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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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會被脅迫講述「睡前故事」。

胤禛做夢也沒想到會遇上這般離譜的事,但誰叫他撞見鬼了呢。

怪誰?

總不能怪自己穎悟絕倫,善於看穿宮內各人的心思,所以推測出十四寫了狗血話本。

追根溯源,始作俑者還是武拂衣。

是她培養了十四寫作的興趣,讓十四去寫了牛痘好處的推廣短文。

也有理由懷疑,還是她給十四筆下的荒誕橋段提供了靈感,無意中引導十四走上成為大清第一歪書作者的歧路。

兩人之前沒把問題根源掰扯清楚,今夜居然還敢來威脅自己講宮闈秘聞。

胤禛眼看武拂衣把備用的枕頭鋪蓋都拿出來了,明白這是打算長期作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你可真是好樣的,這份毅力怎麼用不到早起上朝上?」

武拂衣振振有詞,「不好意思,因為我先用在努力不上朝上了。做人的優良美德之一,從一而終。」

「嗬!」

胤禛聽著鬼話,他又怎麼可能背地裡與人嚼舌根,說那些有的沒的秘事。

武拂衣竭力慫恿,「暗中說三道四固然不妥,但你與我的情況不同。你說出秘事是為了幫助我更加安全地在宮內行走,也是保證你的安全。」

四阿哥的身體倒黴,首當其沖被迫害的是胤禛的靈魂。

胤禛眼皮也懶得動了,這糟心的事實,習慣習慣也就習慣了。

不然呢?派出去的暗探就沒找到高人能解決如今的困境,勇士要直麵慘淡的人生。

盡管知道老鬼說辭有一定道理,告之她一些宮闈秘事讓能避免一不小心觸碰禁忌,但也不會輕易妥協。

「別的不論,先問問有你這種聽故事的態度嗎?」

胤禛挑眉,直接戳破武拂衣的威脅手段。

「你還記得自己曾經做的好事嗎?十一月的淩晨,用在寒風中冷凍過的玉佩往我臉上貼把我叫醒,目送你去上朝。

現在拿出鋪蓋,你是要駐紮在此,不聽到故事就不讓我順利入睡,比一比誰更能熬嗎?是了,更有甚者,你會把我踢下床,讓我打地鋪。」

胤禛不承認是小心眼在翻舊賬,他僅僅是牢記前車之鑒。

可不能慣著老鬼,否則容易被打蛇上棍。今天敢要「睡前故事」,明天就敢要他跳舞助助興。

武拂衣自問講理,樂得先遞出一個台階。

但也不能承認拿被子是做威脅用的。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認,認了就氣短理虧。

「阿四,你想多了。拿被子,是我對你有信心。你講的故事太精彩,會讓我舍不得離開。」

這話說得極為誠懇。仿佛她就是胤·狗血秘聞故事大王·禛的最忠實聽眾。為此,甘願接受與人擠一張床睡,放棄獨享大床的舒適感。

武拂衣又道,「也不白聽你說,交換著來,我先說。」

胤禛表現得不屑一顧,他會稀罕聽老鬼鬼話連篇?

「今天去乾清宮送懷表,我覺得皇上的情緒有點微妙變化。」

武拂衣卻沒有瞎扯鬼故事,談的是正經事。將白天感受到的康熙與以往不同的行為、語氣轉變一一道出。

一字不差,還原了東暖閣的對話場景。

活靈活現描述了康熙語言中的陰晴不定,而與過往比較,更多幾分嚴厲的態度。

康熙暗諷老四窩在製鍾處不動,明明知道兒子是在研究鍾表,卻又期盼兒子在此之外還做了點別的。接下去,又讓老四去工部轉轉,但又補充不必上朝。

胤禛越聽越心驚,一掃剛才的不甚在意。

此時,想起一件事來,保泰沒有被正式冊封襲爵。

福全已經下葬。以康熙對這位兄長的親厚感情,即是賜了諡號,也會一套流程都做下來,正式冊封世子保泰襲爵為和碩裕親王。

畢竟已經臘八,再過幾天皇上就要封印,六部衙門等也是進入春節假期不辦公的狀態。

再不給保泰冊封,下個月春節裡的一串祭祀祖先流程,他是以世子身份參加,還是以親王流程參加?

這種事情徒增尷尬與麻煩,以康熙的性子不可能照顧不周,說不準就是有意為之。

保泰的能力不算出眾,隻是投了好胎,否則以其現在的本事是掙不來親王封號。但要說奪去他的封號,這人從不曾犯過大錯,就連欺行霸市的惡習也沒有。

既然保泰早晚能襲爵,為何要為難他?

若非對保泰有意見,就是福全臨死之際做了讓皇上極度不愉快的事情。

結合今天康熙的態度變化,一種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測冒了出來。

福全莫不是膽大到讓康熙廢太子,而且還給舉薦了自認為不錯的胤禩吧?

太子被廢,老八上位的可能性也極低。

康熙目前的心態,是他可以給,但其他人不能爭。那個第一個叫他廢太子的人,其實是往他臉上抽巴掌,指責他教子無方。

對建議者生氣發火是必然的。接受廢除胤礽的太子之位,但不會再接受其推舉的人選。把臉讓人反復抽打,康熙絕不會做這種事,就是孝莊復生命令他也不行。

不考慮老八,那要考慮誰?

答案,呼之欲出,就在今天康熙陰陽怪氣的態度中。

胤禛揣度至此,左手手指微微一顫。

他竭力麵不改色,身形不動,而克製住了情緒外泄,卻也不可避免地心頭一陣火熱。

身為有抱負的皇子,距離龍椅更進一步,豈能不心生激動。或該說,世上有幾人真能對送上門的皇位視如塵土?

還真有。

胤禛抬眸,武拂衣安安靜靜地坐在麵前。

老鬼並非不爭是爭,而是真的不想要。之前認真分析過四阿哥繼位的必要性,她也不情不願,不給正麵回應。

武拂衣一五一十地說完,靜待胤禛分析康熙變化的起因。「如何?你對皇上的想法怎麼看?」

胤禛心念一轉,如果直言他認為康熙起了意屬老四繼位,老鬼會不會蓄意搞破壞?

「應是皇叔與皇伯父的離世,讓汗阿瑪覺得世事無常,情緒上起伏波大了些。」

這就掩去了關鍵性推測,而說:「你在製鍾處呆了近兩個月,沒在他麵前晃悠,他有些想孝順的老四了,表現也就不同。念著哪個兒子,也就對其嚴厲些。」

「是嗎?」

武拂衣是不夠了解康熙,並且在麵聖時礙於禮數規矩不能全程直視皇上,無法捕捉微表情與微動作細節。

但眼前對於胤禛又是不同。

下一刻,倏然出手,直接捏住他的左手兩根手指。

胤禛猝不及防被捏手,想甩卻又甩不開。「你做什麼?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少冤枉人,我才沒動腳。」

武拂衣卻沒鬆手,還把胤禛的手指給提起,在他麵前晃了晃。

「這是友情提示你不要撒謊。剛才注意到你在思考皇上的用意時,盡管麵無異常,但手指微微顫了顫。這可能是激動的微動作。」

胤禛:不好,被發現了。

也是絕了。老鬼觀察他,怎麼就觀察地這般仔細。

武拂衣可不就要觀察仔細,謹防被坑,也能更好坑人。

至於胤禛激動的理由,不可能是他剛剛說出口的,康熙感嘆年事已高就渴望多見一見孝順兒子。

有個詞叫做欲蓋彌彰。

瞬間聯想到胤禛能為之激動卻又要隱瞞自己的事。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小心眼了?」

武拂衣一針見血,「你認為我會在四阿哥奪嫡的路上故意拖後腿,製造重重障礙。所以不說皇上已經留意起四阿哥繼位的可能性。」

胤禛被點破心思,但撐著不能認。

一旦點頭承認,老鬼必會趁勢而為,提出各式各樣的要求。

他似被冤枉般不屈服地仰首挺月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不認,是吧?」

武拂衣也是乾脆,反正她能夠無欲則剛。

「行,認不認都沒差。改明,我就向皇上邀功,主動要求找些差事做。樹立不爭不搶的形象困難,破壞它還不簡單。」

說罷,起身就走,以示自己不惜雞飛蛋打的決心。

即便破壞了康熙心中的老四形象會引發壞結果,再差也就是圈在京城一輩子而已。雖然與自由去浪的心願相差甚遠,但誰還不會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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