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玩偶之家（1）（2 / 2）
將目光拉遠，漆黑的天幕之下，是一幢幢同樣漆黑無比的高樓大廈，那裡的大多數房屋甚至還沒有安裝玻璃，慘白的石灰牆麵和猩紅的鋼筋在外麵猙獰地裸露著。
這裡沒有人，恰似埋葬著一群巨人的巨大墳塋，拔地而起的高層建築，隻是一根根無名的墓碑。
「我們還是等天亮了再進去吧。」
高樂的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我總覺得這個小區看著不安全，等下如果從黑暗裡突然鑽出個什麼東西……」
「這座城市裡有白天嗎？」
程東說得沒錯，這座城市的上空一直以來都是暗無天日的黑色，人們平時生活中用以照明的工具，隻有隨處可見的霓虹燈。
從任何意義上來講，霓虹市都不可能見到太陽。
安雲的掌心此時也變得滑滑的，她雖然沒有說話，但並不代表她不害怕。
程東輕輕地把安雲拉到了自己身邊，拍了拍她的後背：「如果暗中有東西鑽出來，把它乾掉就好了。如果厲鬼真的存在，為什麼曾經殺害他們的那些手公司調查員還能活到現在？我想，恐怕鬼也怕槍吧！」
沒人回答他，隻有鞋底踩在碎玻璃上的「吱嘎」聲。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陰風徐來，在滿含腥臭味的風聲中，隱約能聽到一個女人的低吟淺唱。
【地上的寶貝爬呀爬
街角有個布娃娃
娃娃腳兒不見啦
娃娃的眼睛被戳瞎
布娃娃，布娃娃
不要傷心和害怕
殺了爸爸和媽媽
讓我幫你縫起它
拿出一半媽媽，縫好眼睛圓又大
拿出一半爸爸，縫上雙腿不用爬
可是我的布娃娃
還缺一顆心髒啊
可是我的布娃娃
還缺一顆心髒啊
……】
小區的四周盡是漆黑一片，程東側著耳朵仔細聆聽聲音的來源，可是因為重重樓體的遮掩，風中的聲音時有時無，根本無從入手分析。
「裝神弄鬼！」
怒吼暴起的一瞬，萬千條血色藤蔓瞬間蔓延向四麵八方，程東沉聲道，「高樂，查清楚這棟小區裡的每一層，每一戶，把那個混蛋揪出來！不管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是隻鬼，老子也要在這活撕了他！」
身後的安雲卻在此時奮力地將程東推向一旁，扭頭看向她時，安雲的雙臂上不知何時已經搭載上了兩個由金屬外骨骼所拚接而成的仿生義肢。義肢的手腕處是兩個明晃晃的銀色炮管，即便在如此幽暗的環境下，依然散發著凜冽的寒光。
「n-82型臂載式單兵火炮？」程東哭笑不得地看著安雲的兩個奇形怪狀的胳膊，「這就是黑瞳送給你的禮物？就算這一副金屬骨骼可以通過液壓傳動的方式來驅動，可是……你怎麼為它填彈啊！這是一次性裝備嗎？」
「我是工匠，怎麼可能不在自己的裝備上進行一些常規改裝呢？」
似乎也是第一次使用這樣的外骨骼戰鬥，安雲的眼睛裡同樣迸射著一股難掩的興奮，「炮體的核心組件被我更換成了與它防禦機製聯動的熱能轉換裝置，現在這幅外骨骼所承受的一切打擊，都可以轉換成核心組件的熱能，然後通過炮管原封不動地把這些傷害還回去。隻是……因為時間緊張，我還沒試過外骨骼的能量承受極限。」
程東的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所以……李申抓你走，是為了給你提供材料，協助你打造出這麼一副……盔甲出來？既然你有時間幫助自己做出這幅外骨骼，為什麼不想辦法就走你的弟弟啊……你們兩個，真的是親生姐弟嗎？」
「都和你說過了，李申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黑瞳隻是混入了一些沒那麼可靠的混蛋，我們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幫你！」
「我們？」
從進入工廠的那刻起，安雲就是以黑瞳成員的身份出現，莫非安雲從始至終做的一切，都是騙他的？
程東不解地皺起眉毛，「你果然並沒有離開黑瞳，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