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與神說完結篇八(1 / 2)
修煉無歲月,尤其是參悟道法。雲月璽和雪昭一塊兒在領域外,雲層映照著霞光,開闊的金色暖陽照在雲月璽的衣袖上、絕色的臉龐上,為她渡了一層明艷的光。
雲月璽垂著眸子,眼珠黝黑,霞光照進去,都像被吸入深淵。她的道是什麼?她起初修煉,隻是為了活下去,到後來她修煉,看了世間太多不平事,品了太多爾虞我詐的心機,到那時,她修煉便隻是為了不要變成被扔上案板的魚,也不要變成不得不「殺魚」才能活下去的刀。
雲月璽隻想堅守本心的同時活得自由、痛快。
那她的道是什麼?是自由嗎?雲月璽告訴自己,不是,她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謹慎考慮,為了利益,雲月璽也不是沒有放棄過自由,譬如之前那些任務世界。
雲月璽陷入迷茫之中,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她衣袖上,她的手臂也一片冰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月璽仍未頓悟,但她強行將自己徜徉於道海的思緒收回來——學道並非一朝一夕,她現下還有事不得不完成。
雲月璽輕呼一口氣,她身上的衣服雌雄莫辨,並非軟煙輕紗,而是寬大泛白的布。
這樣沒有一絲媚氣的衣服穿在雲月璽身上,反而襯得她頭發烏黑、膚色雪白,纖月要盈盈,鎖骨處一片冷白,更有女子的嬌美。
雲月璽有些懨懨地起身,她修習從未有過這般毫無頭緒的時刻,現在雖然勉強能冷靜應對,但難免有些懨懨的情緒。
她起身,轉向雪昭:「多謝閣下……」
雲月璽道:「若非閣下助我,我尚且渾渾噩噩……」
「你自己修成半神之軀,自己進入了這個領域,原是你自己的能力,與我何乾。」雪昭盯著雲月璽有些憔悴的容顏。
他這時也實在是不想再忍下去。
別人認不出他,他就得一直裝嗎?難不成他沒了手腳,隻靠女子主動。
雪昭想了想,直接道:「你的道,你此刻就在踐行。」
雲月璽抬眸。
「我見過許多道君,未成道之前,剛扌莫到門檻,便動輒入定幾十年,哪怕他們沒有頭緒。」雪昭道,「有此平常心的,你是第一個。」
雲月璽哪覺得自己有平常心,隻是她做任何事都是徐徐圖之。
她更難掩心中的落寞,隻是不表,就在這時,雪昭道:「你不是早選擇了嗎?時間。」
時間……
雲月璽訝然,她何時選過時間,隻有在她進行不斷的穿越時,那個聲音問她選什麼報酬,她選了時間。
這件事雲月璽沒告訴過任何人,那麼,眼前的人為何知道?
雲月璽再看麵前的雪昭,他一襲雪衣,容色冷漠,眼中壓抑著暗潮,外表是冰,內裡藏著火——她好像突然能看清雪昭的臉了,這人、這人和一直跟著他穿越的人原是一樣。
隻是他更好看了,讓人不敢相認。
雲月璽忽而湧起愧疚,他來找她,但她一直沒認出來。雲月璽正要說些什麼,雪昭便輕輕環住了她。
一道結界自二人身邊升起,隔絕了領域內所有道君的打量。
二人看起來就像已經從此地消失了一樣。
雲月璽聞到雪昭身上林海雪原般的香味,是一股冷冽的淡香,極冰涼。而雪昭,他起初極輕緩,非常有禮,雖天生長了張讓人不可逼視的冷臉,但溫文有禮,隻要雲月璽願意,一定能推開他。
雲月璽並未推開,此時,雪昭的懷抱才收緊,二人的呼吸交纏起來,擁抱密不可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彼此的心貼著心,共享彼此的心跳、思念。
二人一同靜默,像是要彌補這些時日的分離。
良久,雪昭才低著聲音道:「我本命喚作雪昭,但之前的每一個人,都是我。」
他直視雲月璽的眼睛,也不讓她別開視線:「你,是叫雲月璽?」
雲月璽的心也撲通撲通跳,這二人共通情愫,情比山高,比海深,糾纏了一世又一世,但因著二人都謹慎克製的性格,見麵了居然在互報家門。
雲月璽倒還好,她點點頭。
雪昭的手卻攥得極緊,他也想不顧一切地做些什麼,但未敬告天地,他並不想委屈了雲月璽。
雪昭的眼暗中深了好幾次,他當慕昭時,等待了許久,直到現在。雪昭總想,親密一些,再親密一些。
若揭露些他的狼子野心,隻怕他的愛人會嫌棄他粗魯。
半晌,雪昭終於忍不住,他低聲詢問,聲音微啞,語調若公事:「月璽,我可否口勿你……」
若雲月璽應允,隻怕雪昭會口勿得矜持,再循序漸進,將雙方都咬出血來。
沒想到,他還沒說完,雲月璽便道:「我想你了……」
她這時細聲,眉頭微蹙:「我身上還有些疼。」
她這時說的是真的,雲月璽之前隻拿雪昭當旁人看待,也就冷冷淡淡,現在知道了雪昭是雪昭,這便恢復了她原來和雪昭的相處模式。
雪昭縱然有千萬般的想頭,聽見雲月璽輕輕柔柔說她疼,也立即執了她的手把脈,他臉色不虞,似是責怪自己:「先坐下。」
他扶著雲月璽坐在雲堆上,將雲月璽的頭靠在他肩膀上,長風拂過雪昭的發絲,他冷著臉,為雲月璽調理。
之前也是那樣,每一世,其實他們在一起之後,都是這樣。
雲月璽不會在他麵前故作柔弱,也不會故作堅強,她疼了會找他,病了會找他。
她曾經埋首在他的柔軟蓬鬆的狐毛之中,眼淚沾濕了狐毛。
也曾極好奇,興致勃勃地數他身為金龍時的鱗片。
還梳過鳳凰的羽毛……
雪昭現下心中流動著心疼和柔情,為雲月璽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