾當即潑了程東滿身。

程東苦笑著把粘在臉上的廢紙摘掉,撐著地麵勉強地爬了起來,頭上的霓虹燈牌滋滋作響,閃耀著燦爛的光暈。

「放首歌出來聽聽,高老板!」

「你是白癡嗎?現在你正在和一個變態殺人狂拚命,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有心思聽歌?」

千萬條血色藤蔓暴漲,程東的臉上依舊笑意不減,他隻是重復道:「放首歌來聽聽,就那首吧!時勢造英雄!」

兩條藤蔓陡然從食客的腳下湧現,立即絞住了他的雙腿,沒等食客反應過來,程東的一顆拳頭也瞬間出現在了他的月匈口之上。

血藤被巨大的力道扯斷,倒飛出去的食客重重地撞在了街邊的牆上,兩個正在擁口勿的年輕人被這突然出現的怪物嚇了一跳,男人一把將自己的女朋友拉到了身後,握緊了拳頭便要和食客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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