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程東(3)(1 / 2)
「就是他!尊駕,我當時見到的小子就是他!」
人群當中有個男人在扯著脖子尖叫,聽聲音,這人應當正是程東在西城區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郭苗威。
「尊駕,我隻要兩瓶機油就好!兩瓶機油,買那個家夥的命!」
「你要是真的能替我們捉住程東,我把機油幫老大的位置賞給你都可以……」
看著血光深處的人影越走越近,善修羅倒也興致盎然地扯起了嘴角。
他有種預感,這次逮捕行動可能要出大問題。
那個從來都不知道退縮的家夥,就好比象棋當中的走卒,隻會進,不會退。
戰場上最可怕的敵人,便正是這種不惜命的瘋子。
天頂雷鳴乍響,恍若龍吟虎嘯,頭頂的那頭金屬巨獸再次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腥臭而焦灼的風,黑色的雪花,張狂地在這個由垃圾所構建的世界上空飛舞,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扯起了掛在脖子上的口罩。
天上的那個大洞肆無忌憚地噴吐著炙熱的毒火,明亮而惡臭,像是腐爛的太陽。
上麵那座城市的人,又在傾倒垃圾了。
「開火!」
聯邦駐軍為了避免引動地麵上的反入侵炸彈,早已將更為精準的製導型火炮裝填在槍管當中。
炮管噴火,黑雪飛揚,垃圾幫和機油幫的瘋子們恍若遇見獵物的行軍蟻潮。
熱嗎?
「殺啊!」
「逮捕程東,生死不論!」
這裡根本沒有一點溫度可言。
荷魯斯之眼的幽光大盛,程東雙手插著口袋,已然由疾行變成飛奔。迎上來人的鋼刀,肩頭的血藤暴起,第一擊拗斷利刃,第二擊便一手捏住對方的麵門。
按倒,拖行,血藤招展,萬餘計肉芽在屍體之上綻放出燦爛的煙花,所過之處無論飛機還是坦克,則盡數被鋒利的血藤貫穿。
這座城市沒有天,也不會有雪,不會有風。
不隻是西城區,這座城市的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回收站。
戰場後方的聯邦駐軍朝著程東的方向瘋狂地傾瀉著彈藥,他們並不在乎是否會誤傷到戰區中心的友軍。這次行動的目標隻有程東,所以,隻要抓住程東一人,其它人的死亡都可以算作是合理的犧牲。
手執短兵利刃的幫派成員們也同樣不在乎來自背後的槍林彈雨,抓住程東,便擁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機油獎勵,沒人傻到認為自己會是那個死在友軍槍下的倒黴鬼,被毒癮支配的他們,或許早就變成了一個死人。
這裡的每個人,都在以不同的理由為了自己而戰。
然而殺戮就是殺戮,哪有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在高樂的幫助下,程東可以靈巧的避開大多數槍炮的洗禮,但是大多數卻並不代表全部。帶著高壓電流的精準製導武器可以輕鬆地轟碎他的血肉,甚至炸爛他的腦袋。他的屍體會被潮水般的人潮吞沒,分而食之。
然而此時的程東卻仿佛已經變成了殺不死,炸不爛的邪神。斷掉的手臂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復原,所有被程東錘爛的血肉,都會詭異地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並為他所用。
轟炸、哀嚎與拔地而起的血藤枯樹。這座由垃圾所堆徹的土地,已然變成了一片陰森可怖的血肉地獄。
走卒之姿,隻進不退!
即便逆著洶湧的人潮,程東還是在以龜速向前緩慢推進。就連善修羅一副鐵打銅鑄的金屬心髒,也不禁看得脊背發寒。
這就是廢物部的覺悟,麵對戰爭與廝殺,悍勇到底的覺悟!
「他媽的……一幫廢物!」
說話間善修羅已然脫下了身上的軍衣大氅,肩頸雙肘之上的泄壓閥應聲彈開,炙熱的蒸汽嘶號著從他的身體當中迸射而出,他怔怔地盯著緩步前行的程東,咬牙道,「瘋子……你要挑戰的是一整個集團軍的力量!即便你把自己活活累死,也不會有勝算的!」
麵罩之上已經被濃稠的鮮血染得腥紅一片,血藤漫卷,留給善修羅的,隻有一雙冰冷且堅決的眸子。
那個聲音森然道:「垃圾才會躲在炮火後麵。」
「你在挑釁我?」
善修羅昂然地抬起腦袋,「即便你再厲害,義體機能再可怕,也隻是個弱小的碳基生物!血肉之軀,豈敢與永恆的金石爭輝!」
「東西部戰爭的時候,我用這雙拳頭至少錘爛了幾萬輛重型坦克……」
那雙眸子的殺意絲毫不減,沒有狷狂與嗜血,那裡似乎盛滿了這個世界上最為純粹的殺意,「懦夫,總是自認為穿上裝甲就可以避開死神。」
「我,就是索你命的鬼!」
「劈啪」骨裂之聲牽連不斷地在戰場之上炸響,程東渾身的肌肉瞬間暴漲數倍有餘,隨後萬餘計血藤以程東自身為心,呈放射狀向四麵八方狂湧而去,這些張狂的血藤轉瞬變得一片漆黑,仿佛削尖磨利的石槍鐵劍,天空上的飛機,猙獰的人潮,坦克大炮,鐵皮裝甲應聲被萬餘計血藤貫穿,隨後眨眼之間被榨成乾屍,拗成廢鐵。
眼前變故來得太快,善修羅隻覺得一陣腥風拂麵,左耳當即一涼,抬手扌莫去,自己的合金義耳已然被招展的血藤削下去一半。不等他回過神來,程東的拳頭已經迫近他的眉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