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重生者判我有罪完(2 / 2)
清虛真君嘴皮子哆嗦了幾下,他的確沒想到雲月璽會那麼快出來,祭司死的時候,清虛真君自然感受到了,但是,他以為魔主吞噬了祭司的魔力,定會發狂,沒想到雲月璽出來了,看起來還很正常。
清虛真君道:「月璽,為師當初受奸人蒙騙,才那般對你,你現在,要殺了為師那就殺吧,也算為師欠你的。」
他說完,竟然好似不想等雲月璽動手,便要自己翻掌自戕。
慕昭冷眼瞧著此,倒不想管——雲月璽為魔的戾氣很大,必須得讓她出了,否則之後便如鯁在喉,要花大功夫。
果然,雲月璽一劍阻止了清虛真君,道:「師尊隻想毀了這具肉身?咱們魔族要想真正身死道消,可要將周身血肉混著魔意全部一起絞碎,再將靈魂也一並困於此,跟著被絞碎,才算是死,否則,師尊一縷魔魂逃入遠方,弟子哪裡去尋?」
清虛真君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畢竟,他沒想到雲月璽會那麼快鎖定他,還以為雲月璽隻是單純尋仇。
雲月璽麵無表情:「師尊聽不懂?」
她說完,手起劍落,一劍砍下清虛真君的半個膀子。
濃重的血腥味頓時傳了出來,鮮血和著斷臂掉落在草地,慕昭看到了這樣血腥的一幕,也沒動容,他身上仍乾淨得很,像是不染纖塵。
而雲月璽一身黑衣,威勢甚重。
清虛真君吃了痛:「月璽,你……」
「一個斷臂罷了,師尊在意什麼,你信我好了,你是魔,哪怕我一片片割下你的肉來,你也不會死。」
她說罷,便真又麵無表情,刺向清虛真君的脖子:「偶爾以劍使刀法,也倒快意。」
清虛真君這時候已是大汗漓淋,他這時才發現,雲月璽根本不問他是不是魔仆,她不需要問,她隻信自己。
清虛真君確認,雲月璽這是要一片片活剮了他。
他要不要生生忍住,等著活剮完,說不定能打消對方的疑慮,自己逃走。可是……這樣的痛楚,誰能忍受?
等到第四十七劍時,清虛真君終於忍不住了,他再受不了這等苦楚,否則,哪怕逃了,也會落得神智不清的下場。
他掀開外袍,一縷黑氣立時遁逃出來,雲月璽冷笑:「四十七劍就忍不住了,本尊還以為你是什麼臥薪嘗膽的貨色。」
她長劍一化作十、十化作百、朝那團黑氣射去,劍枝在黑氣中穿梭來去,那黑氣發出痛苦的哀鳴,終於遁逃不得,又回到人身。
雲月璽這才收劍。
清虛真君氣喘籲籲,聲音都快變形:「你怎麼知道的?」
雲月璽並不回答,反而略帶嘲諷地看著清虛真君,對於這樣的操盤手來說,什麼都不說,讓他雲裡霧裡才是最讓他痛苦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魔?我什麼時候暴露的?」
這時候,慕昭從一棵樹下走過來,他肩上還落了一片葉子,葉子晃晃悠悠掉落下去。
慕昭道:「你問她,她也不會回答你,不如問我。」
「你?」清虛真君咬牙道,「你為何追著本君不放?」
「自然是我知道。」慕昭道,「看你可憐,要做一個糊塗鬼了,不如我大發慈悲,告訴你你是什麼時候暴露的,不過作為補償,你最好把你顛倒時間的來龍去脈說一下,否則……」
他眸色森森:「你們的魔主會肉身切片,我會靈魂切片,你要試試嗎?」
慕昭話音一落,清虛真君便頭疼起來,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被撕扯。
清虛真君抱著頭:「不……本君絕不會說……」
「你殺趙難和溫月時,大約也是這樣吧。」慕昭道。
其實清虛真君什麼時候墮為魔仆的非常好理解,趙難和溫月是他的得意弟子,試問在進乾羅秘境前,碧雲峰唯二能進乾羅秘境的趙難溫月怎麼可能沒和清虛真君在一塊兒?
很明顯,當初乾羅秘境天風地火,空氣中有淡淡的魔意,那些魔意立即喚醒了清虛真君作為魔仆的意識,他覺醒成魔。
覺醒成魔的征兆之一,便是眼睛發紅,他周身魔氣昭昭,被趙難溫月看到,於是,清虛真君便瞬間殺了這二人,以此瞞住自己的身份,並在之後告訴其餘弟子,秘境多艱,無法分出人力物力去尋那二人。
清虛真君見慕昭知道趙難和溫月的事情,更是驚懼,當時他殺他們時,周圍的人都被他迷了眼睛。
「你……」清虛真君猶豫想問。
慕昭也不願意囉唕,手中絲弦透明,攪動清虛真君的魂魄,直教他痛不欲生。
慕昭一不做二不休,拂袖在此地造出幻境。
那幻境赫然是未來的模樣,屍山遍野,血流漂杵。
慕昭果然擅變幻,他當即變成白黎的模樣,一言不發地站在那,清虛真君本就魂魄都被他攪亂,見此哪裡還分得清真實與虛幻。
當即沖上前去:「白黎,你怎麼這般無用?魔主的力量,你到底能不能用?」
隨著清虛真君的話,係列真相浮現在二人眼前:
前世,祭司、清虛真君和白黎三人一樣想得到魔主的力量,但是原身雖負魔主命魂,但是正直堅韌,不可摧。這幾人既渴望魔主的力量,又害怕魔主醒來無法被控製,於是他們乾脆想了個法子,把白黎活活催成一個大魔,再吸收雲月璽身上的魔力。
他們成功了。但是,贗品終究是贗品,雖然世間被攪得腥風血雨,萬民心中的惡都被釋放了出來,但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仍然可以不費摧毀之力殺了他們。
幸而,神明的自大讓他們得以喘息,來追殺的神仆被他們差不多以命換命全部殺死後,他們意識到沒有真正的魔主對抗神明,他們隻是跳梁小醜。
於是,他們再度以萬民為祭,使得時光流轉。
祭司和清虛真君掌握一切,白黎則被他們哄騙仍然能再當一次魔主。他們改了白黎的記憶,讓白黎對雲月璽有天然的敵意,清虛真君蘇醒之前便假仁假義,匡扶白黎,蘇醒後更是如此。
一切都隻是為了雲月璽能成為魔主,為了他們稱霸修真界的野心。
畢竟,魔主大多殘忍好殺,被嗜殺和痛苦籠罩,根本不會思考。雲月璽這樣能約束自己的,少之又少。
之後這一世,雲月璽墮魔後,反而殺了祭司。清虛真君便覺得事情超出控製,他仍想復製上一世的老路,先把白黎培養成大魔,看能否和雲月璽抗衡,所以,他百般刺激白黎。
真相就此大白。
雲月璽和慕昭一起,殺了清虛真君。
密林裡微風徐徐,風中送來樹葉的清香,雲月璽這時遠沒有之前好殺的神態,她有些疲憊,忽而,慕昭送過來一朵白色的花,聞之清香撲鼻:「樹上掉的,剛才便想給你,一直耽擱到現在。」
雲月璽接過來,和慕昭一塊兒坐在樹下。
神明和魔主坐在一起,看著天上漸漸舒展開的雲。
慕昭道:「你心情不好。」
兩人身上的血腥味都被沖淡了,這一路,雲月璽從誹謗中走來,慕昭也被命運牽扯著,看向那些他之前不在意的微塵。
雲月璽道:「嗯。」
「我在為另一個姑娘可惜。」雲月璽想起了原身,原身有一顆最正直的靈魂,她無論如何也不墮魔,所以,鬱鬱致死。
而她呢,她墮魔了,才因而,知道了一切。
慕昭似有所感:「沒什麼好可惜的,魔主覺得可惜,那就替她討回公道罷了,有些事,隻有你能做。」
雲月璽頜首,她也並未自傷。
雲月璽並不是什麼晶瑩剔透的水晶,她也不是徹徹底底的鋒利的劍,她的萬千溝壑自在心中,非簡單言語所能概述。
所以,她一往無前。
雲月璽處理完白黎和清虛真君,她並不打算再回玄武宗,也不打算再回到大澤。
自她成為魔主的那天起,就和這些都自動劃分了界限。
她現在要做的,是修煉。魔主的確有通天徹地之能,但這隻是魔意,雲月璽要修出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劍心。
而慕昭,他雖是神明,取回自己的身體後,卻也並未插手雲月璽的修煉,甚至仍未表述衷情。
他不能耽誤雲月璽的修煉,神明愛著他的愛人,但要等待,等待到飛升那日。
如此,二人才是旗鼓相當。
慕昭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的相思他都能生生壓下來,還似沒事人那般。
好不容易等到雲月璽劍心大成,也就是任務者的任務完成之時……
慕昭的記憶回來了。
紅塵幾世,琴瑟和鳴。
他是太子、金龍、掌權者、鳳凰、國師、狐狸……以及這一世的神明,之前每一次,他們都度過了非常美的未來,隻有這一次沒有,他守候了那麼久的果實,無法采摘。
慕昭再是神明,積攢了千年的希冀一朝被打碎,也足以生出火。
可惜,不得不讓他理智的人,是他自己。
他眸色復雜,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離開此方世界。
……
雲月璽這一次,沒有再回到奈何橋,她也奇,為什麼這一世,那位神明沒有來找她?
雲月璽打量四周,她這是回到了她穿越前的地方。
她穿越前,其實是已經修至飛升,結果剛飛升上界,便飛升到一個奇怪的山洞。
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