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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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與太醫一起來了。

篝火宴會進入後半場以娛樂為主。得知女兒昏迷,他借口有些累就先一步離席。

事有輕重緩急。

在不涉及朝政大事時,兒女的健康比自身的享樂重要得多。

到了現場,發現事態有變。

事前被通知溫憲公主昏迷,看到她躺在地上算是有心理準備。

令人詫異,京城新得勢的隆科多,淒慘得像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他的右肩膀腫起,被堵住了嘴,整個人被反綁在了一棵大樹上。

現場圍了一圈侍衛與宮人,都是麵無表情,保持肅靜。

這一幕,讓太醫們腳步一頓。

雍郡王真是夠膽量,居然敢如此對待風頭正盛的佟家人。

康熙眼皮一跳,卻是先嗬斥太醫們,「傻站著做什麼,趕緊給溫憲公主看病!」

至於他的想法?

當瞬間的震驚退去,第一反應不是氣憤與迷惑,而是默認了老四此舉必有原因。

太子暴打官員往往是因為一些小事做得不得心意,可老四向來能公私分明。隆科多被這般對待,十之**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兒臣向汗阿瑪請罪。事急從權,未得批準就將隆科多如此處置。」

武拂衣認錯認得快。認錯又如何,該做都做了。

「皆因人證物證俱在,不能讓他有機會銷毀證據。而這賊子至今死不悔改,毫無認罪之意。」

什麼罪?

康熙瞧著溫憲昏迷不醒,恐怕也隻有隆科多謀殺公主會讓老四行使雷霆手段。

「你的意思是隆科多是導致溫憲重傷的元凶了?」

「嗚嗚嗚——」

大樹上,隆科多拚命發出嗚咽聲,企圖引起康熙的關注,而拚命用眼神示意,他是無辜的。

武拂衣簡明扼要說起前情,從溫憲消失半個多時辰,到她身上的傷勢與血字含義,以及在附近發現了侍女山茶的屍體。

「盡管兒臣無從獲知溫憲發現了什麼具體秘密,但能斷定隆科多是要殺人滅口。溫憲手指甲殘留的絲線,與隆科多的月要帶破損處完全口勿合。更為關鍵的是兩枚指紋印。」

一枚,是隆科多要帶上的血指紋,來自溫憲公主。

另一枚,是來自侍女山茶下顎處的指紋。

山茶的屍體在不遠處的花叢中被發現。凶手的手指沾到花粉,在捂住山茶嘴部時,在她的下巴位置留下了指紋痕跡。

初步觀察,就是隆科多的小指,他的指甲縫裡還有一模一樣的花粉殘餘。

「侍女山茶的屍體四周散落了一些新鮮采摘的花朵,是隆科多趁著人在菜花時從背後偷襲,將她的腦袋按住撞擊石頭而致人死亡。

把屍體布置成意外跌倒死亡的姿勢,但做得不夠仔細,沒有徹底抹去屍體上的罪證,沒除掉山茶下顎上的指紋殘留。」

武拂衣大致還原了山茶被謀殺經過,隨後指出:

「之所以沒有仔細處理山茶屍體,因為時間緊迫,凶手要找到另一個知情者。」

另一個人,自不必說就是溫憲公主。

「發現溫憲後,隆科多沒有立即下殺手。不是心生悔意,而是同一晚上不能有兩起跌倒意外死亡。必須換一種殺人方式,才不會引起懷疑。

臨時偽造一場意外事故,要趁手的道具,把就先把昏迷的溫憲給掩藏在草叢中,其他人就找很難找到。」

「因此,兒臣才會在荒草堆裡找到溫憲。」

武拂衣指向身後的草叢,那裡的草高超過膝蓋。

正常情況下,別說公主就連侍衛也不會天黑後往這種地方鑽,因為明白裡麵可能藏有毒蛇之類的危險。

「兒臣派侍衛們擴大搜查範圍,已經發現了溫憲最初昏迷的地點。那裡的草叢有被折壓的痕跡,最近側躺過一個人,身形與溫憲口勿合,而且在一塊尖利碎石上發現許些鮮血痕跡。

應是碎石劃破了溫憲的左手食指,是她拚盡殘存不多的清醒意識,也要留下凶犯犯罪的實證。這份證據必須被及時保存,不能讓凶手有銷毀的機會。幸而天理昭昭,沒有放任真凶逃之夭夭。」

武拂衣說著,冷冷地瞥向隆科多,再給了他當頭一擊。

「世上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南宋宋慈著《洗冤錄》,將人的指紋視作重要的定罪證據。這就成了一種常識,你該不會不知道這個常識吧?」

此話一出,隆科多如遭雷擊。

他原先在不停掙紮的身體瞬間僵住了,眼神沒能掩飾住驚愕與慌亂。為什麼一開始打他時,雍郡王沒提到這個致命證據?!

康熙將隆科多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真是「好」極了!他的這位表弟是真的沒這方麵的「常識」。

說是常識也不盡然,畢竟天下讀書人不多,而讀書不一定會讀刑律相關內容。

隆科多卻應該知情。

四月末,三貝勒與雍郡王為了夜探亂葬崗一事在朝會庭辨時,就提及過《洗冤錄》此書。

當時,四阿哥提到了《洗冤錄》有錯誤之處。

隆科多如果有心,難道不該去瞧一瞧?他負責京城治安,了解相關知識也算是提升職業技能。

康熙在五月初重新翻閱《洗冤錄》,對其中提出的觀點進行勘誤。

其中有關每個人指紋具備獨特性,能被確定為自然規律。歷朝歷代的文獻佐證這一論點,而目前沒有找到反例。

做皇帝很忙,尚能抽時間去讀一讀這方麵的書籍。

隆科多職責所在,他憑什麼不讀?這就是工作態度不積極、不認真。

日常的習慣與心態會影響到關鍵時刻的判斷力。

康熙想著心裡越發不喜,現在看來隆科多平時的恭敬流於表麵,沒能落到實際行動中去。哪怕是偽裝,他也沒有演好全套,這種狂傲正是仗著出生佟家,不會輕易懲罰於他。

「啊!好痛……」

此時,溫憲的呼痛聲響起。一清醒,她就向右側蜷縮起身體,下意識要去捂住右腹部。

太醫們以金針度穴之法終是把溫憲公主先給喚醒,才能詢問她具體病情。「五公主,您具體是哪裡痛?疼痛持續多久了?」

溫憲睜開眼睛,環視一圈,看見了康熙、四哥、太醫們與外圍宮人們,以及被五花大綁在樹上的隆科多。

「五妹,你留的提示指向隆科多行凶,為兄已經告之汗阿瑪。」

武拂衣在溫憲身邊蹲下,「現在,你所處的環境是安全的。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你具體是怎麼不舒服?」

溫憲盡力給出了微笑以示她明白了,但沒有先提自身病痛,而是顫動著手想要去拉康熙。「汗阿瑪,兒臣有要事單獨稟告。」

康熙揮了揮手,讓太醫們退後。

武拂衣正準備起身退後幾步。這是瞧得明白,溫憲強調單獨稟告,就是不想讓四哥卷入是非之中。

康熙卻先開口留人。「老四,你留下也聽一聽。溫憲,你挑重要的說,細枝末節等你治好病再議。」

既然今夜老四對隆科多的處理不留任何情麵與餘地,那麼就該知道事態全貌以而應對後續問題。

哪怕康熙麵上不顯,但已經暗中下了決定。

既然赫舍裡家的索額圖能被賜死,佟家的隆科多憑什麼死不得。真要論私人感情與政績功勞,後者遠遠不及前者。

溫憲本來不想四哥徹底牽扯進來,那會讓四哥徹底失去了佟家的支持。但康熙發話,她沒有辦法反對。

這會直說重點,「今夜,額圖渾郡王的妾室李憐兒與隆科多通奸,被當場抓住。

兒臣在帳篷外聽到,隆科多為了納李氏為妾,答應出賣邊防駐軍消息給額圖渾。恕兒臣無能,沒能了解更詳細的密謀內容。」

原來如此!

這種消息著實會引來殺身之禍。

此刻,康熙震驚之餘,在心中徹底給隆科多判了死刑。

謀殺公主未遂,佟家對此尚敢求情。但出賣邊防情報,誰求情都沒用。

別說此事還沒做成,或者要將功折罪,隆科多不是第一次犯事了。

四年前管理木蘭圍場的治安,因為他監管不到位,讓被下藥的發狂狼群追殺皇子。

機會,早就給過了。

不隻是官復原職,而且還讓他升級了。

時隔四年,再度負責相同的工作。

隆科多不僅沒有知錯就改,居然假公濟私、目無法紀,更是暴露其狂逆本質。

這種人絕不能留,是比索額圖更過分。

索額圖為了讓太子上位,著實做了許多結黨營私之事,但其實還沒生出弒君叛國之心。

康熙不會養虎為患,索額圖沒接觸兵馬權力,隆科多卻管著京城的半數守衛力量。

他給足了佟家麵子與恩寵,佟家給他的回報,就是一個為了奪人之妾而出賣邊防消息的叛徒。

當下,康熙的心情不能更差,但對溫憲十分和顏悅色。打心底疼惜這個女兒,若非溫憲冒死獲得消息,將來難免一場兵禍。

「小五,無需自責。你已經做得非常好,當記首功。現在先安心治病,把病發經過詳細講出來。」

這就招手讓太醫們來詳細問診。

又轉身傳來梁九功,「傳旨凱音布,讓他加緊防衛,今夜聽從雍郡王安排。」

說著,康熙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老四。

「隆科多被你抓了個罪證確鑿,這消息瞞不了太久。你帶人先封了隆科多的帳篷,將李氏拿下。盡快問出更多實證,方能問罪額圖渾。

於此同時,再傳信熱河加派兵馬。以此物調動木蘭圍場駐兵,抓緊去辦。」

武拂衣瞧著如同虎符的玉牌,宛如瞧著一個超級大大大麻煩。

事涉及兵權,她可一點也不傻,那就是沾染不得。本以為康熙會離開去親自處理此等大事,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把守備之事交了出來。

「愣著做什麼?!」

康熙瞧見老四沒有立刻來接,這傻兒子眼中竟然還點不情不願。

哎呦!他又開始月匈悶了!

多少人想要這份權力,這會居然有傻子還想要往外推。

老四越不要,就越是要給他,也非感情用事。

木蘭圍場之上,敢於和佟家正麵撕破臉的人寥寥無幾。今夜兵貴神速,要雷厲風行搜證,容不得猶豫與妥協。

顯然,老四最為合適。

沒給老四拒絕的機會,直接把玉牌塞到蠢兒子手裡。「你不用杵在這裡,朕親自守著溫憲。你快去辦正事。」

武拂衣被趕鴨子上架,麵對康熙的心意已決的表情,也隻能領旨。「兒臣領旨,必不負汗阿瑪所托。」

暗暗決定要速戰速決。

她可不想一直拿著燙手山芋,早點查證,早點將月要牌還回去。

臨走,似不經意與胤禛對視一眼,溫憲公主的治病過程就由他陪同了。

胤禛瞧著武拂衣的背影遠去,略有兩分擔憂。

離京之際,兩人假設過因醉酒而拆圍場的可能性。誰能想到酒沒喝幾杯,人也沒有醉,木蘭圍場還是發生了慘劇。

他擔憂的不是武拂衣辦不成康熙的囑托,而是憂心於老鬼行事過度迅猛,玩嗨了開始合法拆木蘭圍場。

那會嚇到康熙嗎?

算了,嚇到就嚇到吧。

胤禛心態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變化,他自身時不時被老鬼的操作給嚇一波,康熙也該習慣習慣就好。

這一頭,太醫們給出了望聞問切的會診結果。

溫憲公主是得了腸癰,具體說來就是蚓突發病。

一開始疼痛感不強烈,是一陣一陣的。

然後向下轉移,到了右下腹的區域,按壓時痛感更會加強。這種並發症有致人發熱,也會因為不耐疼痛陷入昏迷。

算是好消息,發現的還算及時。

溫憲公主發起了低熱,但尚未形成蚓突發膿水的脈象。

這個階段還屬於急性發病初期,可以用湯藥佐以針灸治療。

在東漢張仲景的《金匱要略》中有相關記載。

後來根據歷朝歷代的大夫行醫總結經驗,越發完善了這些對症蚓突腸癰的藥方。

不過,如果再晚一些送診,怕就會形成膿水淤堵,屆時湯藥藥力則不能達。

那就要憑運氣了。也曾聽聞前朝的民間大夫會搞過剖腹切除蚓突,至於能不能給治好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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