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2 / 2）
蔚明海從床上起來，穿上家居服去了小黑心棉的臥室。
時光並沒有說什麼傷感的話，讓爸爸給她讀點童話故事。
一直到淩晨四點，時光才迷迷糊糊睡著。
翌日。
時光被爸爸喊醒，讓她起來換衣服，化妝。
蔚明海一夜沒睡，丁點不困，精神還不錯，連女兒的早餐都做好了。
「陶陶，起來了。」
時光翻個身，嫌煩。
「陶陶，今天你結婚，起來了。」
「知道知道！爸爸，你出去。」她極不耐煩，困得要命。
蔚明海：「」他無奈的笑了，坐在床沿，「陶陶。」
「我要踢你了啊。」
蔚明海又等了幾分鍾，「陶陶，起來了，要不趕不上化妝。」
時光緩了片刻，才意識到今天要舉行婚禮，忍著困，爬起來。
她問：「化妝師來了？」
蔚明海：「不用化妝師，爸爸覺得你素顏就好看，你自己簡單化化就行。」
時光：「？」是她聽岔了，還是爸爸睡糊塗了？
蔚明海很確定：「沒有化妝師，爸爸今天是你禦用造型師。」
時光笑著：「你做造型師？」
蔚明海點頭，表情認真。
時光一直以為爸爸是在開玩笑，是為了給她放鬆神經才會那麼說，直到她換上婚紗，還是沒有化妝師過來。
而蔚明海催她，讓她快點化個淡妝。
時光瞅著蔚明海，一臉茫然，「爸爸，真沒有化妝師啊？」
蔚明海：「化什麼妝才適合這套婚紗，你該最了解。」
時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淡雅。」
蔚明海：「那不就是了？這樣的妝容你不是最擅長？」
時光點點頭，可是：「那我發型怎麼辦？」
蔚明海：「不是跟你說了，今天爸爸是你的禦用造型師，今天你所有禮服的發型，爸爸早就給你設計好。」
時光從鏡中看著爸爸，「你怎麼設計的，就光想想？」
蔚明海現在就沒再隱瞞，「我不是給你那些芭比娃娃都縫了衣服？都是照著你那些禮服的風格縫的。」
然後就給那些娃娃設計發型，每款發型都拍下來，選最好看的。
他揉揉女兒的頭發，「快化妝，爸爸一會兒給你編頭發。」
半小時，精致的妝容就化好。
時光現在迫不及待的爸要給她弄什麼樣的發型，「爸爸，我好了。」
蔚明海示意她，「坐到這邊來。」
時光想坐在鏡子前看著，「你到這邊來。」
蔚明海：「那樣就沒驚喜了。」
時光坐過去，「這麼神秘？」
等時光坐下，蔚明海打開手提袋，裡麵有他精心準備的頭飾，他放在時光身後的沙發上，「坐好了，別亂動。」
時光讓蔚明海把手機給她，「乾什麼？」蔚明海還是把手機解鎖給她。
「聽歌。」
時光點開音樂播放器，爸爸的播放器裡到現在還是那兩首歌，一首粵語版，一首國語版。
「爸爸，你唱歌好不好聽？」這幾年，她從來沒聽過爸爸唱歌。
蔚明海：「你媽媽就是覺得我唱歌好聽才看上我的。」
以前每次提及媽媽，都是個悲傷的話題，今天第一次，時光笑了笑，「那我們合唱這首粵語版的給媽媽聽？」
蔚明海頷首，聲音略沙啞：「好。」
這首歌他們唱了兩遍，時光發覺爸爸唱歌的嗓音比她想象中還好聽。
音樂停下來，蔚明海已經給她盤好了頭發，他先編了不少小辮，再鬆散的盤起來，最後戴上鑽石皇冠。
「好了，去鏡子前照照。」
時光提著婚紗裙擺，小心翼翼移步過去。
看到鏡中的自己，微怔。
原來一個發型，可以讓一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
瞬間她就覺得自己長大了，成熟了。
蔚明海過來抱抱女兒，「爸爸的小公主今天就要出嫁了。」
時光兩手摁著眼角，把眼淚給逼回去。
樓下，熱鬧起來。
伴娘團來了，時晏朗帶著弟弟也跟著一塊過來，他們倆今天是作為新娘的家人，專程刁難來接新娘的新郎。
時晏朗又交代弟弟：「記住了，必須讓時景岩喊你小舅子，聽到沒？」
弟弟做了個手勢，「o了。」那晚揪耳朵的仇，今天必須要報。
時晏朗已經打好算盤，今晚時景岩要是不喊他一聲六哥，他就不讓他進去接小哭包。
等伴娘進屋，時晏朗把小哭包臥室的門鎖好，將門禁卡找個地方藏起來。
弟弟激動不已，「我也好想讓時景岩喊我一聲哥聽聽。」
時晏朗：「」對著他的頭一巴掌，「一邊去！」
院子裡有了動靜，弟弟跑到窗口往外看，「來了來了。」
時晏朗拖了兩把椅子放在門邊，跟弟弟一人坐在一邊，像大爺那樣翹著二郎腿。
從院子到三樓，也不算遠，不過這段路時景岩走了二十分鍾才到樓上，好不容易從人群裡擠出來。
蔚家小輩多，以蔚鋒為首，給他設了那麼多道關卡。
之前蔚鋒還保證，說肯定不為難他，結果臨陣倒戈，跟他那些堂弟一起，想著法子折騰他。
到了二樓半，時景岩打了個電話，「你們可以上來了。」
他算到了，樓上陶陶臥室門口還有一關。
緩口氣，時景岩從樓梯拐上三樓。
時晏朗跟弟弟沖他揮揮手，「妹夫，你好。」「姐夫，你好。」
時景岩眼睛半眯，沒愛搭腔。
時晏朗清清嗓子，「我們呢，也不打算為難你，紅包啊煙啊什麼的，我們都不要，隻要喊我聲六哥就行。」
弟弟跟風上，「喊我聲小舅子。」
時景岩冷聲道：「你們倆，還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時晏朗跟弟弟沒哼聲，驕傲的神情，一直n瑟的抖著腿。
時晏朗今天豁出去了，就算以後挨揍，他也要聽時景岩喊他六哥，想想都爽。
正幻想著，樓梯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不止一人。
很快，六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上來。
時景岩指指門口那兩人，「把他們抬走。」
時晏朗傻眼了，「時景岩，你這樣犯規！你」後麵還沒說完，連人帶椅子被兩個保鏢抬了起來，「我」
草！
他一陣眩暈。
弟弟求饒：「大哥，大哥，我是被逼的，真的，是被六哥逼的，你讓他們放我下來。」
時晏朗睨了一眼弟弟，沒用！
他自己還心存僥幸，看向時景岩：「我告訴你，你讓人把我抬走也沒用，你有門禁嗎？啊？」
嗬。
真當他那麼沒腦子？
時景岩從口袋拿出一張門禁卡，時晏朗：「時景岩，你太無恥了！」
一樓客廳，奶奶聽到上麵嘰嘰哇哇那麼大動靜，她示意蔚明海：「你上去看看，是不是打起來了？」
蔚明海：「打不起來，時景岩正在收拾時晏朗。」
聽著殺豬般的嚎叫聲，他撫額失笑。
奶奶感慨一句：「這時景岩娶個媳婦也不容易。」
時景岩已經接到了新娘，他沒坐電梯，把時光從臥室抱出來準備走樓梯下去，不時他就會瞅時光一眼，眼睛總是移不開，今天的時光他仿佛從來沒見過。
時光拍他的手臂，「你看路，看我乾嘛。」
時景岩一直把時光抱到院子的婚車前，蔚明海和奶奶都在那邊等著，他放下時光。
時光先抱抱奶奶，又抱抱爸爸。
奶奶握著她的手，「今天就長大了。」
蔚明海把女兒的頭紗整理好，喉間滾動，千言萬語，最後卻說了句：「一會兒酒店見。」
時光破涕而笑，悲傷的情緒被趕走一大半。
坐上車，時景岩給她擦擦眼淚，「你哭什麼，今天該哭的是我。」
時光笑，跟他十指緊扣，知道他今天不容易。
婚車駛離，蔚明海一直目送車隊全部離開才回別墅，這一瞬心裡空落落的。
帶上陶陶所有的禮服，他和母親一塊前往酒店。
時光和時景岩先回了新家，所有儀式結束才趕去婚禮現場。
去酒店的路上，時光靠在時景岩肩上，「我睡幾分鍾。」
時景岩把她攬在懷裡，「昨晚沒睡好吧？」
時光不答反問：「你睡著了沒？」
「沒。」
他沒想到自己會精神亢奮，後來吃了褪黑素，才勉強睡了兩個小時。
眯了會兒，但也沒困意。
「哥。」時光喊蔚鋒。
蔚鋒從後視鏡看了眼時光，「嗯？」
「雯雯姐呢？」
「在酒店，我剛才拍了你照片給她看。」
時光急著問道：「雯雯姐怎麼說的？我穿這婚紗的效果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蔚鋒：「比她預想的要好，她之前不知道有皇冠。」
時光也喜歡那個鑽石皇冠：「等以後你們結婚，我給雯雯姐也設計婚紗，送她一個更漂亮的皇冠。」
她又想到：「對了，大哥，你想著把雯雯姐的三圍給我。」
蔚鋒：「」還乾咳了兩聲。
時景岩望著後視鏡，幽幽道：「裝那麼純情乾什麼。」
蔚鋒被噎的半晌說不出話，從鏡中掃了一眼時景岩。
時景岩接著跟蔚鋒說：「今天這筆賬我給你記著，等你結婚，你要是兩個小時內能接到閔璐，算我輸，我喊你聲哥。」
時光歡快的笑出來，她能想象出，等雯雯姐結婚那天，蔚鋒要歷盡怎樣的艱難險阻才能見到他的心上人。
婚禮現場，賓客雲集。
酒店宴會大廳，蔚明海、時景岩父母在招呼親戚朋友，還有時一盛和秦明月，他們也在宴會廳入口以新娘父母的身份歡迎賓客。
秦家當初隻有秦明月父親在南京任職，其他家人還在北京。
陶陶結婚，秦明月父親提出，就算是陶陶跟他們脫離了收養關係，那也是因為跟時景岩領證的需要，該當女兒還是得當女兒。
於是，秦家人也全都出席了婚禮。
距婚禮開始還有幾分鍾，時光不由緊張，她不知道一會兒是誰牽著她走過這長長的紅毯，是時一盛還是蔚明海？
唐蜜隨身帶著時光的口紅，見她唇妝淡了，「陶陶，你再補一下。」
時光哪有心思，照照鏡子，「挺好。」
她問唐蜜：「我爸呢？」
「哪個爸？」
「蔚明海。」
唐蜜搖搖頭，「沒看到。」
時光也一直沒看到蔚明海，進了宴會廳後她就沒看到他的身影，她感覺蔚明海不會牽著她走紅毯了，難過和心酸漫延。
可是她一想到要是時一盛隻能在台下看，他又該多失落。
反正不管誰失落，她都難受。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婚禮馬上開始了，之後宴會廳所有燈關上，夢幻的舞台和紅毯的燈光漸變亮起。
時光轉臉想跟唐蜜說句話來著，可唐蜜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看到的是時一盛，「爸爸。」
時一盛淺笑著，牽起她的左手，「今天我想聽時景岩喊我一聲爸，改口的紅包我都準備好了。」
忽然間，她右手也被握住。
她愣怔，猛地回頭，站在她右側的人是蔚明海，原來他們要一塊牽著她走這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路。
時光忽然間就崩潰了，瞬間淚流滿麵，後來泣不成聲。
「好了好了，不哭，這麼多人看著呢。」時一盛給她擦眼淚。
蔚明海微微低頭，小聲跟她說：「爸爸是不是挺有先見之明，讓你化個淡妝？不然你哭成這樣，你那個什麼芭比粉的口紅還不得糊你滿臉？」
時光又哭又笑，「爸爸，你怎麼這麼討厭！」
這時，婚禮的鋼琴曲響起。
時光的眼淚還是止不住，蔚明海和時一盛牽著她緩緩向前走去，紅毯那頭，時景岩正看著她，可她眼前一片濕潤的模糊。
曾經缺失的、遺憾的，今天在婚禮上，徹底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