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鯨魚的復仇（1 / 2）
康寧的狀況似乎依舊不甚理想，這間【新勺子】酒吧並不算大，從後門到吧台不到50米的距離，竟然要全程仰仗著芙蕾雅攙扶，他才能勉強地移動過來。
幾名酒客識相地給這兩人讓開了椅子，後者喘著粗氣坐下，對程東歉意地笑了笑，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小雅。」
康寧向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他從不會替自己的失敗尋找理由，同樣的也不會因為個人的利害得失，而藏到隊友的身後。不論是那個和他在819號深溝與耳朵惡戰的好警察，還是被手公司改造成機械怪物的利爪7號，這都是一個值得人信賴的家夥。
然而此時受傷的是程東的妹妹。
他幾乎完全無視掉了康寧的道歉，事實上當兩人走到吧台的時候，程東就早已搶先一步攙起芙蕾雅，那眼神當中滿是心疼與憤恨。
他咬著後槽牙冷冷地問了句：「誰乾的？」
康寧的麵色一苦，澀聲道：「不是誰……甚至不是一個確切的人……」
「我問的不是你！」
程東甚至連頭也沒回，目光灼灼地盯著芙蕾雅，「誰！害你！變成了啞巴？說出來，老子他媽現在就撕了他！」
芙蕾雅朝著康寧的方向偏了偏腦袋，腦海當中那溫柔而乾淨的聲線便立刻響了起來。
「別怪我哥，他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康寧苦澀地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我明白，程東隻有你這一個妹妹。」
「所以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
程東憤然而起，一把便將康寧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眾人一片嘩然，當即大叫著向後退開了數步，伊堂嵐剛要起身阻攔，卻看見五條晶瑩剔透的絲線瞬間便沒入了程東的後頸。
這五根絲線自然是來自芙蕾雅的手指，隻不過顏色較於早先大相徑庭。
程東幾乎是在被絲線纏繞的同時便訥訥地鬆開了手，整個人帶著一臉的震驚，緩緩地坐回了吧椅上。
伊堂嵐即刻攙起了險些摔倒在地的康寧，不做絲毫猶豫，對著芙蕾雅高聲道：「那是你哥，你在乾什麼！」
「記憶共享……」
康寧哆哆嗦嗦地按住了伊堂嵐的手腕，輕聲道，「這次斷電之旅……徹底改變了我們所有人，不是嗎？」
「你的手……」
伊堂嵐怔怔地盯著搭在自己腕子上的那枚機械手臂，這種觸感真實而溫暖，仿佛眼前的並不是個冰冷且堅硬的鐵疙瘩，而是一隻完好無損的人類的軀體。
「變異……至少工匠小姐是這麼告訴我的。」
康寧嘆了口氣，「我的義體在進行所謂的【肉身化】，直白些來講……這些金屬造物的上麵，正在長出血和肉。我的身體，似乎正在進行著一場從機械到生物的轉變。」
「橋頭的輻射正在把你變成一個人？」
伊堂嵐奇道，「你們究竟在南城橋頭看到了什麼！」
「魚群，島嶼，和一群……魚人。」
在程東的腦海裡，正在放映著一出人類於大洋搏殺的絕景。
那片陰沉的水域，現在的名字是銀都灣。
東壑聯邦的最南麵，原本是一個被稱為銀都的古國。而如今因為核武器對轟所間接引發的海嘯，這片古老的土地徹底被掩埋在了漆黑的汪/洋深處，已然成為了各色變異魚類的巢穴。
芙蕾雅和康寧在抵達任務地點的一刻，便第一時間留意到了那道直通天際的閃電，漆黑的銀都灣遠處，是一座巨大而沉寂的孤島，耀眼的電光便是自孤島正中拔地而起。
二人對視了一眼，由康寧率先踏入海溝，而與之同時，數以萬計鱗光閃閃的魚群便猶如憤怒的黃蜂一般躍出了水麵，後者當即橫起右臂抵擋，然而這群
怪魚的利齒就仿佛是淬了劇毒的箭矢，他的整條機械臂幾乎在抬起的一瞬間，便被數以萬計的魚群注入了強酸，一陣令人牙酸骨蘇的暴響過後，青煙升騰，而右臂也立刻宕機。
「小雅退後！」
康寧的左腕大開，一枚榴彈毫無顧忌地轟響魚群，整個人也與之同時疾步後撤，「水裡果然有埋伏！」
沉寂已久的黑暗汪/洋終於因為一枚榴彈，而在水下迎來了它在戰後所見證到的第一縷光芒，水柱被濺起十餘米高，伴隨著滾滾波濤的漸漸逝去，平靜的海潮之下，竟然再度湧現出了一大批詭譎莫測的身影。
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從大洋深處探出了腦袋，隨後便是長滿了水藻的青白色軀體。
這些人的嘴上不約而同地帶著玄鐵色的合金呼吸器，本應該高懸在臉龐正中的鼻梁，被一塊平整而滑膩的皮膚所替代，最詭異的是他們的眼睛，這些家夥的眼睛似乎並沒有生長眼皮，它們巨大、突出、像是永不閉合的魚的眼睛。
「深潛者？」
芙蕾雅幾乎瞬間便將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小的時候自己的哥哥程東是個誌怪狂魔，她從這個不著調的哥哥口中，聽到過太多有關於【印斯茅斯】小鎮的故事了。
這個姑娘甚至還留意到了魚人們脖頸上不停鼓動的腮，還有十指之間滑膩的幾乎透明的蹼。這更加坐實了芙蕾雅對於這群詭異造物身份的猜想，黑色的活體皮膚瞬間包裹全身，十條漆黑的絲線立刻朝著魚人的方向俯沖而去。
「深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