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夜襲(2 / 2)
「護工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你覺得老大是傻了嗎,她乾嘛要頂著得罪駐軍的風險把這兩個人帶回來,你們有沒有仔細想過!」
「老大怎麼想的我管不著,但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想活下來!」
女人反剪住菜刀的手腕,同樣用眼神瞟了一眼小耳朵,「要打我們出去打,這裡不安全!」
三隻巨大的【老鼠】終於在此事上達成了共識,鬼鬼祟祟地扌莫出了房間,同時輕輕關上了鐵門。
小耳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同時終於卸下了兩人身上的黴菌裝甲。
「嘿,瓜瓜……你醒著嗎?」
是程東的聲音,氣若遊絲,恍若回光返照的病人。
小耳朵強壓住心中的歡喜,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們明天趁早離開這裡吧。」
這聲音裡帶著種無可奈何的酸澀,「讓彼此都體麵一點,自己離開,總比被人轟出去要好看些。」
小耳朵咬著嘴唇,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沒有追問程東為什麼不提帶走安雲的事情了,她覺得此時程東心裡想的應該和她一樣。這裡不是他們的家,這裡的人,也不是他們的家人。
「你他媽把手放開,還想著揩老娘的油對不對!」
護工一把甩開了菜刀的手,拔出了頭上的簪子,抵在菜刀的咽喉上,「你害了我們所有人,你知不知道!今晚是最好的機會,一切都讓你毀了!」
菜刀手裡的菜刀同樣抵住了護工的小腹,「你不能殺了他們,不論如何,你都沒資格對那兩個人動手!」
「菜刀,把刀放下!」
鎖匠的扳手同樣搭在菜刀的肩膀上,「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
「你們不能對他們兩個動手!」
「我讓你放下刀!」
「我他媽不放!」
菜刀的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要殺了他們,你們倆就先殺了我!」
是護工先把發簪收了回去,她目光陰狠地瞪著菜刀,呷聲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誰和你是自己人,你心裡不清楚嗎?那個小賤人三句兩句就把你的魂勾走了?怎麼幾個小時不到的功夫,你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
菜刀臃腫的肥臉因為憤怒顫抖的像是顆巨大的果凍:「他們不是外人,他們幫過我們……躺在裡麵的家夥,即便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住動搖手公司的種子,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光。他們拚命地燃燒自己想要照亮我們,而你們,卻想著如何把光從岩洞裡趕出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光,什麼種子,什麼岩洞!」
護工恨恨道,「我隻知道那個小姑娘一定是在裝睡,她一定知道我們今天晚上的計劃了!到了明天,她隻要動動小嘴告訴老大咱們今晚做過什麼,這裡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那也是你們活該!」
「菜刀,我不知道你說的光是什麼,我隻問你一句話。」
鎖匠把手裡的扳手握得更緊,「他們是不是來帶走老大的。」
菜刀的神情一滯。
「是不是!」
鎖匠的說話聲驟然抬高了一個調門,後者隻能訥訥地點了點頭。
「什麼?這兩個狗雜種竟然要把老大騙走?」
護工怪叫著再度意圖撲到大門裡去,卻被菜刀一把握住了胳膊。
「你還在拉我?老大如果走了,咱們夜嘯黨就徹底毀了!」
「老大如果自己想走,我們哪個能留得住她?」
菜刀顫聲道,「我也怕,和你們一樣,我也怕失去了老大的日子。但是那個小女孩說得對,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我們自己的一輩子,始終是要自己一個人走完的。那個叫程東家夥也好,還是咱們的老大也罷,他們都在努力地和公司對抗,都在拚命地掙紮。我們總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像是押寶一樣地放在別人身上吧。」
「我們隻是群普通人罷了,不仰仗著老大,還能仰仗誰?」
菜刀的神色突然變得異常堅決:「仰仗我們自己。」
「如果聯邦駐軍明天就殺過來呢?」
「要來便來,要戰便戰!老子和他們拚了!」
護工和鎖匠齊齊地冷哼一聲,「你覺得自己有勝算?」
「沒有勝算也要戰,與其變成老鼠,倒不如變成屍骨!人可以選擇一萬種卑賤的方式活下來,卻隻有一種體麵的方式麵對死亡,隻要他不怕死。」
菜刀捧著菜刀走到程東的房門口,勉強地挪動著臃腫的身軀坐在門邊,「今晚我就在這守著,誰都別想動裡麵的人一根毫毛!我寧願做根被蒼蠅老鼠啃食血肉的骨頭,也不願意變成那些骯髒的蛆蟲,這是我作為一個老師的尊嚴。」
「你他媽是老師嗎?你連一個學生都沒教過!」護工不屑地朝著菜刀啐了一口。
「懶得理你,明天,這兩個家夥不想走也得走!」
鎖匠拍著護工的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前門,「我們睡覺去了,這個叛徒,舔狗!被一個小姑娘三言兩語洗得乾乾淨淨,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驗證他說的什麼……光?呸!這座城市早就沒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