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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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有秘密,陸修言耳朵立刻豎得老長,「什麼秘密?」

白楓看向江宴,江宴似乎對他們的對話並不感興趣,還抬起手背抵唇,姿態優雅地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了困意。

白楓笑嘻嘻道:「我的爺,你要睡也要到桃夭夭那裡再睡啊。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這春宵可值三千兩啊。」

江宴微抬鳳眸淡睨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這一向在女人麵前溫柔體貼的男人,對他們這些好友總是這般冷情又寡言,不過白楓已然習慣。

白楓與江宴的相識很江湖,有一次遊學途中他遇到歹人,險些葬身於歹人的刀下,也就是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三支羽箭百步穿楊而來,分別射在兩名歹人的喉嚨和另一人的月匈膛,三名歹人當場斃命,場麵太過於震撼,他軟著雙腿坐在原地,看著一騎著駿馬的少年迎著太陽金芒緩緩踱來,手執弓箭似天神般,最終拽住僵繩停馬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那強大的氣勢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後來白楓才知他便是定北侯世子江宴。白楓沒想到他竟習得一身好武藝,但後來一想,他爹曾是叱吒疆場的名將,子隨父不稀奇。

兩人相識之後,白楓見到的他,大多數都是放浪不羈,恣意乖戾的模樣。若非親眼所見,恐怕無人會相信他有那般神采飛揚,宛如少年將軍的一麵。

白楓正自顧自感慨著,一旁的陸修言卻等得不耐煩,不由出聲催促道:「少囉嗦,快說是什麼秘密?」

白楓回過神來,看著皺著眉頭不滿的陸修言,見他急不可耐,終於不再賣關子,「你口中克己復禮的宋家公子在外頭養了位外室。」白楓笑道,「這消息夠不夠勁爆?」白楓笑吟吟地看向江宴。

他們的對話絲毫沒引起江宴的興致,他沒什麼精神地把玩著手中的玉骨折扇,腦海中卻在回憶那宋清的長相。

「你別是胡說八道?」陸修言一臉不相信,在陸修言眼中,宋子卿便是別人家的孩子,他爹自小就常常拿來宋清來刺激他,說宋子卿才學豐富,品行謹飭,乃世家子弟的典範,讓他以宋清為榜樣,好好學他,因此在陸修言眼中,宋子卿斷不可能做這般事來。

「這宋家公子一向嚴於律己,端方自持,怎麼會做出這等出格之事來?」陸修言道。

白楓見他質疑自己,立刻拔高聲調,不悅道:「我騙你做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都是我親眼所見,他將那女子安置在青花巷中的一所宅邸裡,有一次我還看到兩人一同走出來。」

陸修言還是不願相信,「也許是……他妹妹或親戚?」

白楓冷哼一聲,「我見過他妹妹,不長那樣,若是親戚,為何不將人接回府中,要放在私宅?你這榆木腦袋,笨得很。」

陸修言語滯,並非他笨,隻不過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他沒有再反駁,隻是搖了搖頭,「我沒想這宋子卿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虧得我爹還要我學他,學他什麼,明麵當守禮君子,私下養外室?」陸修言感慨的同時,又心生一股痛快,畢竟他爹總是拿宋子卿與他比較,把他貶得一無是處,如今他爹若是知曉這事,大概會覺得臉很疼?

「不知道溫小姐若是知曉此事,會不會十分傷心?」

陸修言忽然含笑說道,說完故意看向江宴。白楓聞言亦看向江宴,這對表兄弟此刻的神色如出一轍,賤兮兮的,好似江宴已經與溫庭姝之間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一般。

要不說是表兄弟,都十分欠扁。

江宴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目光淡瞥向兩人,表情平靜無瀾,令人無法猜測他內心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片刻之後,江宴才涼薄地嗤笑一聲,「你們閒得慌?她難不難過與我何乾?」

江宴越是如此說,白楓越是覺得江宴對溫庭姝有點意思,白楓挑了挑眉,笑:「我看你方才對她事事周全的模樣,隻當你把她納入了獵艷名單之中。待她出閣之後,再慢慢的放長線,釣大魚。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麼?」

白楓看了看陸修言,陸修言瞬間心領神會,嘿嘿一笑:「傳聞你與知府的繼夫人有段風流韻事,那到底是真是假?你就告訴我們唄。」

「滾。」一聲淡淡的「滾」,已經是江宴忍耐的極限,一路行來,這兩人的嘴巴就沒停下來過,江宴耳邊一直縈繞著那個女人的名字,原本隻是不感興趣,如今是煩躁不已,加上困意漸生,他登時沒了尋樂心情,「回府了。」留下這一句話,不等兩人回答,他轉身往回走。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天香院,白楓和陸修言目瞪口呆,然後麵麵相覷,三千兩的春宵這就不要了?兩人內心不禁更加懷疑,江宴就是對溫庭姝起了心思。

* * *

溫庭姝坐上轎子,隔絕了人群,忐忑不安的心才平定下來。

此時已是更深人靜,月上中天時分,若在平日,溫庭姝已經酣睡入夢鄉。溫庭姝掩唇輕打哈欠,星眼懶抬,當她柳月要斜倚昏昏欲睡時,忽聞到轎中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又夾雜著膩粉甜香,想到這是江宴的轎子,溫庭姝頓時困意全消,秀眉微顰睜開了眼,內心不由懷疑這轎子不知還有多少女人坐過,也許還有一些青樓妓子之類的,又或者江宴與那些女人曾在轎中做些不乾不淨的勾當,這般想著,溫庭姝整個人瞬間不自在起來。

秋月滿腦子都是回去要被方夫人責罰、姑爺可能有外室、小姐竟然和江宴有了牽扯,竟然還坐著他的轎子回府。她此刻完全沒有困意,方才見溫庭姝沉沉欲睡,還覺得她家小姐心大,這都睡得著,這會兒見她突然醒來,黛眉緊蹙,又像是有了心事的模樣。

秋月想了想,也猜不透她想的是什麼。想詢問又不知從何事問起,又加上這會兒坐的是人家的轎子,外頭都是陌生的人,秋月不敢多嘴,免得不當的言論被人聽了去。

轎子穩穩當當地行了二裡路,來到朱雀街,再行不遠,來到馬車溫府的後門,轎子停下。

「小姐,到了。」

轎外傳來李擎恭謹的聲音。

秋月扶著溫庭姝徐徐下轎。

月亮被高大的樹蔭遮擋住,照不到她們這處,四周黑黢黢的,屋宇深邃幽伏,籠罩在濃濃夜霧之中。

溫庭姝並未說話,隻朝著李擎點了點頭,以示感謝,李擎目不斜視地作揖,隨後一聲令下,領著轎役們抬著轎子不聲不響,風也似的離去。

溫庭姝原本還有些擔心今夜之事傳出去,但一見他們這般謹慎小心,內心又莫名的安定下來。

秋月望著轉眼在夜色中消失的轎子,不由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笑嘻嘻道:「小姐,你說他們這種事是否做多了,才如此熟門熟路?」

溫庭姝知她此話雖是無意,但卻讓人聽著不適,仿佛將她今夜之事與江宴那些風流韻事混為一談,溫庭姝微嗔了她一眼,輕斥道:「死丫頭,你還笑得出來?待會兒看夫人怎麼收拾你。」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走去。

秋月聞言秀氣的麵頰瞬間哭喪起來,緊跟上去,「小姐,您可要替奴婢說說話啊,不然奴婢明日可能就下不來床伺候您了。」

溫庭姝好笑道:「這下可知曉害怕了?」

「小姐,奴婢知道……」秋月一邊說一邊敲門,但還沒敲上,門呀的一下猛開了,卻是隨著他們去的一仆婦李媽,神色慌裡慌張的,身後還跟著她在溫府乾活的侄女四兒和幾名小廝,李媽看到溫庭姝頓時欣喜萬分,那幾名小廝則慌忙退避到不遠處,溫庭姝進了門,讓秋月將門關上。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可把老奴嚇得夠……」李媽不安地說道。

「李媽,你們太驚小怪了。」溫庭姝微微一笑,從從容容道:「今夜的燈市著實熱鬧,我與秋月看得很盡興,還碰到了我的閨友。你們找不到我們就在原處等便是,怎麼還回了府,倒是麻煩了我的閨友送我們回來。」

「可不,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被你們弄得就跟天塌下來,李媽你們老糊塗了。」秋月也笑嘻嘻道。

李媽乖覺,連忙回應道:「是是是,都怪我們太過於小題大做。」隨後看向身後的小廝們,「王福,領著他們都散了吧,沒什麼事。」

那幾名小廝在王福帶領下離去。

溫庭姝笑容這才收斂,擺起肅容,「夫人知曉了?」

李媽不敢大聲嚷嚷了,壓著聲兒道:「夫人已經知曉,這會兒在佛堂拜著佛,求佛祖保佑小姐平安歸來呢。」

「你去通知其他人吧,如何做你應該知曉。」溫庭姝麵不改色道,這李媽是方夫人信得過之人,人也是聰明的,因此溫庭姝對她也放心。

「是,老奴這就去。」李媽道,隨後又讓四兒趕緊先跑去通知方夫人,以免她等得焦急,這才向溫庭姝告退而去。

經過了幾重門戶,溫庭姝與秋月來到方夫人所住的蓮花院,院中仍舊燈燭輝煌,兩人轉去佛堂,方夫人已經候在廊下,隻見她穿著月白素絲綢裙和沉香色雲緞披風,手上掛著一串佛珠,三十多歲的年紀,因保養得當,麵上不見一絲皺紋,看著豐采如仙,和順如春。

看到溫庭姝施施然行來,方夫人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待溫庭姝走到身邊給她問安,方夫人忙攙扶她,目光透著憐愛之色,語氣含著些許責備:「你可算是回來了,為娘十分擔心你。」

溫庭姝挽著方夫人的手臂,聲音比平時嬌一些,甜一些,「是姝兒太貪玩,惹得母親擔憂了,是姝兒的錯。」也隻有在方夫人麵前,溫庭姝才會一改規矩穩重的姿態,像小姑娘一般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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